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石像,傳說,祭品
遠遠望去,好似一慘白色的銀色世界,斷壁殘垣中有一青衣道人盤坐。
與遠處陰暗朦朧的迷霧世界,形成鮮明的對比。
站在洛言近前的陳老祖伸手,接過一縷銀色光雨,指尖竟傳來酥酥麻麻的感覺。
並且他的神魂中,也有了一絲電擊感。
儘管很是微弱,甚至可以說是毫不起眼。
但這已經很是驚人了。
畢竟他可是化神期修士,兩者之間的差距,如雲泥之別。
陳老祖臉上的笑意更盛了,帶著一種讚嘆暗暗想道。
「這小傢伙的悟性真是恐怖啊,只需將陰之雷霆的原理告訴他,僅在極短的時間內,就領悟到了真正的雷法真諦。」
「老道突然很好奇,擁有這般恐怖悟性天賦的小傢伙,以後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陳老祖那雙歷經了世事滄桑的眼眸微閃,似乎聯想到了什麼。
這樣一個悟性驚人的小輩,竟然會缺乏很多常識性的知識。
就好比陰陽對立的理論,只要是修為境界到了元嬰期那一級的修士,就沒人不懂的。
假若這青衣小輩身後有宗門長老進行指點的話,能領悟陽之雷霆真諦的他,不可能不知曉陰陽對立的理念。
陰陽對立,從來都不僅僅指的是某一方面。
很多的神通術法,乃至於世間萬物,都可以用這個理念去形容。
偏偏這小傢伙表現出來的模樣,竟然是頭一次了解到的樣子。
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要麼是這青衣小輩在那家宗門裡,並未得到有足夠分量的高層看重。
要麼就是有人想故意隱藏他的存在,不讓他了解的更多
無論是哪種可能,都說明了這青衣小輩,很有可能沒被自家宗門長輩太過放在心上。
想到這兒,這讓陳老祖的眼神,開始變得有玩味起來。
「看來我這童兒,在宗門中的受重視程度,還遠遠不夠啊。」
「若是有一天,當你知曉所謂的天驕之戰,除去個人實力以外,還有別的東西在裡面。」
「那時的你,又會做出怎樣的決定呢?」
陳老祖的眼睛越來越亮,仿佛思緒飄到了十幾年以後。
這青衣小輩表現出來的悟性天賦越驚人,越讓他感到滿意。
「或許.」
「我雷帝觀的真正傳人,就是你也說不定」
在這一剎那,陳老祖心中的某個念頭越發明顯了。
看向這青衣小輩的眼神,也愈漸變得和藹。
於陳老祖而言,那個宗門的人,對他的這位道童越是不重視。
這小傢伙未來繼承雷帝觀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只要這青衣小輩的目標是上界名額,就必定會與那些人產生矛盾。
思慮到這裡,陳老祖突然對於十幾年後的上界名額之爭,感到略顯期待來。
當洛言從演法過程中醒過來的時候,正好迎上陳老祖那慈祥的眼神。
他急忙施禮:
「弟子謝過祖師傳法。」
陳老祖伸手虛扶,和藹的笑道:
「不用這般客氣,伱是我的道童,老頭子指點一二也是應該的。」
「看來你已有所悟,以後只需勤練不怠,多多揣摩就行。」
「領悟了陽之雷霆真諦的你,後續的修行就簡單多了。」
陳老祖先是對洛言先前的演法,進行了一番點評,然後繼續說道:
「隨我來!」
陳老祖越過隨處可見的破壁殘垣,如一個凡俗老人一般,慢慢往前走去。
踩在石礫上的腳步聲,有一種磨砂般的質感。
略顯刺耳。
洛言當即也很懂事的跟在陳老祖身旁,半個身位的位置。
不多時,他倆便來到那處高大的石像面前。
石像的面目雖然模糊,可總有一股霸道的氣韻瀰漫,很是驚人。
可仔細探去,卻什麼也沒看見。
仿佛就是一尊普通的石像。
