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仲熊並沒有騙過前來的官兵,最後只能把那伙人全部殺死在臨穎縣裡。【記住本站域名】但是這樣一來,反而讓他有些著急了。因為柴進那頭不見回音,而北邊的張克戩和兄長張伯奮根本就不同意他這麼幹,如果等大軍前來,自己這幾千人真不知道能守多久。
幸虧沒讓他急得上火,石勇便趕回了臨穎,與他同來的還有一個人,幻魔君喬冽。
其實柴進不想讓他親赴險地,但是喬冽卻說張仲熊重要至極,能把這個人用好,整個京西北路的大事皆可定。
眾人見大周的丞相居然親自前來,都是覺得受到了天大的重視。等喬冽把柴進對大夥的褒獎宣讀完畢,更是喜笑顏開。
「現在金人未除,聖上也不好太過提拔諸位,免得下頭的其他將領不服。」喬冽客氣道:「等京西之事落定,朝廷一定不會虧待諸位……」
「我等拜謝聖上天恩!」
眾人又客套一陣,喬冽便對張仲熊道:「清潩河畔的宋軍應該很快便會殺來,現在還請將軍去做一件事。」
不用喬冽說,張仲熊已經猜到了是去幹什麼。他本來就已經做好了這個打算,只是現在真要動手的時候,那心裡難免還是一陣惆悵。
「末將現在就派石勇去穎昌府。」
……
現在的穎昌府雖然地盤不大,可是卻駐紮有七八萬宋軍,還有兩萬多完顏活女的金兵。柴進雖然有了臨穎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一支奇兵,可丟在這十萬大軍里還真的不夠看。
特別是完顏活女的人馬,更是柴進的心腹之患。哪怕趁著宋軍攻打臨穎縣的機會衝過清潩河,可是金人騎兵轉瞬便到,到時候來不及進城,人馬又比他少了一半的關勝,只怕扛不了多久。而北邊長葛縣駐紮的林沖、史文恭等人,卻得被張俊的人馬堵住,根本無法救援。
那麼唯一的期盼,就是穎昌府里的張克戩!
「老爺,這是二公子給您的書信。」
一個心腹把信件送到張克戩身前,等他緩緩看完,那張飽經風霜的老臉一會青一會白,最後忽然開始仰天大笑。
「老爺,您……」
「好一個畜生。」張克戩自言自語的道:「我本以為他只不過有這個念頭,不想真有這麼膽大包天。」
見那心腹還在關心的看著自己,連忙揮手道:「我無妨,那個送信之人現在何處?」
「說是要去通判相公府上。」
張克戩嘆了口氣,緩緩說道:「這小畜生倒是比我們張家所有人都更加狠辣,我們是被他徹底拉下水了!」
「到底出了何事?」
「你去逃命吧。」張克戩沒有回答他,反而緩緩說道:「我去向張相公請罪!」
「老爺……」那心腹立刻跪在地上阻攔道:「到底出了何事啊,您為何要去請罪?二公子到底闖了什麼滔天大禍,連您都遮攔不住?」
張克戩見他不說清楚絕對不走,便也不再瞞他。
「張仲熊已經占了臨穎投降了柴進,而我與張伯奮除非也跟著反,就只有死路一條。」張克戩說道:「可我張家世受皇恩,如何能反?怪只怪我那天沒打殺了這個畜生,反而說了句讓他自己決定。我本是說的反話,卻不想……」
「咱們現在去把那信使捉拿,一併解去宣撫使相公帳前,應當能洗脫您的干係……」
「已經不可能了。」張克戩搖頭道:「那個信使離了此地,便去給張俊送了信,已經把這消息告知於他……我唯一的活路就是反,不再會有其他!你且去逃命吧,我不可能反,張伯奮應當也不會。」
那心腹一臉淚水,但是卻眼神堅定的道:「那小的陪老爺一起去。」
「張俊素來與我不合,哪怕我自行上門只怕也改變不了他藉此殺我之心,你又何必如此啊!」張克戩一腳把他踢開,喝道:「你有家室,而我孑身一人,速速出得城去……」
……
張克戩能夠知道石勇給張俊送了信,肯定是張仲熊在書信中告訴他的。而喬冽和張仲熊自然也會擔心他們寧可死也不會反叛趙宋。
但是,喬冽和張仲熊不怕!
張克戩和張伯奮願意為了趙宋去死,可不是人人都如他們一樣的,而現在石勇就是要去找那些不會陪他們的人。
他們有三個人,一個叫牛顯,一個叫張峪,而為首之人名叫梁興。
他們本是河東的百姓,後來金人南犯害得百姓揭竿而起成為義軍,梁興就是其中最大的一支,被人稱為「梁小哥」!
