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老友再會,各自的目的
因此,提前一日抵達演法場,乃是最基本的禮儀。
畢竟很多的前輩師長,說他迂腐也好,執拗也罷。
他們就看重這一點。
若一個不懂尊敬師長的弟子,這樣的修士,即使天賦再出眾,也不會受到他們的待見。
因為連師長都不尊敬的人,以後又如何能指望他們這些後輩,抗上宗門傳承的大旗呢?
洛言帶著宮裝女子,來到玉石廣場靠前的位置,隨意尋了一個空地盤膝坐下。
四周的雲霧蒸騰,靈氣裊裊,氤氳濃郁,充滿了祥和聖潔的氣息。
洛言取出兩枚傳音符,指尖一點,傳音符便遁入虛無消失不見。
不多時,便有一男一女,兩位年輕的道人聯袂走來。
這女修容貌俏麗,眉宇間滿含溫情,看起來比較恬靜。
男修的面容堅毅又帶著一點冷漠,他的腰間還掛著兩把法劍,身上還瀰漫著凌厲的劍勢氣息,仔細感應,卻又消散無影。
相比從前那種生人勿進,盛意凌人的模樣,現在卻收斂了好多。
「盈盈師妹,蓮,好久不見。」
洛言看著這兩道熟悉的面容,臉上掛著自然的笑意。
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笑容。
「洛師兄,距離上次一別,怕是也有十來年的時光了。」
「如今再次相見,洛師兄的風采卻更盛往昔啊」
盈盈輕輕柔柔的說道,語氣如細雨潤無聲。
她的臉上帶著一種婉轉的柔弱感,連眸子裡都是溫情。
好聽的話,永遠是不招人喜歡的。
「你的氣息變得更內斂了,想必實力也變強了許多。」
「待得這次大比過後,咱們就找機會交交手。」
蓮也慢慢走來,他身上那股隱而不露的劍勢,如一道流光,直直的朝著洛言襲來。
恍惚間,有一道驚天動地的劍鳴聲響起。
但卻只作用於精神領域。
並且這種劍勢衝擊,針對的是洛言一個人,旁邊的人無法感知到。
這是他倆再一次見面後的交鋒。
「蓮兄,這麼多年沒見,不用一上來就給我如此大禮吧?」
「你的劍意太霸道了,就不怕我這小身板扛不住嗎?」
洛言笑著打趣,任由那股劍勢衝擊,而他本人則穩坐在地,不動如山。
這種打招呼的方式,是蓮的習慣。
洛言和他相處了那麼久,對這一點,自然是無比清楚。
「你還是如從前一樣虛偽!」
「別忘了,伱還欠我一次約戰!」
蓮淡淡的回應,表情冷漠。
好似十分冷淡。
洛言聞言,臉上的笑容不變。
仔細瞅了瞅這道健碩的身影,竟然沒有如曾經那般,將強壯的肌肉裸露在外。
反倒是換上了一身金色道袍,一副莊嚴肅穆的樣子。
洛言略感詫異,眼中的表情變得有些奇特。
他很想多問一句的。
可當洛言瞥見盈盈師妹,在朝他瘋狂的眨眼睛時,他瞬間便心領神會了起來。
也對,這種盛大的場合,再讓蓮維持平日裡的粗獷裝扮,就顯得有些不合時宜了。
「洛師兄,你旁邊的這位仙子是?」
即便是十幾年沒見,盈盈依舊是當初的那般純真模樣,清澈的目光中帶著好奇。
要知道從他們過來以後,這個面容精緻的女修,就一直在注意著這邊。
並且,她還挨在洛師兄的身旁。
對於這一點,盈盈自然不可能沒看見。
「這位師妹你好,妾身明玉,來自中州,乃是你洛師兄的好友。」
沒等洛言轉述,一旁的宮裝女子便自動介紹起來。
以她的聰慧程度,自然能看出這兩人,與洛言的關係不一般。
絕對是至交好友的那一類。
那種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默契度,是裝不出來的。
僅從他們三人剛才的簡短交談,以及各自說話時的口吻,宮裝女子便對盈盈的性格,有了一個大致揣測。
