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多年前,時任大周殿前都檢點的趙匡胤,在領軍抵抗契丹經過陳橋驛時,黃袍加身最後逼大周恭帝退位,自己做了大宋皇帝。【,無錯章節閱讀】
轉眼間滄海桑田,在這八百里水泊的梁山聚義大廳內,一眾梁山將領恭請大周子孫柴進早正名為,匡扶天下。
這是輪迴,還是天意?
看著面前一個個神情激動的兄弟,柴進倒是沒有太多驚訝,這一天是自己一直等待的,他沒有趙匡胤那麼厚的臉皮,還裝模作樣的說是被將領逼迫,情非得已方才如此。那種話,也只不過是拿出來自欺欺人罷了。
柴進沒有一絲扭捏,甚至沒有一絲激動的忽然輕笑幾聲,讓廳內眾人皆有些驚訝。
「諸位覺得現在是時候了麼?」
眾人聞言微微愣神後,由聞煥章叩首出聲道:「宋廷之祖趙,本是大周臣子,卻毫無忠義之心,竊取大周國器本就得位不正……如今更是君昏臣奸,以致外族入侵讓百姓受盡凌辱塗炭。而大官人仁義之心天下皆知,如今更是占據山東河北十數州府,擁精兵良將無數,在此宋廷盡失民心之時,您更當早日正得名位,護佑天下……」
等聞煥章說完,堂下一眾頭領齊齊高喊道:「懇請大官人早正名位,護佑天下……」
聲音高亢雄渾在梁山泊聚義廳內嗡嗡作響,引得山寨本還不知道發生何事的士卒,個個立起耳朵仔細聆聽。
而後山家屬院內,本在與幾個頭領夫人閒聊的扈三娘,陡聽此言,手心忽然沒來由的冒出汗來……
在房中焦急的等了約莫一個時辰,母大蟲顧大嫂興高采烈的跑進房來,破天荒的行了一個大禮。
沉聲道:「屬下恭喜夫人,賀喜夫人。大官人已經決定五月初九登泰山祭拜天地先祖,改元稱帝了……如今梁山聚義廳前的忠義大纛,都已經換成了大周皇旗……」
仇瓊英和花姿幾個聽完,全都一臉激動的對著扈三娘深深一拜。
這消息在哨探營的故意宣導下,以最快的速度曉諭山東,傳遍天下……
……
柴進本就是大周皇族,自然不會去瞎起別的國號。而趙構也已經稱帝,依聞煥章等人的建議,也不能僅僅稱王,應當直接稱帝。雖然現在僅僅只是十數州之地,感覺力量有些弱小,可是力量弱氣勢不能弱!
但是中土大地自古禮儀繁雜,就算柴進想圖乾脆也是不能的。所以幾個軍師要在五月初九之前,把一些細節和事情盡數安排好。
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也更興奮的事情卻發生了。
僅僅只讓各州各府立起大周旗號,把柴進要在五月初九稱帝的消息傳出的數天之後,河北東路的恩州、德州、棣州,河北西路的安利軍、滑州各地,盡數獻書投誠奉大周為正統……
這讓聞煥章和李助等人個個高興不已,可也讓大家原本的軍事部署必須做出很大的變動。
「陛下……」
「停停停!」喬冽話還沒說完,柴進就揮手打斷道:「五月初九還有好多天呢,咱們能不能等過了那天以後再改稱呼?」
眾人見他一臉無奈的神色,皆是忍不住大笑起來。
「陛下,您得早些習慣啊。」李助笑道:「反正是要改的不是。」
「正是如此。」聞煥章也道:「山寨的兄弟們也得早些習慣,免得等您登基改元,還一口一個哥哥,這就有些亂了規矩了……」
柴進見狀也沒有辦法,反正這完全改變也不是一天兩天的,現在連個官職封賞的章程,幾個軍師商量幾天都沒落下結論,更別提其他了……慢慢來吧!
「那我可不喜歡張口閉口朕啊,寡人什麼的,你們千萬莫拿老夫子那套來壓我。」柴進笑道。
「哈哈。」聞煥章輕笑一聲,躬身道:「漢唐宋歷朝歷代的君王其實也並無禮制強求如此,只需您在聖旨或者正式行文時,需要這般自稱便好。」
是嗎?
