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秀因為李綱被撤去京城四壁防禦使而憤慨,可他改變不了朝局。【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而現在雖然已經對這事的起因有了一定的懷疑,但也不過僅僅是猜測而已。
如今的當務之急,是想辦法讓皇帝改變主意,不然換個梁方平那樣一見金人就跑的主將,汴梁城牆再高,怕是也攔不住他逃跑的心。
「把人都叫過來,陪我去個地方。」
心腹士卒見他已經有了主意,連忙轉身離去。
待所有人準備妥當,石秀帶著一群心腹抬著美酒佳肴出了「念仙樓」,他雖然替皇帝操持著一些私產,可卻不能也不敢去直接為李綱說好話,現在唯一的辦法便是把事情鬧大,逼皇帝就範。
他知道一個人,雖無官職在身,卻在京城少有才名,此人名叫陳東,乃汴梁一個太學生。只因性情剛直不願結交權貴,在太學呆了很多年都沒混個一官半職。可如今石秀自己不能出面,而這位在學子中有諾大聲望之人便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到了小院前向小廝報了名號不久,就見一個年近四十的中年儒生,一臉笑容的匆匆而來。
「石掌柜您怎麼來了?」陳東客氣問道:「小可多聞掌柜的獻銀勞軍的義舉,心中感佩莫名,一直還尋思著等金人退去後,再邀請幾位好友去「念仙樓」看望……」
二人以前雖然不熟,卻也打過交道。加上石秀在城門口將所有銀錢盡數獻出,更是博得京城百姓交口稱讚。如今他帶著禮物親自過來,陳東只覺得倍感榮幸。
一起進了小院,石秀微微打量便知道他這個四十歲的太學生過得並不寬裕。其實想想也正常,一個太學生內舍人,平日雖然能拿著補貼,可這京城裡又哪裡是那幾文錢便能瀟灑過活的。
「在下冒昧來訪,還望陳兄勿怪。」石秀和他坐了,讓手下拿出些酒肉銀錢放在桌上。
「掌柜的這是作甚?」陳東面露不滿的道:「你當知我陳東為人習性,絕不受人錢財。」
指著桌上酒菜正色道:「你若是閒來無事尋陳某飲酒,我自開心。可這銀錢莫要拿出來侮辱人……」
石秀看著他的眼睛清澈如水,知道此人並非裝模作樣,心中更是堅信自己沒找錯人。
忽然起身對他躬身一拜。
「石掌柜,你這是幹嘛?」陳東連忙伸手一攔,問道:「您是否遇到何難事了?」
石秀點頭道:「確實有一天大的麻煩,需要陳兄相助。」
陳東玩味的看了他一眼,打趣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石掌柜背後是誰,小可也多有耳聞。哪裡有什麼需要我這一個小小太學生相助的……」
石秀見他調笑自己結交權貴倒也不惱,搖頭苦笑道:「我這事情得擔天大的干係,若是一時不慎便得掉腦袋……而石某自然也知陳兄為人,不敢拿這腌臢物來添堵。不過是想著您若願意相助,便可派人送回家鄉,以補貼些家用……」qqxsnew
陳東見他模樣已經知道事情小不了,連聲問道:「您先說出了何事?」
「金人以和儀相要挾,逼迫官家把李伯紀給罷官了!」
「什麼?」
陳東聞言憤然而起,石秀的消息自然比平民百姓要快了很多,而陳東一聽這話已經氣沖牛斗,口中直罵昏君自毀長城……
「陳兄還請暫熄怒火,現在當務之急是想辦法讓官家改變主意。」石秀沉聲說道:「金人此舉肯定是有圖謀,而朝廷的軟弱更會被他們看透利用啊。」
陳東深吸幾口氣,連聲點頭道:「石掌柜雖是商賈可卻是義氣之人,陳東佩服之至。現在您能來,我便知道怎麼做了。我現在立刻趕回太學拉上學子赴開封府敲登聞鼓請命……」
石秀要的就是這個,他不能出面,而百姓在京城裡又沒有這些太學生有話語權,現在見他一點就透,心中更是欣賞不已。
「石某雖知陳兄在太學之中德高望重,可這事乃關係到陛下,就怕沒多少會去啊。」石秀言語中含著暗示,緩緩道:「我也會讓人去京城各處散播消息,以助聲威!」
陳東氣道:「石掌柜莫要看不起我泱泱學子,我等苦讀聖賢之書,更知以血諫君的道理……莫要耽誤了,事不宜遲你我分頭行動。」
……
第二日,京城的開封府外忽然鼓聲大作,只見數百名的太學生整整齊齊的跪在府門之外,左右各有一面白布,上寫兩篇書文……
