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無，問道白鹿，直面內心

  「前輩是說，這一次地仙盟域使名額，其實是有一百零八個，暗合那一百零八顆星辰？」

  不遠處，有滿頭白髮，但卻一臉恭敬的老輩人物誠懇請教道。

  修行界永遠都是以修為論輩分，即便眼前人的年紀看上去也不小。

  「你們的眼中裝的是這場仙緣大會，自然會看到這所謂的域使名額。」

  「一個小小的域使名額，其實代表不了什麼，重要的是這後面的寓意」

  「在本尊看來，這一百零八顆星相的出現，就代表著我人族疆域，怕是又要興起大規模的禍亂咯.」仙風道骨的老人搖頭嘆道。

  他所處的位置很高，看到的東西自然和普通修士不一樣。

  並且，地仙盟的身份擺在那裡，註定了仙緣大會的開啟，並不會只是簡單的篩選天才。

  在這之後，應該還隱藏著一系列的動靜。

  「禍端？」旁邊的人不解，眼露茫然。

  顯然，以他們的身份地位，還沒有探知到這種消息的資格。

  當然，也有少部分來自於頂級大教的修行者，在聽到這句話後，則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按照古籍記載，距離那個風雨飄搖的時代來臨，或許已然不遠了。

  現如今的真靈界，已經有著些許預兆，在慢慢出現了。

  與此同時，虛妄古城的天空之上，突然間出現了一道五彩斑斕的絢麗漩渦。

  漩渦很大，恍若遮天蔽地，又像是一圈一圈的樹輪，既朦朧又神秘。

  展示著無邊的深邃感。

  這時，處於繁星之上的一眾天驕，全都感受到了一種十分強烈的吸引力，在將他們緩緩拉入漩渦當中。

  數萬道人影穿入漩渦內，連一絲浪花都沒有激起來，顯得異常平靜。

  最終，當所有的天驕消失以後，那道五彩漩渦才飄然散去。

  而那座虛妄古城也在這一刻，縮小了身形，最後鑽入雲層不見蹤影。

  接下來的蜃雲界考驗，則不會再顯化出來，因為會涉及到一些真正的隱秘。

  蜃雲界，傳說乃是一位地仙界的仙神降世，然後用大法力開闢出來的須彌世界。

  那方世界很奇特，或者說並不是一個普通的恆沙世界。

  大多數的世界，都是以地，風，水，火四種基本元素所構成，再如洛言曾經呆過的蒼梧修真界，斑斕古界等等。

  甚至包括真靈界在內，都是如此。

  所謂地，風，水，火四種元素，其實還有一個別稱，那就是天地間的基礎五行。

  即金，木，水，火，土！

  這兩者間的概念，其實很類似，只不過是不同地方的人，其叫法不同罷了。

  蜃雲界和普通的真實世界不同，這是由一種『虛幻』力量所構成的世界，也被很多人稱之為『無』！

  原意是沒有邊界，無限可能，無所不存的奇特世界。

  『嗡』的一聲，一陣耀眼的白光閃過，洛言便感覺自己置身於一片朦朧，模糊的世界，目光所及之處，一片白茫茫。

  這樣的狀態不知持續了多久，他眼前的模糊感，才漸漸消去。

  洛言手持灰色石符落入地面，目光橫掃一圈，四周卻沒有一個人影。

  原先站在他身後的二十二人，此刻均不見了蹤影。

  好似這種遠距離傳送，是一種隨機傳送，會將人重新打散，然後分隔開

  稍微休息了片刻，洛言才緩了過來，繼而繼續打量起眼前的這方世界。

  他的腳下是一座高山，遍地的林木蔥蔥，綠光充斥，山澗滿是奇花異果，讓人聞之心曠神怡，有白日飛升的錯覺感。

  這座山林很茂密，山腳下有湍湍而流的溪流，銀色的瓊漿嘩嘩，顯得既靜謐又幽深。

  前方，有一處石崖，散落著一堆碎石，有靈芝、寶參紮根於石縫當中，熾盛的精氣繚繞，清香撲鼻。

  一副世外桃源的模樣。

  遠處，走來一隻白鹿，其皮毛髮光，四蹄之下蕩漾出無形的波紋，轉眼間便掠過數百丈的距離。

  顯然是道行高深。

