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斬下張青和孫二娘。 (謁演 )
任原沒有絲毫猶豫,這種賣人肉包子的畜生,不配稱之為人。
「哥哥,這些人怎麼辦?」
時遷指著那些被捆起來的夥計。
「全是幫凶,一會兒打暈了,斷了他們腳筋,扔外面林子裡,讓他們自生自滅。」
任原沒有在乎這些夥計,他轉頭看向那塊門帘。
「時遷,敢和我進去看看麼?」
時遷當然知道,那門後應該就是這對黑店老闆殺人割肉的地方,自然能想到裡面有什麼。
「有何不敢,跟著哥哥,哪怕是十八層地獄,時遷也敢闖一闖!」
「好兄弟!」
任原點了點頭,用朴刀挑起門帘,率先走進那個門裡。
時遷緊隨其後,發現門帘後面就是一個很普通的院子,院子裡堆放著柴火,水缸,並未看到別東西。
「哥哥,估計是有什麼暗道,要找一下。」
時遷對這種布局還是比較敏感的,因為他作為神偷,遇到過不止一次。
「找!」
任原剛才聽張青夫婦說,今天早上還有兩個人,也被他們抓了起來,如果不早點找到的話,說不定那兩個人就遭到毒手了。
兩個人在院子裡仔細觀察著,很快,時遷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哥哥,這裡!」
時遷挪開一個酒缸,指著地上一塊大青石板說道。
任原雙手發力,直接把石板掀開,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裡面傳來一股股臭味。
「果然有暗道!」
任原沒有廢話,就準備下去,不料時遷速度更快,搶在他前頭下去。
「哥哥莫急,讓小弟先去探探了路!」
時遷可不敢讓任原先下去,不然萬一出事了什麼事兒,那可麻煩了。
兩個人順著那通道下去,這下面果然有一個密室,兩邊立著火把,用來照明。
這密室里是什麼樣子?
任原和時遷都可以發誓,他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因為令人髮指的場景,直叫人毛骨悚然,瞠目結舌,心中的那種驚駭和恐怖的感覺,根本無法用言詞來形容。
首先映入他們眼帘的,便是那頂樑上懸掛著的十數個表情各異的人頭,遠遠望去,卻是男女都有,甚是駭人。人頭下面又有五七張人皮,就那樣隨意被攤開粘在那土壁上,便如後世覆在牆面上的牆紙一般。
再往深里一看,更有著不少被剔光肌肉的骨頭被堆積在牆角,照那長度看來,顯然是人體四肢處的骨骼。
骨堆旁邊那幾個木盆里,盛滿了血水,在火光照耀下,看上去紅膩膩的甚是滲人。
牆上還有一排掛鉤,上面掛著五七條人腿,晃晃悠悠的吊在半空中,更有那遠處角落中擺放著四五十個大木桶,裡面滿滿當當不知裝著什麼東西,腥味撲鼻!
整個密室充滿了渾濁的空氣,哪怕是任原,時間一久,也覺得心中有種難以抑制的噁心。
「哥哥!人在這裡!」
時遷一手捂著口鼻,一手指著密室的一個方向。
任原快步上前,發現在密室深處,有兩條剝皮凳,上面正緊緊用鐵鏈綁著兩個人。
此時,兩個人似乎都已經醒來,看見這宛如十八層地獄一般的場景,便料定此番定在劫難逃。
因此聽見任原和時遷的聲音,兩人就破口大罵:
「你們要殺便殺,十八年後,佛爺還是一條好漢!」
「對,最好一刀給我給我個痛快,不然若我僥倖不死,天涯海角也不會放過你們!」
「兩位!罵錯人哩!我家哥哥也是差點兒被這黑店傷害的人,剛才在上面殺了賊人,現在過來救你們呢!」
時遷一聽,兩人雖然聲音有些弱,但精神還算充足,應該問題不大,所以說話都帶著點玩笑。
「兩位休慌,在下任原,江湖上的朋友抬愛,起個綽號擎天柱,這家店鋪的兩個賊首張青和孫二娘,已經被我就地正法,臨死前聽聞二位遭遇毒手,萬幸性命無礙,我這就救二位出來!」
任原制止時遷玩鬧,然後和他一起搜尋鑰匙,解開鐵鏈,放了這兩個漢子。
這兩人也是有些發愣,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所以才一心求死,大罵賊人。沒想到居然峰迴路轉,在鬼門關上轉了一圈,居然又活回來了!
而且擎天柱任原的名號,他們在江湖上也是有耳聞的,想來自己是安全了。
「兩位,還能走麼?」
張青和孫二娘倒是特別謹慎,給人用鐵鏈捆得死死的,兩人在解開鐵鏈之後,還在一個勁兒搓手搓腳。
「不妨事,就是我等的兵器行李不知在何處,還望恩公幫忙尋找一下。」
這兩個人,都是大個子,任原看了看,雖然因為光線不足,還披散著頭髮,看不清模樣。但其中一個的個子應該和自己差不多高,另一個也有八尺多的身材。
難怪孫二娘之前說,這兩個人加上自己,三個人就能賣大半個月!