只可惜後來完顏活女兵鋒太甚,把他們逼得一直往西跑,最後逃進了汾州介山被張克戩說服投軍。
張仲熊自然清楚這夥人的來歷,更聽過梁興的名頭。如果說張克戩是這支汾州兵馬的大腦,那麼梁興便是他們的骨頭。
石勇這次沒有走,跟著那士卒進了梁興的軍帳,然後直接把張伯奮的書信給拿了出來。
等他開始看信,便開口說道:「將軍如果忘記了金人之仇,便可拿我去張俊那領賞!」
梁興年紀不大,現在才二十多歲,而且長得白白淨淨,一點都不像個曾經嘯聚山林的義軍頭子。
等看完書信,梁興冷冷的盯著面前的石勇問道:「張老相公可有回信於你?」
「沒有。」石勇不卑不亢的回道:「大周喬相公說,張家世代在大宋為官,不是那麼容易決斷的,讓我把信留下便來了您這裡……」
「他就那麼自信,覺得我一定會降他?」
石勇點頭道:「喬相公說,大周皇帝陛下多言將軍乃真正的義士,您留在此地不過是想跟隨張老相公殺金人而已。可是現在金人卻成了趙宋盟友,想來您一定滿腔怒火無從發泄……大宋朝廷因為我家二公子定然不會再信任老相公,那麼您留下來,不光沒有好處,而且還會惹來殺身之禍……」
這些話張仲熊已經按照喬冽的囑咐都寫在了信里,而且把利害得失說得更是清楚明白。張克戩有可能寧死不反,但是以張俊的習性,他肯定也不敢把一支幾萬人的汾州義軍,還留在梁興等人的手上。仟仟尛哾
「把他帶下去!」
……
石勇被人押出了營帳,立刻讓人把牛顯等人喚了過來。
等他們看完書信,皆是大驚失色。
「不想張仲熊居然這般有種。」張峪開口道:「以前倒是看差了,大周一直為了百姓對抗金人,早就贏得了天下百姓之心……」
「咱們都聽你的。」牛顯也點頭問道:「臨穎縣的事情咱們並不清楚,會不會是誆咱們的?」
梁興笑道:「雖然有這可能,但是很快便能確定了。」
「如何確定?」
「如果一直相安無事說明此事便是假的,咱們殺了那石勇再做打算。」梁興道:「如果張俊和老相公派人來喚咱們幾個都過去,那就說明是要奪我等幾人的兵權,甚至將來以張家黨羽而處斬……」
「老相公對咱們信任有加,他應當不會這麼幹吧?只不過那張俊確實是能幹出這事來。」張峪道:「平時咱們可沒少得罪於他。」
「如果不是因為張相公他老人家,咱們早就走了,何至於在這受金人和張俊那鳥人的氣?」牛顯氣道:「他娘的,自從來了這穎昌府,有哪個月不剋扣咱們汾州兄弟的糧餉!」
「稍安勿躁,大家去做些準備……」
……
沒讓梁興等多久,張俊的心腹,還有張克戩的一個親軍便一起進了他們的大營。而他們一起出現,已經讓梁興明白了一切。
張克戩的人是來請自己,而張俊的人卻是來監視。
「張相公請將軍同牛顯、張峪二位將軍同去穎昌府城議事。」
話剛說完,只見梁興大手一揮,然後四周出現上百名弓弩手。
「這是幹嘛?你們要造反嗎?」
「你們這群金人的狗腿子,老子造反你又能如何!」
張峪大罵一句,直接下令道:「放箭!」
只聽一陣弓弩聲和哀嚎之後,前來的士卒被盡數射死。
「現在怎麼辦?」牛顯問道。
梁興先讓人把石勇請出來,對他拱手道:「還請回稟喬相公,我等會按他的要求行事!」
石勇見那一地的屍體,便知道大事成已。連忙拱手道:「小人立刻回去!」
等石勇在士卒的帶領下出了大營,梁興立刻讓人把所有的將領全給請到了過來。
「諸位兄弟,咱們中間有汾州人、隆德府人、太原人,可是大家都是與金人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的人。當年我們大舉義旗護衛百姓,可是這個朝廷卻與金人為盟……我知道大家這些日子過得都憋屈,而我也活得憋屈!」
「如今有個機會,讓咱們去殺金人,你們要不要?」
一眾義軍出身的將領全都信服梁興,聞言皆齊聲吼道:「願隨將軍殺賊!」
「好!」梁興鄭重拱手道:「請諸位立刻集結人馬,隨我殺過穎水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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