很典型的鄰家少女,性格開朗、跳脫,性子略顯溫婉嬌弱,沒有心機。
容易激發男修的保護欲。
這樣性格的人,剛好可以成為宮裝女子,用來了解洛言的另一個信息渠道。
她畢竟是生死樓的實際掌權者,在人際關係交往方面,自然遠超旁人。
有著宮裝女子的主動攀談,沒用一盞茶的功夫,盈盈便敞開了心扉。
開始訴說一些,無關大雅的事情。
看到頭一次見面,就能聊到一塊的兩女,即便是蓮那雙冰冷的眼神,也不免顯得有些驚詫。
女修之間的感情,真的是讓人感到莫名其妙。
明明是剛認識,卻能一見如故的聊的歡快。
難免會顯得有些匪夷所思。
「洛師兄」
沒過多久,又走過來一位熟悉的人影。
一個眉心印有菱形印記的妖異青年,朝著洛言他們慢慢走來。
沿途的很多女修見狀,都下意識的把目光往這邊瞥。
因為這個男子的長相,實在是太惹人眼球了。
簡直比大部分的女修,還要精緻,俊美
他便是楊超。
一個面容俊逸到,足以讓絕大多數的女修,感到自行慚愧的男人。
洛言很清楚,最初的楊超,不是這般模樣的。
可現如今的變化這麼大,一身的陰氣熾盛,陽氣衰減,以至於達到了陰陽調和的完美狀態。
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為,楊超那眉心須彌空間的緣故。
裡面伴生著一株化形靈藥,時時刻刻都受到深層次的靈氣滋養,自然會給楊超的肉體,帶去一些非常明顯的變化。
靈氣洗鍊肉身的同時,也讓他的身軀,在不知不覺中慢慢進行蛻變。
從而達到一種天人化生的狀態。
是男非男,似女非女,體現出一種精緻美感。
這麼長的時間沒見,楊超的修為境界,竟也突破到了築基期巔峰。
雖然還未真正圓滿,可也相去不遠了。
算是真正意義上的,趕上了洛言和蓮等人的進度。
要知道他的靈根資質,還是洛言親自出手,幫他給測出來的。
三靈根的修行資質,卻能讓楊超的修為,一路『蹭蹭蹭』的增長。
那株隱入在他眉心空間的化形靈藥,絕對是重中其重!
所以對於楊超的這種驚人蛻變,洛言並未有太多紛雜的情緒,便接受了這個事實。
「洛師兄,這一次的內門大比,你會上去比試嗎?」
楊超剛坐下,便開始主動攀談起來。
在這位師兄面前,他可以放下心中的絕大部分防備。
自然是暢所欲言。
「蓮兄也要去參加嗎?」
聽聞這話,洛言並沒有急著回答,而是轉頭看向一旁。
這一次,畢竟算得上是一次小型的私人聚會,所以話題永遠不能放在一個人的身上。
這是最基本的社交常識。
「和那群人玩家家似的鬥法,我不感興趣。」
「不過,聽說這次大比的前三,是有機會得到一個,通往上界的名額的」
蓮的意思很明顯,單純的打鬥,對現在的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
可這場鬥法的最終目的,畢竟是關係到去往上界的機會。
按理來說,以自己這位好友的消息靈通程度,不可能不會知曉這種內幕的。
因此蓮的眸光瞥了過來,想要洛言給一個解釋。
「你呢?這次大比會參加嗎?」
洛言聽完之後點點頭,然後又側身問起楊超。
楊超愣了愣,猶豫了片刻,看了蓮好幾眼,最終還是選擇相信洛師兄的眼光。
然後才斟酌了一下語句,輕聲解釋道:
「師弟的本意,自然也是想去參加,然後以此來驗證自己的實力,或是搏一搏那最終的名額。」
「可是我的直覺卻告訴我,即便是參加這次大比,我也很有可能會空手而歸」
「所以這次大比,師弟就不上去獻醜了.」
楊超的臉上帶著一絲苦澀的笑意,好似在說,參與這次大比的人很多,且厲害的人物也不少。
他對自己的實力沒有信心,且沒有一點把握.
