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汴梁城金軍來犯 大名府劉豫封…

  州府被攻破占領,和官府開城請降雖然都是歸了別人,但是卻有本質的不同。【Google搜索】

  而劉豫向金人稱臣,大名府內雖有些忠義之士心有不甘,可是在郭藥師、劉豫的威逼利誘和屠刀之下,都是死的死降的降。至於其他的平民百姓,若是沒有一個有威望的人帶頭,既不敢說話,也沒人願意去白白送死了性命。

  所以僅僅十幾天之後,劉豫便收攏了顏岐在河北東路招募的一些士卒,再加上一路往南逃難的潰兵,穩穩的坐上了他河北東路之主的位置。

  又過了十幾天,金國皇帝的聖旨下達,封劉豫為齊王……

  這讓劉豫興奮不已的同時,心中也焦慮不安,因為這個封號所隱含了太多故事。

  一般王號,皆和封地有很大關係。你若是給我封個冀王什麼的,自己也能理解,可這「齊王」?

  齊是哪裡?誰都知道齊魯之地主指山東,而如今那邊自己可管不著啊。

  連忙請來還未南下的郭藥師相詢。

  「齊王殿下,柴進不過只是一窩草寇,雖然如今占據數州之地,可又如何能抵抗我金國鐵騎?」郭藥師笑道:「您先穩定河東、河西之地,到時候再把山東占了遷都濟南,這不就名正言順了麼?」

  劉豫雖然膽子小,可也是人精。哪裡不知道金國人心裡打得什麼算盤。可是如今形勢比人強,自己心裡再恨也得忍著。

  「河北兩路已經沒有什麼可擔心的,只有山東這夥人稍微難纏一些。」劉豫故作輕鬆道:「只要有金國鐵騎相助,柴進也不過是土雞瓦狗爾……」

  郭藥師眼神冷冷的看著劉豫,知道他話的意思是金國幫忙他就揮師山東,金國不幫忙,他暫時就守在河北兩路先站穩腳跟再說。

  「二太子已經有了交代,山東之事暫且不急。」郭藥師笑道:「如今金國大軍已進磁州,需要齊王派兵相助……」

  劉豫一聽這話便知道他們不想在磁州拖延,想讓自己去把磁州拿下來,既除掉宗澤,也能安穩後方。

  這個劉豫倒是樂意不過,只要別現在逼著自己過黃河打柴進,什麼都好說。何況磁州也在河北西路,就挨著大名府,打下來也就是自己的土地了。

  「本王立刻出兵,取宗澤老兒的人頭獻給大金國皇帝。」

  ……

  磁州地盤很小,可正因如此,宗澤這一年多時間所謀劃的防線也能起到更好的作用。

  他在上任之後整頓吏治,招募兵馬。後來又有劉韐給他調遣了兩千多精銳,再加上最近收攏的北邊潰兵,便有了三四萬人。

  其中更讓宗澤開心的,還並非人馬足夠防禦小小的磁州,而是還有三位名不見經傳的年輕將領。

  岳飛、張憲、王貴。

  這三人都是勇武非凡的人,特別是那位岳鵬舉更是讓宗澤喜愛非常。因為此人不光武藝了得,更有常人所沒有的沉穩眼光,和對戰場形勢獨到的判斷,若是好好磨礪,絕對是一個了不得的大將之才。

  但是由於劉豫的降賊,原本背靠洺州和大名府,只需防著北面金人的磁州,忽然沒了從前那般穩固。宗澤當即下令杜充領軍往北,防禦邯鄲一線。

  這個杜充以前是滄州知州,跟著童貫等人也算吃香喝辣的,可後來受童貫的牽連被貶到趙州當了個通判,不想金人南下打破城池,杜充只好領著幾千潰兵就一路逃跑,一直等進了磁州才算安下心來。

  如今宗澤正是用人之際,自己親自領軍防禦金人,讓杜充去防守大名府人馬。

  邯鄲城的東門內,幾個身材魁梧的漢子正站在空地上閒聊。

  「鵬舉,你說宗相公那麼早就對外宣稱金人已過刑州是為了什麼?」

  岳飛心中雖然已經猜到了,可卻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他這幾個月受宗澤教誨頗多,也深深佩服這位老人的忠義之心。