「雖然這辰陽蜃宮到處都是一片破敗,看似滿地荒蕪,什麼也沒有。」
「其實不然!」
「這裡對我雷法一道的修行者而言,可是一個極好的地界。」
洛言跟隨著陳老祖的目光,將視線放在這尊石像上。
可再次端詳了半天,他也沒有看出什麼異常來。
仿佛就是一尊隨處可見的石雕。
普普通通,毫不起眼。
「可要想來到這處異空間裂縫,常人即便是有那個心,也進不到這裡來。」
「畢竟是與上古傳聞牽扯到的地方,若沒有我們這一類的化神大修帶路,即便是元嬰期修士也是絕對找不到,這處空間裂縫的。」
「整個辰陽蜃宮的面積很大,被迷霧籠罩的範圍很廣,誰也說不清這裡究竟有多大。」
「更深處的地方,即便是老道我,也不敢輕易亂闖。」
「恰好這裡,是老頭子我曾為了追尋一個答案,偶然間才發現的。」
陳老祖在向洛言講述,這處異空間的詭異之處時。
同時也在傳達一個事實。
那就是別看他的修為境界,到了這方小世界的頂端。
可依舊有很多的地方,乃是絕對的禁地,即便是化神期的修士也不能亂闖。
這個世界中掩藏的隱秘很多,絕不可小覷任何帶有神秘的事物。
「傳說中這裡與地仙界的陰曹地府相連,老道本是不信的。」
「直到遇到了這尊石像,祂讓老道第一次開始懷疑起,那則傳言的真實性.」
「總之,借用這尊石像,對你的陰之雷霆修行,有著極大的幫助。」
「接下來的時間,咱們就得呆在這裡了。」
陳老祖要利用這座石像的特殊能力,將青衣小輩的陰之雷霆鍛鍊到一個更深的地步。
到了他這個修為境界的人,後續的修行,主要就是跟世界道則打交道。
所以才能夠認識到,眼前這小傢伙的悟性可貴。
只要保持這種悟性程度不變,這小傢伙未來的修行之路,將會比大多數人走的更為順暢。
在洛言的注視下,陳老祖又從虛空裂縫中,取出諸多黑色的玉圭。
裡面還有很多異獸的虛影。
洛言的心神微微一震,知曉這裡面裝的是妖獸的魂魄。
除去那些異獸的魂靈,另外一部分玉圭中的魂靈,其實是人類修士的。
在永安城的時候,洛言就知道了這一點。
生靈的魂魄,在很多場合都是一種消耗品。
是能夠被視為與商品等價的貨物。
乍看之下,很是殘忍。
可對修行界的人來說,這卻是再正常不過的操作了。
踏上了這樣的一條路,與天爭,與人爭,是常態!
沒人會有怨言。
「這些生靈的魂靈乃是激活這尊石像的祭品,只有將祂先暫時餵飽了,祂才不會將你同化。」
「否則你的意識進入石像容易,出來可就難了。」
陳老祖簡單講述了一下,為什麼要使用魂靈這種東西的原因。
當他將手中的十幾塊玉圭,全部投入石像的時候。
此時的石像也開始有了明顯的異動,石雕表面出現了一層淡淡的黑煙。
這些黑煙帶著一種如夢如幻感,很朦朧,但又不切真實。
不多時,黑煙中甚至傳來了一陣陣詭異的哂笑聲。
讓人不自覺的便在笑聲中漸漸迷失。
索性陳老祖及時出手,激起一道厚實的光幕,將他們二人隔絕在外。
洛言這才沒被那種詭異的笑聲,給影響到。
隨著黑霧往外擴散的愈來愈多,哂笑聲開始消失。
這一次變成了說話的聲音。
仿佛有很多未知名的生靈在低語,猶若神明在耳畔輕輕吟唱。
讓人不經意間便沉淪了進去。
「我們修行者奪日月之造化,享天地之晨曦。」
「所以從某種角度來看,我們修行者的修為境界越高,就越是與世俗之人的差距越大。」
「這種差距,不僅僅指的是修為層次,還有靈魂本源。」
「從通俗意義上來講,修士吸收靈氣,吞噬諸多寶藥,早就在不知不覺間,將自己也變成了一個,帶有『靈氣』的人形生靈。」
「既然有『靈』,就可以被拿來重複利用。」
「這便是這些魂靈出現的意義!」
或許是在等待石像徹底醒來,還有一點空閒時間,陳老祖便講起了魂靈的來歷。
他想藉此機會,告訴眼前的這個後輩。