這倒是讓柴進有些意外,他以為每個皇帝都必須朕朕朕的喊呢。
幾人又說了一陣話,柴進也直接問起了要緊之事。
「如今恩州、安利軍等州府盡數投誠我心甚喜,可卻打亂了咱們的部署。」柴進對幾人道:「宗澤已經帶著人殺向了京畿,現在雖然沒有結果可終究是要分個勝負出來的。而劉豫現在也已經逃到了真定府,說不定金人就會為了替他和劉啟仁報仇,很快就會殺回來。咱們得早做準備啊……」
李助見說忙開口道:「恩州等地不是挨著濟南就是大名府,不知您有何打算?」
「他們那些州府現在的兵馬數量還未曾統計,想來也是不多的。」柴進說道:「我想讓唐斌負責安利軍和滑州防務,至於北邊等金人有動靜再說……」
「這兄弟平時雖然不顯山露水,可卻都是能獨擋一面的大才,您如此安排甚好。」
柴進見幾人都沒意見,便起身對李助和朱武道:「傳令唐斌領軍赴各地駐防,你們兩位隨我也去各地州府轉轉吧,順便把當地的情況摸摸清楚。」
聞煥章連忙笑道:「您親自去一趟,確實可以讓那些官員更加堅定信心,可五月初九也沒多少日子了,您可千萬莫誤了時辰……」
……
四月中旬,領著磁州大軍,又沿途收編了相州、衛州等地潰軍和義勇的宗汝霖,終於過了陽武縣。
可讓他們感到奇怪的事,各個黃河渡口居然沒有派人過來駐守,也不知道是張邦昌沒有兵馬可派,還是也同梁方平一般是個大草包。
大軍安然渡過黃河,為謹慎起見,在板橋鎮紮下營寨後,派出人馬四處哨探來報。
正當宗澤和杜充等著前方京城消息的時候,柴進正式舉起回復大周國號,滑州等地盡皆投效的消息,便傳進了中軍大營。
杜充高喊怒罵,宗澤沉默不言。
他們都知道這是遲早的事,可等它真正發生了,才明白大周依然有百姓記得,柴進的名頭也已經深入人心。
看著天邊盡頭,隱約可見的汴梁皇城,宗澤心痛不已。
那是大宋的皇城,可一百六十多年前,那也是大周的皇城。大宋必須拿回來才能重振軍民士氣,可他柴進若是搶去,整個朝廷僅有的那點臉面也將蕩然無存。
「稟大帥,京城裡有人出使了。」
宗澤看著親自趕回的先鋒大將王直,疑惑道:「張邦昌的人還是應天府來的人?」
王直本是個普通百姓,剛才一下沒反應過來如今的京城應該是應天府。
連忙道:「是張邦昌的人,說是要面見二位大帥,獻城投降……」
……
張邦昌,曾經的宋廷少宰因為出使金營,讓完顏宗望和完顏宗翰大加讚賞,這種喜愛不知道是什麼,可卻也讓張邦昌在金兵北撤後,做上了汴梁之主的位置,
等那使臣進了軍營說明了來意,讓宗澤等人大喜過望。
張邦昌真是要獻城,他一直對外宣稱自己不過是為了京城百姓不再受金人迫害,才當了這個不忠不義的罪人,現在他的使臣也是這麼說的。
如今的宗澤和杜充可不在意你曾經到底是怎麼想,他們能兵不血刃的拿回京城便已經是莫大成就,其餘的都是往後要說的事,
經過幾天的準備,汴梁城門戶大開,迎大宋王師進城。
可讓宗澤意外的是,不管是城裡的士卒還是百姓都是一臉漠然神情,根本看不到一丁點開心模樣。就像進來的不是自家王師,而是一群來謀奪家財的土匪一般,隱約中還帶點憤怒和忌憚。
「罪人張邦昌拜見二位元帥……」
後面一群跟著張邦昌做了偽臣的官員,皆山呼海嘯直喊請罪。
宗澤微微搖頭道:「諸位也是奉二聖旨意行事,雖然有過卻也情有可原,等官家的旨意到來,咱們在議吧,請先起來!」
宗澤既沒有虛假客套,也沒有說狠話。雖然他有些瞧不起眼前這些人,可也明白當時如果換成是別人,或許結果也是如此。誰讓自家的兩個皇帝讓所有人放棄抵抗,甘願荼毒呢。
命人把張邦昌等一些主要的人請下去,至於如何處置只能等趙構還都才能決定。