  可他不說,旁邊自有人忍不住。

  「還不是為了那康王?咱們出磁州之前已經見有人護送他們往東去了。」

  「往東?」

  「肯定是應天府啊。」王貴輕聲笑道:「你以為他敢去山東啊,不得被李助道長給劈了!」

  岳飛聞言狠厲的瞪了他一眼,嚇得王貴脖子一縮。

  他們幾個相交日久,岳鵬舉雖然比二人都小几歲,可是卻最有威望,大家也都服他。

  現在見王貴又說起梁山之事,岳飛自然得阻止。不管自己心裡怎麼想,可若拿出來說萬一被心懷不軌的人聽到,那不是耍笑的。

  張憲見氣氛有些尷尬,叉開話題道:「咱們也從軍一年多了,也不曉得家裡怎麼樣。我倒是沒有家人在北邊,可你們……」

  王貴和岳飛一聽這話,心裡都是一沉。他們都知道金人上次南下,幾乎把相州翻了個遍,以他們在真定府一路南下看到的慘狀,哪裡能不擔心湯陰縣裡的父母?

  特別是岳飛託過路客商帶了家書,卻一直沒有等到過回音,心中更是掛念不已。

  王貴見岳飛神色,忽然開口道:「磁州離湯陰不遠,現在那個杜充也管得不緊,不如我偷偷回去一趟,幾天就能打個來回了……」

  「豈有此理!」岳飛怒喝道:「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而我等乃如今有守土安民之責,豈能因私忘公?」

  王貴被他罵了一通,雖然不想再提,可還是擔憂家中父母。

  再次出聲勸道:「鵬舉,這些大道理我都懂。可如今劉豫那廝還沒打過洺州,咱們不是也只能在這乾等著麼?以前有宗相公看著不好出去,可現在咱們這幾都人馬都歸你管,只要你稍微瞞著掉,他杜充那老糊塗哪裡能知道……」

  「住口!」岳飛厲聲打斷道:「若是還編排上官,更想擅離軍營,休怪我不講情面!」

  說完一提鐵槍轉身而去。

  張憲和王貴都知曉他這性子,自然不會有什麼別的想法。

  張憲一臉無奈的苦笑道:「真是和宗相公一個模樣。」

  王貴也點頭道:「他就應該叫宗鵬舉!」

  二人小聲調侃兩句,也只好連忙提起兵器跟上。

  ……

  大宋京城,汴梁!

  趙佶和趙桓這一對父子正坐在艮岳內,既沒有談天說地,也沒有吟詩作畫,就像兩個泥人似的坐在那裡聽……

  聽什麼?

  聽天師郭道人在講述他的「六丁六甲」、「撒豆成兵」的仙術。

  「老道我早就算準天下會有此難,早在數年前便開始籌備……如今已有「六丁力士」劉宗傑、「天關大將」傅臨震等諸位仙友相助,只需再召集七千七百七十七位神兵,不管韃虜來多少人,皆可讓其有來無回……」

  郭京說了一個多時辰,兩個皇帝也認認真真的聽了一個多時辰,因為郭京講得很吸引人,也讓他們深信不疑。

  在此危難之際,趙桓真想不顧帝王儀容的跑過去抱住郭京,畢竟他實在太害怕了。

  就在兩天前,他接到軍報:不光金人先鋒已經繞開磁州進了相州地界,而且他派去的議和使臣康王趙構等數十人,居然不知所蹤。

  金人說根本沒有來,可他能去哪呢?難道已經被完顏宗翰給殺了,說沒來只是一個藉口?

  這個理由讓趙桓很是興奮,因為就在幾年前,郭神仙便答應自己取他性命的,如今不是正好應了他的話麼!