修行一途是很危險的。
一不小心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場。
且修士一旦死去,和世俗凡人的塵歸塵、土歸土,有著很明顯的區別。
在很多邪修的眼中,修士的魂魄,血氣,肉身等等,都是很有價值的東西。
只需簡單處理一下,完全是可以拿來吞噬或交易的。
不過這種涉及到生靈魂魄,與肉身方面的東西,大多是需要配套功法才能吸收的。
修行界走這一條路的人不多。
大部分都是一些魔道修士。
因為修士的魂靈當中,夾雜著很多其生前的記憶。
旁人若不小心吞噬,必然就會受到那些記憶的影響。
輕則神經錯亂,整日渾渾噩噩。
重則直接走火入魔,再也無法醒來。
所以直接吞噬生靈的魂靈,往往是伴隨著很大的風險的。
「站上去,將意識沉入,去勾連石像中的祂。」
「記住,無論遇到任何事情,都別忘了我先前教你的雷法!」
「那地方很特殊,你只有陰之雷霆可以動用。」
對於陳老祖的耐心解釋,洛言自然清楚。
魂靈這種東西,看似殘忍,實則有他必然存在的意義。
在永安城的時候,洛言早已司空見慣,正視就好。
也不會太過放在心上。
他從來都不是那種迂腐不化,不知變通的人。
當洛言遵從祖師的話,將意識沉入這尊石像的時候。
石像身上突然有絲絲縷縷的幽光綻放,看起來神異無比。
原本模糊不清的面容,也變成了洛言此時的樣貌。
活靈活現的姿態,讓人感到脊背發涼。
『嗡!』
仿佛是雨滴滴入湖面,泡沫破碎,一聲脆響激盪在洛言的耳畔。
他的眼前驀然一黑。
畫面一轉,等他再次醒來。
這時候的洛言卻發現,他似乎跟隨著石像中的莫大偉力,來到了一處陌生的地界。
他仿佛變成了一個無形無相的東西,除去自己以外,別人都無法看見他。
「這是什麼地方?」
「怎麼看起來跟世俗之地一模一樣?」
洛言細細打量著這方地界。
前方是一處碼頭,河水平緩,停有不少船隻。
河岸旁還有一個高大的,用泥土堆砌的城牆。
「嘩!」
一具被泡得發白、呈現巨人觀的屍體,被河水衝到了碼頭。
屍體穿著一身白色的錦綢裡衣,披頭散髮,面部朝下,讓人看不真切。
連是男是女都尤為可知。
然後被撞在了一條雕刻精緻的畫舫船上,立刻有人發現了他。
「媽的,真是晦氣,哪來的死鬼撞在船上,真是倒霉。」
船上的人罵罵咧咧。
看見這具屍體的剎那,管事模樣的男子,立即嫌棄的捂住了嘴巴。
這條河流中經常都會有溺死的倒霉鬼出現,因此船上的人表現的都很平常。
「快快快,去兩個人,把這水鬼給我推到別處去,別髒了船上老爺們的眼。」
有身著粗布麻衣的漢子,找來幾根木竹長杆,想將那具屍體給推走。
可無論他們用了多大的勁,都無法將其推走,仿佛這具屍體是直接嵌連在船尾的。
「兩個廢物,還愣著幹啥?」
「推不動的話就跳下去,給我將其抱上來,難道還要我親自下去弄處理嗎?」
「真是廢物,連這點眼力見都沒有。」
管事模樣的男子取出一塊粗布巾捂住嘴巴,然後退到船中央的位置。
一時間,喝罵聲更大了。
『撲通!』
兩道人影瞬間從船上跳了下去,然後盪起很大的水花。
久久沒有動靜。
當管事男子在船上等得不耐煩了,就再次走到船尾,準備催促兩句時。
他的目光投向水面,瞳孔巨震,喉結下意識的『咕嚕』了一下。
整個人面色瞬間變得煞白,手中的粗布巾被風一吹,飄走了也沒發現。
嘴裡念念有詞:「鬼,有鬼.」
「水中有鬼!」
管事男子大叫一聲,然後連滾帶爬的跑出了畫舫船。
此時的畫舫船尾部,原先的水面上,又多了兩具身體漂浮,頭朝下的屍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