和杜充一道詢問了留下的官員,才明白汴梁城外很多守軍有的逃往了應天府,有的遁入綠林當了土匪,如今城中最多還有一萬多人……
「金人一撤,內部都不穩定難怪他要獻城……」
「杜元帥!」
宗澤見這傢伙又開始張嘴就來,連忙出聲止住。眼前可還有好多官員將領呢,要說你也得忍著點不是?他們人馬雖然不多,可要真惹出火氣來,那也是個大麻煩。
「京城中的錢糧物資有多少?」qqxsnew
「早就見底了。」一個官員苦笑道:「金賊把汴梁幾乎翻了個底朝天,後來退走後臨時去附近縣所籌糧,可是哪裡那麼容易……」
等他說完,宗澤才明白給自己留的是一個多大的爛攤子。如今不光只剩下個京城的空殼子,可還有數十萬百姓需要救濟。
「杜相公,咱們速速給應天府傳書,請官家傳旨其餘州府往京城運糧……」
杜充雖然不是個好官,可也知道此事不能耽擱,與宗澤一道寫好奏疏發往應天府。
……
汴梁城光復的消息,稍微把趙構因為柴家稱帝的怒火壓下,可看著他們送回來的奏報,他也一陣頭疼。
還都?
汴梁不光已經是一座空城,更主要的是離柴進的滑州、金人的太原府都太近了,而且還無險可守。
對金人來說有一條黃河能稍微阻攔一下,可若是那個大反賊,他卻是不受一點限制的。
看著趙構在前面悶悶不樂,下面的幾個大臣也都不知如何建議。
「汪愛卿,你對還都京城之事如何看?」
此人名喚汪伯彥,曾任顯謨閣直學士。後來擁立趙構有功,資歷也夠,便被封為知樞密院事、右僕射的高官,乃如今除趙構以外的宋廷第一號人物。
而秦檜雖然是趙構的心腹,可畢竟朝廷官場乃是個講究資歷的地方,而且他那些給趙構出的主意又不能拿到檯面上來講,故而還得再熬一熬,現在倒是成了汪伯彥的左膀右臂。
「微臣敢問官家,您如何看待金賊和柴賊?」
趙構有些不解的問:「他們都是我大宋之敵,又有何不相同?愛卿有話不妨直言。」
汪伯彥已經五六十歲了,清了清嗓子緩緩說道:「金賊雖然犯我土地害我臣民,可他們乃是一幫蠻夷,從未想過占而不走。可那山東之賊卻是要壞我朝廷根基……」
趙構一聽這話心頭忽然一震。
是啊,金人是強盜不假,可他只是來搶人搶東西,可柴進卻是要把自己的房子扒了,把裡面的人都要趕盡殺絕的!
「汪卿之言甚善。」趙構點頭道:「可這和還都汴梁與否有何關係?」
「京城雖重卻重不過陛下安危,如今汴梁已是一座徒有其表的空城,又無關隘可守,您若是還都便是把自己置身險地之中。」汪伯彥不急不慢的道:「如今柴進不光占了大名府,更殺了怨軍大將劉啟仁,不出意外金人定會南下……可是咱們卻也把張邦昌抓住了。」
汪伯彥的話並沒有完全說清楚,可趙構和身旁的秦檜皆聽得清楚明白,有些話不是他說不清楚,而是不能說的。
他是建議與金人結盟,先除柴進後再定中原。
而他不能說的話就是二聖如今在金人手中,若是一直拖著不管不顧,天下便會流言四起罵自己不忠不孝,對社稷和朝廷來說也是個大麻煩。
何況可是真要迎回二聖,我自己怎麼辦?自古天下有當太上皇的,可哪裡有三龍同朝的先例?更主要的是自己那個皇兄,他如今可是發自心底的巴不得他多受點折磨。
「稟官家,李伯紀已經進了應天府,正在等待召見。」
門口內侍的稟報打亂了趙構的心思,一聽是李綱回來了,連忙道:「速速派人接進宮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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