可實際上,洛言卻很清楚,楊超現如今的實力並不低。
畢竟是有完整的大神通之術傳承在手,其真實戰力,絕不會弱到哪裡去。
那種冥冥中的感應,其實是一種對自身機緣的判斷。
楊超這種幸運之子,說出來的話,實際上是對應著某種真實情況的映照。
並且他說的似有暗指,帶著一種很強的誤導性,就是出於對蓮的戒備。
洛言可以得到他的信任,不僅是因為他的為人。
更是因為那株化形靈藥,是他自己主動放棄,還是在化神老祖的見證下!
這才是楊超會和洛言交心的真正原因!
楊超的這番指代自己實力不夠的話,蓮聽完後,自然是沒多大感觸的。
他一個劍修,最討厭的,就是有人搞這些彎彎繞繞了。
洛言則不然,反倒對楊超的這種機緣感應,有了更進一步的認知。
他費了很大的勁力,才打探來的消息,竟然以這種戲劇化的方式,被楊超給提前感知到了。
對於這種老天爺都鍾愛的氣運之子,有時候,真的是讓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蓮兄,你的那位師尊,沒有告訴過你,關於這場大比背後的本質嗎?」
洛言再次問道,話語中帶著一絲試探。
某些程度上,一個元嬰大修士的所作所為,其實是很能體現他的真實意圖的。
只要線索鏈齊全,也並不難猜。
蓮沉默了片刻,然後開口道:
「你指的是名額已經被內定,早已被瓜分乾淨了吧」
「師尊當然把這件事情的原偽,告知給了我。」
「他老人家說,這一次輪到名額的,乃是五行峰一脈,和他們劍修一脈無關.」
「假若我想去上界的話,就只能試一試五年後的那次大戰,那將是我唯一的機會。」
「可是.我還是想嘗試一下.」
「去爭取一個可能.」
蓮的回答,有些出乎洛言的預料。
他從蓮那淡漠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柔情。
這時的他才反應過來。
這個可能性,或許並不是為蓮自己準備的。
而是盈盈
因為以這位師妹的四靈根資質,除非是洛言願意耗費莫大精力,幫她重塑靈根資質。
不然其修為境界,恐怕也就到此為止了。
可要想補全先天靈根,哪有那麼簡單。
僅是一門雷霆之法,就讓洛言前後花了好幾年的時間。
而補全靈根之法的難度,絕對要超出前者的好幾倍!
以洛言現在的情況來看,壓根就沒有那麼多的空閒時間,去幫助盈盈重塑自身。
他畢竟也要修行,還有很多的事要去做。
時間上根本來不及。
正是因為雜靈根資質的限制,即便是有著充足的靈丹資源供應,盈盈師妹最終能夠結丹的機率,也絕對不會超過半成。
甚至還有可能會更低。
因為此時的盈盈師妹近在咫尺,哪怕洛言不去刻意感知,也能感受到她神魂上的那種虛浮感。
距離築基中期的靈魂強度,還差了一大截
修行了近三十年,並且還是在各種修行資源,不曾斷絕的情況下。
也只能勉強修行到築基初期
這樣的靈根資質,說一句修行之路到頭了,也豪不為過。
因為按現在的情況發展下去,洛言的這位師妹,即使再花上百年的功夫,恐怕最終能突破到築基後期的境界都夠嗆。
偏偏蓮自身的資質,說是一句妖孽天資,也毫不為過。
長此以往,這兩者之間的差距,也只會越來越大。
直至陰陽相隔
這是很明擺著的事實!
蓮雖然一心修行,對劍道虔誠無比。
可他卻並不是傻子,自然將一切都看在眼裡。
若是能為盈盈奪來一個,去往上界的名額。
那麼她的人生,恐怕也會就此改變。
想明白這一點後,洛言便不再提到,有關於上界名額的任何事情。
憑心而論,對於這一次的內門大比,他其實也是不想參加的。
因為知曉了那種內幕以後,即便展現出再高的天資,恐怕也是多餘。
洛言之所以會來觀禮,更多的還是抱著一種,想觀察一下諸多同門,修行的神通道法。
好為踏上那條路而做準備。
「此次來演法場,我和你一樣,都是抱著觀禮之心。」
「那所謂的內門之爭,拋開那個名額以後,其實際意義不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