  這方山林，恍若世外寶地，暗蘊天地玄妙，展現出蓬勃的生機。

  白鹿踱步，瞬息間來到洛言的面前。

  洛言卻很坦然，與其四目相對。

  「求道者，你的眼中似乎沒有畏懼？」

  白鹿開口，頓時便有異象叢生，天地湧現道韻，非常的神異。

  除此以外，還有一股十分磅礴的威壓，恍若山嶽壓頂，讓人喘不過氣來。

  「前輩未曾傷害於我，晚輩又為何要害怕？」洛言的眼神清澈，態度不卑不亢，氣質淡然。

  這頭白鹿身上的威壓確實很盛，大概率是一尊上三境大妖！

  可即便如此，洛言也不覺得有什麼稀奇。

  因為站在這裡的不是他的本體，第二靈身自然是無所畏懼！

  白鹿走過洛言的身側，轉眼間便來到山頂，居高臨下的看著這邊。

  「求道者，你自何處而來啊？」

  白鹿開口，皮毛瑩光燦燦，聲音帶著一股道韻，似乎是一尊了不得的妖聖。

  「回稟前輩，晚輩自天外天而來。」洛言恭敬回應。

  「哦？天外天啊！」

  「那是一個怎樣的地方？有我這方雲界廣闊嗎？」

  白鹿妖聖輕輕的一踏前蹄，蒼穹之上便有一抹流光划過，蕩漾在雲層之上，造成驚世巨變，引發大道嗡鳴。

  『嘩！』

  這一刻，恍若整個世界都被點燃，導致天地翻覆，霞光交織在一起，道韻顯化三萬里！

  「山有地，木有林，魚有水，三者不相融，但卻真實存在。」

  「所以晚輩不知。」洛言思索片刻，然後說道。

  這頭白鹿給洛言一種很古怪的感覺，就像是隔著一方世界，卻依舊能感受到對方的浩瀚，強大，偉力無限。

  可仍然帶著一股朦朧，模糊的感覺。

  因而，洛言不敢怠慢，認真回應。

  同時，他也意識到這尊妖聖的話中有話，似乎是在刻意引導著什麼。

  「若山與林長這樣呢？」

  「它們是否能與蒼天共較之？」白鹿妖聖繼續發問。

  祂的前蹄再次一點，便有一座巍峨，山體雄渾，不知邊界的巨山浮現。

  旁邊則是一片密林，古木擎天，恍若掩蓋了整個世界。

  這兩幅畫面的景象都很驚人，有一種直面兩個世界的錯覺，超出洛言的想像。

  「在落葉的眼中，這片山林便是它的全部，自然也是它眼中的天。」

  「遺留在高山上的碎石，也會認為腳下的地，便是它的天。」洛言想了想，然後給出自己的解釋。

  他眼中看到的是什麼，就回答什麼，這是他的習慣。

  這一刻，洛言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似乎被某種磅礴的力量所禁錮，不能移動。

  只能呆站在原地。

  旁邊，無論是山石，還是林木，都富有光澤，帶著十分濃郁的天地精氣，蓬勃而發。

  四周，還有很多通靈的靈物，時不時的出沒在林間，很多都是一些罕見的珍禽異獸。

  即便是在真靈界當中，都很難遇到。

  此時此刻，這裡就是一方修行聖地，堪比仙境。

  只不過，如此祥和、安寧的一幕，落在洛言的眼中，卻隱隱充斥著一種違和感。

  「你的眼中充滿了探索與疑惑，似乎有所發現？」白鹿妖聖詢問。

  「晚輩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太過虛假。」

  「山石，林木，瑞獸，神禽，寶藥.以及」

  「包括前輩.」洛言沉吟片刻，然後回應道。

  他並沒有在意這尊妖聖的反應，而是在第一時間內察覺到了不對勁。

  這頭白鹿似乎是假的.

  當然，洛言的這句話絕不是無的放矢。

  因為洛言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身軀，發現禁錮自己的力量很強大，強大到讓他生起了一種荒唐，難以置信感。

  畢竟，洛言還從未遇到過如此古怪的神力，能將他一身的靈力全部封印，九大天地法則都不存在，驅使不出來.

