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的柴進等梁山眾人,看著眼前正自苦苦哀求的京城名士,心頭是既無奈又佩服。【記住本站域名】
他能猜到梁山很難出兵,可還是為了他心中所遵循的道,跑來懇求一個自己一直不願意衷心投效的綠林魁首。
此時的他,讓柴進想到了三國時的荀彧。明明心有漢室,可還是為了中原百姓早日解脫戰爭之苦,而去做曹魏的第一文臣。只不過唯一不同的是,江東變成了關外的女直人。
柴進揮揮手讓旁邊眾人暫去門外,自己誠懇的將聞煥章扶起,見他額頭微紅,雙眼含淚,不免也是心有戚戚。
「先生讓小可看在同宗同源的份上出兵西進,可您是否想過,大宋的皇帝朝臣們,將來也會看在同宗同源的份上,不來犯我山東?」
柴進誠懇的看著他的眼睛,繼續說道:「金人南下可以說是宋廷一手促成,沿途各州各府被一支孤軍深入的賊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小可暫且不說能不能勝,只想問您,若是將來金人北去,以趙皇帝的尿性,是會感謝我,還是會在金人的要挾下領軍攻我?」
「小可深知河東、河北的百姓深受戰亂之苦,我柴進也曾猶豫過,也曾想把這支不知天高地厚,區區幾萬人就敢殺進中原的女直人留在河北,但是我不能……我不能讓手下兄弟,還有轄下黎民為了他大宋皇帝犯的錯而去白白填上性命。」
「您說的大義,晚輩也懂。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柴進嘆了口氣,看著眼前皺緊眉頭看向自己的聞煥章,緩緩說道:「現在黃河西岸已經聚滿了無數百姓,現在我要做的是不讓他們餓死凍死。而不是去給他趙官家擦屁股……」
聞煥章看著眼前冷靜如水的柴進,心中愈發震驚,在震驚之餘,卻還有一絲欣賞與激動。
眼前之人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綠林山頭的小旋風柴大官人。他這是要讓天下百姓都恨透宋廷,讓所有人投入梁山的懷抱。現在的他,已是該仁則仁,該狠當狠的一方霸主、世間梟雄!
聞煥章正欲說話,卻見柴進看著他嘆了口氣,忽然對外頭喚道:「來人!」
門口一直等著的幾個軍師連忙推門進來。
柴進對著李助道:「令金劍先生李助領花和尚魯智深、豹子頭林沖、屠龍手孫安、玉麒麟盧俊義所部人馬駐防滑州東。」
「令神機軍師朱武領杜嶨、卞祥、史文恭、關勝領所部人馬駐防韋城縣東。各軍守住東進之路即可,無我將令,絕不可與金人決戰……」
李助和朱武聞言皆是愣了一下後,立馬拱手道:「屬下領命!」
他們和堂中的聞煥章都是對軍事瞭然於心之人,哪裡不知道柴進是何想法。寨主最後還是有些心軟了啊……
而聞煥章已經神色激動的對著柴進一跪到底,老淚縱橫的哭喊道:「聞煥章替河北東路的萬民百姓,拜謝主公!」
柴進聽他如此稱呼,心中大喜,知道這老夫子終於是想通了。可面上還是苦笑著對他道:「京畿路和河北西路我管不著,也不想管。唯一能做的,僅僅是讓女直人不敢太過放肆,能護一些百姓就護一些百姓罷了……」
聞煥章對柴進叩拜再三,聽他雖然如此說,可哪裡能不知道只要這兩處要道有重兵把守,女直人便不敢四處劫掠。更有可能擔心後路被斷而草草離去。
「你們去吧。」柴進無奈的對李助、朱武揮揮手,又把聞煥章扶起,打趣道:「幫他趙官家半個忙,卻換來先生上山相助,小可一點都不虧……」
旁邊沒走的吳用、喬冽連忙也湊過來與聞煥章熱絡。
等他們閒聊一陣,柴進對三人道:「辛苦喬道長留守山寨,咱們得去黃河邊看看了。」
……
丑時三刻,夜色雖深,燈黃如舊。
石秀在門口送走了最後一波客人後,便對身旁的小廝交代幾句,讓大夥早些歇著。
「呸……」
一聲有些氣惱的言語,讓本自轉身的石秀不禁停下腳步。見不遠處的夜色中有個中年男子手中拿著一壺酒,正對著自己這邊滿臉憤恨。
「哪裡來的酒燜子,大半夜的不睡覺,跑這來尋事。」旁邊的小廝見他面色不善,忍不住出聲道。仟千仦哾
石秀見這男子衣裳雖然普通,而且像是有心事讓他多喝了幾杯。可卻長得濃眉大眼,渾身上下有著一股氣勢。看不真切,但是好像還有些眼熟。
連忙揮手讓小廝回去,自己走向前認真端詳後,終於才認出他來。
心頭不禁暗笑:「原來是你這位大宋朝堂升得最快,降得也最快的太常少卿……」
客氣拱手道:「李相公是因為何事煩悶?」
那中年男子見其識得自己不禁眉頭一皺,可卻沒好氣的道:「還能因為何事?金人南下,河北西路百姓受難如廝,可你們這些商賈卻還為了些銅臭,日日宴請夜夜笙歌……皆是該死。」
石秀在京城多年,自然知道他的為人與習性,現在雖然一副酒醉模樣,可應當是心憂國事方才如此。現在雖然被他言語奚落,卻沒有一點難受,反而還多了很多欽佩。
「李相公之言,石某卻只能認一半罪。」石秀笑道:「您是朝廷官員都半夜買醉,我一個小小百姓還能如何?」
那男子聞言神色一正,忽然用力搖了搖有些迷糊的腦袋,一把將手中酒壺丟棄於地。神情極為憤恨的道:「難怪京城官員皆贊石掌柜,原來還有一張利嘴。」
石秀本是打趣,倒沒有一點奚落他的意思。見他誤會,連忙客氣道:「李相公乃名門之後,當年更是不懼權貴為百姓請命,小人雖是一介商賈卻也佩服不已。今日既然有緣得遇,不如去店中稍坐一會如何?」
那男子聞言神色稍緩,可看了眼前面燈火通明的「念仙樓」,不屑的調侃道:「我李綱乃是一個兩袖清風的小小六品朝官,可沒那些銀錢做你家花魁娘子的座上賓!」
石秀苦笑一聲搖頭道:「相公若是一直這般,小人也無話可說。只不過石某也是貧苦百姓出身,雖沒什麼學問,卻也是個堂堂七尺男兒,若是金人真敢打到京城來,小人卻也敢舍了這一百多斤和他們拼上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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