過不多時,各條街道聽得消息的百姓密密麻麻不知道多少人,把個幾十丈寬的府衙門前空地堵得嚴嚴實實。而後面還有無數百姓正大喊大叫的跟著過來。
開封府官員一見那上面文書嚇得面無人色,嚴令官兵緊閉府門。
以陳東為首的學子,在那大罵半天見一直沒動靜,最後全部起身,領著百姓穿城而過趕往皇城宣德門……
此時城中百姓都被這越來越大的聲勢所吸引,待問清了緣由,發現是一直沒日沒夜帶著官兵駐守城防的李綱被罷了官,個個義憤填膺血往上冒,隨著人群齊齊趕往皇城外。慢慢的人越聚越多已經不下五六萬人,把那駐守皇城的官兵都嚇得差點尿了褲子。
「官家,大事不好。」
一個太監踉踉蹌蹌的跑到趙桓面前,直吼道:「太學生領著十幾萬京城百姓造反,都快打破宣德門了……」
「什麼?」
正在那商討和議條款的眾位大臣個個嚇得面無人色,而皇帝趙桓更是大哭道:「曹評呢,快快讓他領軍守護皇城啊!」
「你好大的膽子,敢在這添油加醋,擾亂視聽!」
門口一聲怒喝傳來,把那跑來報信的太監嚇得直往地上一跪。
「曹愛卿,你來就好了。」
來人正是曹評,他在西水門外聽得士卒通報,雖然心喜可也擔心皇帝安危,立刻領著幾千人馬率先進了內城。
「陛下,這閹人該殺。」曹評雙手一舉,將那兩份陳東等人寫就的奏疏奉上。
「學子與百姓乃向官家諫言,並未有任何攻擊城門的舉動,還請陛下明察。」
趙桓一聽這話,心頭一松。指著那報信的太監怒罵道:「你這狗奴才居然如此大膽,給朕拉下去打殺了。」
門外幾個金甲將軍得令,衝進來架起那苦苦哀求的太監就往門外去。
……
兩塊白布在大殿內徐徐打開,等眾大臣看完,皆是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其中一塊上寫道:「今日之事,蔡京壞亂於前,梁師成陰謀於後。李彥結怨於西北,朱勔結怨於東南,王黼、童貫又結怨於遼、金,創開邊隙。宜誅六賊,傳首四方,以謝天下。」
而另一塊更大更長。
「在廷之臣,奮勇不顧、以身任天下之重者,李綱是也,所謂社稷之臣也。其庸繆不才、忌疾賢能、動為身謀、不恤國計者,李邦彥、白時中、張邦昌、趙野、王孝迪、蔡懋、李梲之徒是也,所謂社稷之賊也。
陛下拔綱列卿之中,不一二日為執政,中外相慶,知陛下之能任賢矣。斥時中而不用,知陛下之能去邪矣。然綱任而未專,時中斥而未去,復相邦彥,又相邦昌,自余又皆擢用,何陛下任賢猶未能勿貳,去邪猶未能勿疑乎?今又聞罷綱職事,臣等驚疑,莫知所以。
綱起自庶官,獨任大事。邦彥等疾如仇讎,恐其成功,因用兵小不利,遂得乘閒投隙,歸罪於綱。夫一勝一負,兵家常勢,豈可遽以此傾動任事之臣。竊聞邦彥、時中等盡勸陛下他幸,京城騷動,若非綱為陛下建言,則乘輿播遷,宗廟社稷已為丘墟,生靈已遭魚肉。
賴聰明不惑,特從其請,宜邦彥等讒嫉無所不至。陛下若聽其言,斥綱不用,宗社存亡,未可知也。邦彥等執議割地,蓋河北實朝廷根本,無三關四鎮,是棄河北,朝廷能復都大梁乎?則不知割太原、中山、河間以北之後,邦彥等能使金人不復敗盟乎……(這不是我寫的,乃是古人的手筆。而小弟截取一段也並非水字數,而是想讓更多人知道,中國數千年,永遠不缺忠貞志士……)
……
上面的話皇帝能看懂,下面滿腹經綸的張邦昌、白時中等人更能看懂。
他們猜到了這些士子百姓可能是為李綱被貶,朝廷議和之事而來。可卻沒想到上面不光大罵蔡京、童貫這些人,連自己都給罵了,而且罵得比蔡京還狠,我才管事多久啊,難道就能比蔡京還可惡了?
如今蔡京已經被罷官,現在還不曉得死了沒有。而童貫、王黼他們也跟著老皇帝跑去了江南,你們這不就是衝著咱們這些在位的人來的麼?
這麼一鬧,哪怕皇帝不處置,自己這些人也將清譽盡毀,千萬年都得被史書留下這奸臣的罵名了。
「官家,還得早些想辦法。」曹評見他們一個個在那裝傻充愣的不說話,自己開口說道:「京城百姓現在還有很多不知道消息的,若是處置不當真的引起民變,末將這幾千人馬可擋不住百萬亂民……」
趙桓一聽這話心裡更是慌的不行,沒有一點帝王儀態的對門口喊道:「速去南城傳旨宋江,命他領兵來宣德門外護駕。」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