  這一刻，他仿佛變成了一個普通凡人，居然有一種螻蟻見蒼鷹的渺小感。

  洛言相信，世間或許有如此偉大的生靈存在，但絕對不會是眼前的這尊妖聖。

  因為祂身上的『氣』不對，缺少了一種縹緲感。

  這和洛言之前遇到過的那位仙人轉世身，有著很大的差別。

  「前輩呢？你又是誰？為何等在這裡？」想到這裡，洛言遂進行了反問。

  隨著交談的加深，他發現這頭白鹿，似乎真的帶有某種目的。

  「我啊，是想追尋一個答案！」白鹿妖聖說道。

  「是一個怎樣的答案？」洛言繼續追問。

  「我想知道，這世間是否真的存在著，一個超越江海湖泊，萬千生靈，在冥冥中掌控命運的人！」

  白鹿妖聖的神念音洪亮，透著一股古樸，蠻荒的氣息。

  「那前輩找到那個人了嗎？」洛言好奇，目光閃爍。

  此刻，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能動了，失去的靈力與天地道則，也全部歸於己身。

  那種既磅礴又強大的力量瞬間回來了。

  另外，這尊妖聖問的問題，怎麼跟本體之前想的如此類似？

  這一刻，洛言感受到了一種似曾相識感。

  「我也不知道」

  「或許已經遇到了，亦或許永遠也遇不到」白鹿妖聖扭頭，看向天際的雲層。

  那裡的雲海起伏，如夢如幻，恍若天上仙宮。

  「你呢？」

  「來到這方雲界又是為何？」白鹿妖聖沒有回頭，似是隨意問起。

  聽到這個問題，洛言陷入了沉默。

  此時此刻，他的腦海中閃過白眉長老的叮囑，自己的想法

  片刻後，他又將這些答案擯除，總覺得不對。

  這與洛言想像中的那個理由，匹配不上。

  洛言一邊想，一邊往山上走去，奇怪的是，此時的他居然也能一步跨出數百丈的距離。

  原先所有的束縛消失不見，讓他有一種空靈感。

  這是真正的穿破空間，瞬息而至，類似於咫尺天涯的感覺。

  洛言走到山頂，與這頭白鹿橫立，很長的時間內都沒有答話。

  「看來.你並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白鹿妖聖回應。

  話畢，祂的頭顱正中心，便由純白色慢慢蛻變成極致的黑。

  這種黑散發著淡淡的流光，侵染一切，且帶著一種不祥，一股污穢，能惑人心神，污人道軀。

  恍若九幽之地的詭物，比任何的幽冥厲鬼還要恐怖萬分，讓人不經意間的沉淪。

  僅在這一瞬間，四周的天地便開始風起雲湧，瑞氣十足的珍獸，祥和的山林，均在緩緩消失。

  原先的人間仙境，就成了一方阿鼻地獄的神棄之地。

  就連洛言自己的眼神，都開始渙散，道軀也在逐漸崩潰。

  這是一種非常神奇的力量，讓洛言在毫無察覺的狀態下沉眠，如歲月無痕，無聲無息。

  良久，當洛言的道軀都被那些黑色所侵染，晶瑩的肌膚滿是黑色斑紋的時候，他卻突然輕輕的笑了起來。

  「嘖哪有那麼多的理由與答案.」

  「不是受人所託，也不是為了什麼道途.」

  「貧道無非是感覺有些閒了，在海外之地呆久了覺得苦悶，然後出來走走罷了」

  剎那間，黑色的雲層撕裂，露出一輪金陽，懸掛高空。

  刺目的金輝灑下，籠罩這座山，趕走了一切的黑暗。

  『咯嚓！』

  白鹿妖聖的身軀龜裂，竟在這道金光下化作光雨慢慢消散。

  轟的一聲，漫天的神華衝上雲霄。

  緊接著，洛言所站立的這方山林顫抖，地表不停嗡鳴，而後也消失不見。

  「這就是你想要找的那個答案嗎」

  「哈哈哈果然夠奇特.」

  白鹿妖聖徹底消失不見，但卻在彌留之際，留給洛言一枚鹿形法印。

  法印映照著道韻輝光，爍爍其華，非常神聖。

  此刻的蜃雲界之上，有一座金碧輝煌的天宮。

  天宮內部，有一百零八顆星辰懸浮，星辰裡面則盤踞著一道道強大的身影。

  他們都是地仙盟內的域使長老，也是現如今天罡地煞星的傳承者。

  在地仙盟內，域使可不僅僅是一個身份，還代表著一種傳承。

  每一顆星相，都代表著一個位格，有資格獲取真仙傳承。

  這也是仙緣大會受到這麼多人追捧的真正原因！

  畢竟，真仙法罕見，即便是那些頂級大教內，基本上都很少有遺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