洛非練完兩套劍法,額頭上出現一層薄汗,這才拿起木劍回到別墅內。洛父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洛葉沒有下樓的蹤跡。沒過多久,保姆從外面推門進來,見到了坐在客廳的洛非極力不讓自己面色有異,「洛先生剛剛給我打電話,讓我等會帶你去買些日用品。您看什麼時候合適?」
「不用了,房間的夠用了。我不會在這住太久的。」
洛非還算禮貌的點了下頭,喝完杯子裡的水回了房間。
眼睜睜的看著洛非關上了房門,保姆心道,這一家姐弟還是古怪啊。不過既然洛非拒絕了,那她還去嗎?
她只在周一到周五的上午來工作,給洛葉準備早飯送她上學,再打掃下房子工作就結束了,今天是被洛父打電話來加班的,現在洛非不配合,那她是不是可以領著工資不工作了?
洛父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可說了,一切要順著洛非,不要讓他生氣。想了想,來都來了,總不能什麼都不干,去了廚房準備做點早餐。
對沒有看到洛葉沒有絲毫驚訝,現在應該還在睡覺吧?
而被猜測還在睡覺的洛葉重新拉來了窗簾,打開了窗戶,手張開放在了半空,眼睛看向了那些被靈力吸引而來的鳥雀。
它們被本能帶到了這裡,在洛非停止練劍後,這些靈力也失去了牽引的力量慢慢的四溢開來,而鳥雀也有了飛走的趨勢。
它們張開翅膀,昂著脖子,正要振翅一飛,忽然感覺到一道恐怖至極的視線落到了它們身上,它們的翅膀上宛如壓上了重物,空氣陡然變得粘稠,這一切都讓它們非常難受,那嘰嘰喳喳的叫聲陡然消失的一乾二淨。
那道視線在它們身上來回看了兩遍,終於找到了目標,那是一隻不起眼的隨處可見的麻雀,應該是極為兇狠,搶食厲害,讓它渾身比周圍的鳥雀胖了一圈,看起來極為強壯,在選定的剎那,剩下的那些鳥雀身上的壓力陡然消失,就在這一刻,那些叫聲重新恢復,可它們沒有不敢停留,振翅一飛,沖向天空,沒過幾秒鐘就變成了一個黑點,那模樣宛如慢了一刻就要會烤了一樣。
誰也沒有注意到這片刻異常。
那隻被選中的麻雀猶如身上多了數道無形的絲線一般,這些絲線操縱者它飛向二樓打開的窗戶,準確無誤的停在了洛葉的張開的掌心。
那對綠豆一般的大小的眼睛和洛葉的眼睛對上,那眼底氤氳的黑霧頃刻間把它吞噬,麻雀的身體越來越僵,宛如死了一般,不知道過去多久,它的眼睛閃過一絲紅光,僵硬的身體重新變的柔軟了起來,之前表現出的恐懼全都消失不見,極為親昵的蹭了蹭洛葉的大拇指。
洛葉的神色略為蒼白了些,那氤氳的黑霧也消失不見,滿意的摸了摸麻雀的頭,「去吧。」
麻雀收到命令,翅膀展開,發出一聲鳥鳴,重新飛到原先的枝條上,一對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一樓的某個窗戶。
廚房漸漸傳來食物的香氣,眼看著飯要做好了,保姆先去敲了敲洛非的門,「早飯做好了,出來吃點吧。」
又走到了二樓叫洛葉,洛葉此刻也睡不著了,打開門臉上還帶著水汽,「我知道了。」
幾分鐘後兩人坐在了餐桌上,一人占據了一邊,中間沒有任何交流,各吃各人的,洛非吃的飛快,宛如後面有人追趕著一樣,嘴巴一刻不停,而洛葉呢,吃飯那叫一個慢條斯理。
洛非偶爾抬頭朝她那看一眼,吃完飯後,洛非放下碗筷,本想起身就走,又僵硬的停下,想起來什麼一樣硬邦邦的道,「我一會兒出去,晚上不一定回來。」
「哦。」
洛非自動理解為知道了,他對這種交流非常滿意,匆匆點了點頭,回到房間,沒過一會兒就拿著背包和木劍出來朝外走去。
等他走後,洛葉用餐巾紙擦了擦嘴巴,對著保姆矜持著點了點頭,抬步上樓。
保姆一愣,之前她就沒親眼看過洛葉吃飯,早晨把她叫起來把便當盒往她手裡一塞,洛葉不會多問就走了,她也沒覺得異樣,可是剛剛怎麼說吧,她回想了一下,洛葉的坐姿和吃飯的模樣仿佛和洛非天差地別,剛剛那一下,讓她不自覺的想起來那些電視劇的豪門大小姐。
真的很有氣質啊。
她之前怎麼沒發現?