  「天師,這七千七百七十七位力士還需快些召集,軍情緊急啊。」趙佶等郭京說完連聲懇求道。

  「陛下勿憂,老道既然能算準京城會有此劫,便早就做了準備。」郭京侃侃而談道:「只等金人到來,我再開壇做法三日後,便可大開宣化門……」

  ……

  有了郭京的保證,這次趙佶沒有再跑,趙桓也大起了膽子。

  除了一邊派人求和,直言願意答應割讓黃河以北的所有土地外,並願以晚輩之禮待金國皇帝。

  現在他唯一沒做的就是京城防務,在他們心裡,這次金人攻來,沒有多少人馬的汴梁不可能守得住,他所能倚仗的就是郭天師。

  他這麼想,幸虧別人不這麼想。

  南道總管張叔夜急急領著三萬臨時組建的義軍趕在金人來到之前,進入了汴梁。這讓京城百姓都鬆了一口氣。

  「宋將軍,這京城防務現在誰負責,怎麼看著如此懶散隨意?」

  等從皇宮出來,張叔夜連忙請來宋江詢問。

  「回張總管,如今京城防務由姚仲友和王夔兩位負責……」

  張叔夜皺眉道:「他們也是干臣,為何糜爛至此?連城中百姓居然都沒有一點緊迫之感!」

  宋江一張黑臉苦笑道:「如今京師上下都流傳著郭天師可退金人……」

  「荒唐!」張叔夜怒罵道:「一個坑蒙拐騙的江湖術士平日裡招搖撞騙也就算了,這種生死存亡的時候,還能讓他如此放肆?」

  「張相公息怒啊。」宋江無奈道:「並非士卒和百姓們想信,而是官家已經下旨,所有道人術士皆是趕來衛國的仙人……百姓本就多有愚昧信任此道者,如今朝廷都這樣了,如何能不影響軍心?」

  「豈有此理,我現在必須進宮。」

  說完心急火燎的出了營門。

  ……

  張叔夜說動不了已經被嚇傻的趙佶父子,哪怕把嘴皮子磨爛,趙桓也是無動於衷。

  可他的一陣忙活也並未白費,皇帝立刻下旨加強京城防衛,而把郭京的那些神仙力士當作最後的奇兵。

  靖康二年十一月,金國西路軍攻破懷州,知州霍安國、部將范仲熊等盡皆為國盡忠。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直不急不慢繞過磁州的東路軍,終於出現在汴梁城東北方向的劉家寺……

  這下趙桓終於慌了,一邊命人催促守城士卒,自己也穿上甲冑上城鼓舞士氣。可等他在城樓上,親眼見了這次金人居然攜帶有大量攻城器械後,那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又轉瞬之間消失殆盡。

  「金人真是要破我京師而來啊……」

  一路慌慌張張跑回皇宮的趙桓灘在自己的寶座上,對著孫傅、張邦昌等大臣哭喊道:「還能議和麼,諸位愛卿誰有法子說動金人?」

  幾個重臣皆面面相覷,一臉苦澀。

  可再沒有辦法,終究是要說話的。最後幾人一合計,再派大臣和幾個閒散王爺趕赴金營議和。

  但是幾天以後,換來的是一句話。

  若是真想和議,必須皇帝親自來。

  這個要求不管是真是假,趙桓哪裡會聽,又哪裡敢去?

  至此,汴梁之戰正式開始。

  ……

  金人這次南下策略與第一次完全不同,他們花了兩倍不止的時間,一是為了保障後路,二就是為了準備攻城器械,還有挾持百姓給他們做好後勤保障。

  這是他們在第一次吸取的教訓,若非趙桓膽小,上次他們可能在汴梁城一點好處都撈不到。

  可這次不一樣!

  原本遼國的工匠和一路南下裹挾而來的百姓多有能人,一架架高大的攻城雲梯、形狀類似大鵝的鵝車、還有可拋射幾十斤大石的炮車,浩浩蕩蕩的推到了東北方廣濟河下水的善利門前……

  無盡的喊殺聲讓城樓上本就少見刀兵,或者是臨時組建的義軍變得慌亂不堪。他們根本沒經歷過什麼大陣仗,此時都被嚇傻了。

  「打起精神來,想想太原、想想真定府、想想懷州城裡的豪傑,他們行你們也行。」

  都統制王夔持劍在手大聲呵斥。

  他清楚自己手下這支兵馬的戰鬥力,現在不能未戰先怯。

  一路走,一路喊,快把嗓子喊啞了才聽到士卒們用咆哮掩蓋心裡的害怕。

  可這樣也是一種蛻變,若是你連吼叫的勇氣都沒有,那這城也不用再守了。

  「砰砰砰……」

  一塊塊大石如雨落下,有的重重的擊中城牆,砸起無數石塊。有的撞進士卒人群中,把人骨頭砸碎,把頭顱打得稀爛……

  可誰都不能退。

  看著藉助炮車攻勢,慢慢逼進的金人樓車,王夔厲聲下令道:「射!」

  幾張巨大的弓弩射出如長槍般的利箭,隔著幾百步就貫穿了樓車上那厚重的木板。這讓金人嚇了一大跳,也讓城牆上的士卒士氣大漲。

  一邊立於城樓,一邊躲在樓車之後,箭矢如雨點般的對著對方射去,痛苦的哀嚎,悽厲的咆哮響徹天空。

  僅僅半日,城樓上血凝成漿,廣濟河也變得猩紅赤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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