等洛葉回到樓上,那隻麻雀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她唇角往上一翹,拿出了教科書,試卷,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自己的學習計劃。
而洛非搭上了一輛公交車,中間百無聊賴朝外看,還要十站才能下車,他又抽出來一本筆記默默的記這,從頭到尾都沒有注意著一隻麻雀跟著他從飛來,悄無聲息的落到了公交車車頂。
到了古玩一條街站點,洛非從公交車上下來,四處張望了下,臉上的冷淡不知道何時已經消失,摸出來一頂帽子扣在了頭上,熟門熟路走了進去,這條街平時十分繁華,兩旁是林立的商鋪,過上幾十米還會有狹窄的巷子,平時道路兩旁也全是擺攤的,只是此時時間尚早,只有零星的鋪子開門了。
洛非走到中段的一個古玩店看著門已經開了立刻溜了進去,看到裡面有個中年人正和人說話,脆生生的叫了聲,「師父!」
中年人轉過身,面容儒雅,只是神色蒼白,似乎身體不太好,周身的氣質十分脫俗,見到了洛非,不由的露出了一絲笑意,「小非。」
他關切的問道,「怎麼樣了?怎麼一大早就又回來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洛非這個時候才露出了幾分少年氣,半是埋怨一樣道,「能有什麼事啊,他們都是普通人,就算欺負我,也都打不過我……」
「小非。」
聽到了警告,洛非才收斂了幾分,「真的沒事,我爸的妻子在幾年前就過世了,家裡只有我爸爸和我姐姐。我爸爸工作很忙,昨天把我帶回家,今天早晨就沒人了,就給我發了條簡訊,我姐姐吧,看著挺冷淡的,和我不怎麼說話,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他反正不怕她欺負他,到時候不一定誰欺負誰呢,當然了,他也擔心她本人太熱情,他肯定不自在,現在不冷不熱挺好的。
中年人皺了下眉,也沒有說什麼,洛非卻還沒抱怨完,「師父,我和你待的好好的,為什麼要讓我搬過去啊?我要住到什麼時候?我不想住在那裡。」
如果不是他娘在臨終前非要讓他來這裡認爹,他根本不願意來。之前大家相安無事挺好的,他對洛父的印象也不好,他帶著他娘的東西去見洛父,洛父的第一反應是去做親子鑑定。他當時氣的差點扭頭就走,他看著很像是騙子嗎?!
認就認了,就當多個名義上的長輩,一年走動幾趟好了,可是他師父忽然要求他搬過去,當他師父嚴肅起來,他是真的不敢違背,乖乖的搬了過去,現在卻忍不住的再詢問師父這到底是為什麼啊!
中年人擔心這裡說話不方便,客人隨時都可能進來,帶著他進了後面,「小非,師父要暫時離開一段時間,你一個人不准惹禍,乖乖的每天練習師父交給你的劍法。」他神色再次嚴肅了下來,「聽到師父的話了沒有!」
洛非本能的道,「是!師父。」說完還是不死心。師父到底有什麼事啊,要扔下他離開一段時間?
他好奇心旺盛,一向是不得到答案不會放棄,中年人實在擔心他走了後,洛非弄出什麼么蛾子,到時候可沒有人再幫他收拾爛攤子,他道,「鎮妖塔出事了,有妖物出來作祟,裡面還有大妖,師父不放心帶著你去。」
不等洛非說話,他繼續凝重道,「鎮妖塔是被人為損壞,幕後人還沒出現,這一去,禍福難料,我修行多年,孤身一人還有把握在亂局中全身而退,加上你,為師實在沒有把握。洛非,你要好好待著,不要讓師父關鍵時候分心。」
洛非陡然聽到了這麼一大消息,混亂至極,「鎮妖塔怎麼會出問題?」還是人為的!
他沒親眼見過鎮妖塔,可是他師父給他講述修行界的常識時給他科普過,裡面鎮壓了不知道多少妖物,一旦鎮妖塔出事,整個修行界恐怕要立刻迎來一場大動亂。
洛非魂不守舍的回去了,一隻麻雀徑直的飛向二樓的打開的窗戶,落在了上一刻才打開的手掌上。
麻雀眼睛再次紅光閃爍,洛葉和它對視片刻,一道道的場景出現在了洛葉眼前。
洛非搭上公交車……下車……古玩街……店鋪……中年人
一幅幅的場景浮光掠影一般的從她眼前掠過,那些細碎的聲音也跟著這些畫面一起傳入了她的耳朵當中。
修行界。
鎮妖塔。
動亂。
……
消化了這些信息,洛葉又摸了摸了麻雀的小腦袋,讓它從窗戶飛出去,這次它沒有停留在那棵樹的枝條上,而是朝著白日所去古玩街飛去,白日一隻麻雀都不起眼,這臨近傍晚,倦鳥歸巢,天空中時不時的掠過一群鳥雀,這隻麻雀混在鳥雀中,半分都不起眼。
等到了古玩街,麻雀又落到了白日待的屋檐上,一動一動,宛如石雕做成的一般。
夜色漸漸籠罩了整個城市,喧鬧了一天的街道安靜了下來,等夜色再深一些,隱藏在夜色當中的東西開始涌動。
躺在床上即將入睡的洛葉卻不由的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