「好說,時遷,帶這兩位好漢先上去。」
「好的,兩位隨我來。」
時遷給那兩人引路,任原則是在整個密室再仔細查看了一圈,確認裡面沒有別的倖存者,也沒有別的幫凶。
在一個角落裡,他發現了兩個人的兵器。
是兩把雪花戒刀,和兩把鑌鐵大劍。
「那兩個人,難道是?」
這兩武器在整個水滸中,都非常罕見,任原一下子就想到了兩個人。
如果真得是這兩個人的話,那這一趟救人,收穫可就大了。
不過他也沒想太多,拿著武器就趕緊準備上去了,畢竟這個地方,待著實在是太讓人反胃了。
等任原出來之後,時遷和那兩個漢子正席地而坐。
時遷估計是打來了清水,讓著兩人好好洗了把臉,還整理了衣裳。
見到任原拎著兵器出來,兩人立刻站起來,推金山拜玉柱,「咣咣」給任原重重磕頭。
「孫安多謝恩公救命之恩!」(不好意思哈,原著孫安沒來過這裡,是我在書里添加的純虛構劇情,所以想槓的朋友,你們說得什麼原著廣惠死了孫安跑了不合理不成立,因為原著人就沒來,這是我添加的劇情而已。拿純虛構二創劇情和原著真實劇情說邏輯不合理,那才是不合理。)
「廣惠多謝恩公救命之恩!」
「兩位這是做什麼,快快請起!」
任原趕緊放下手裡的兵器,準備伸手去扶,但這兩個人速度很快,直接就嗑了九個響頭。
「都是江湖兒女,最重要的就是一個義氣,這個黑店謀財害命,我怎能不管?二位快快起來吧。也別叫啥恩公,聽著就生疏,都是江湖好漢,喊聲兄弟就行。」
任原示意兩人快快起來,他不喜歡這跪來跪去的。
「早就聽說擎天柱任原義氣無雙,威震天下,今日一見,名不虛傳,小弟孫安,只恨沒能早點認識哥哥。」
說話的漢子,身長九尺,腰大八圍,頗知韜略,膂力過人。這會束起頭髮,看著就相貌不凡!
「可是涇原號稱屠龍手的孫安?我也是早就聽聞大名,無奈不得相見啊!」
任原大喜,果然是孫安,這可是能和自家二師兄盧俊義打平的存在,妥妥的武力天花板。
雖然自己現在武功也不差,但至今交過手的人中,也只有袁朗是大將級別,所以任原並不太清楚自己的武力值具體應該是什麼級別。
雖然通過和袁朗那一戰,可以大概有個參考。
自己贏袁朗不是問題,但如果對上自己那個尚未謀面的二師兄盧俊義,在對方不放水的情況下,能不能打成平手呢?
這還真不好說哩。
「哥哥聽說過我?」
孫安有些意外,他在家鄉其實還並沒有太出名呢,所以這次,才會和好友一起結伴出門,準備去混個名堂。
「孫安哥哥你這就不懂了,我家哥哥雖然看著是個猛將,但其實能文能武。而且哥哥求賢若渴,自打有了梁山基業後,這天下有名號的人物,都在哥哥心裡裝著哩!」
時遷剛才也看出來這兩個人的不凡,也看出任原眼裡的欣喜和招攬的意思,自然要過來添把火。
「救命之恩,恩同再造,哥哥若是不嫌棄,以後孫安這條命,就是哥哥的了!任憑驅使,絕無二話!」
孫安是個非常講義氣的漢子,這麼一聽,立刻也就直接投靠了。
本來這次出門,他是打算去河東田虎那裡碰碰運氣,結果沒想到差點兒走一趟鬼門關,那現在任原正好救了他,他投靠也順理成章。
雖然說,他還沒有怎麼聽說過梁山,但擎天柱任原的名號,可是甩田虎十條街不止!
孫安家境也殷實,讀過書,自然是知道良禽擇木而棲的道理。
「好好好,好兄弟!你先隨我前去辦點事,然後我們再回山!」
任原把雙鐵劍遞給孫安,一臉興奮。
「兄長,本想此次跟你一同前往河北,但現在……」
孫安接過鐵劍後,先衝著任原抱拳,然後帶著歉意和身邊的另一個漢子說道。
「沒事兒,不打緊兒。」
這一個漢子,是一個頭陀打扮,八尺左右身高,面上帶一個箍頭的鐵界尺,胸前戴著一串一百單八顆人頂骨作成的數珠。
他被救出來之後,不知為什麼,除了感謝任原之外,就沒有多說別的話。
「這位大師,可是少林屏風嶺分院的雙刀頭陀廣惠大師?」
任原想了想,率先打破了僵局。
「恩公也知道我?」
廣惠有些驚訝地抬頭,他在江湖上的名聲吧,可不算太好。
自打從少林寺總院學成雙戒刀之法後,廣惠一直就有爭強鬥狠的心思,而且他生性嚴苛,又修殺生道,對佛門戒律並不十分遵循,在江湖上行走多年,那是毀譽參半。
他是戴著108顆人骨數珠,但這數珠和戒刀一樣都是少林至寶,是少林前輩用108個罪大惡極的罪人頂骨製成,鎮壓在少林寺以震懾天下犯人。並非他廣惠殺了108人並做成念珠,當然他那一對戒刀下,也是死了不少惡人便是。
他是殺人喝酒吃肉,不守佛門戒律,但他當年拜師,學得就是殺生道,本就不是佛門正統法門,自然會被人當成不守清規戒律的和尚。
所以他現在才一副頭陀打扮,還留著頭髮,因為他覺得,自己甚至都不配披著袈裟。
至於這次和好友孫安一起出行,也是因為他覺得自己的名聲不好,再待在是寺院裡,只能敗壞寺院名聲,才準備一起去田虎那裡碰運氣。
此刻,廣惠被救出之後,心裡其實翻江倒海想了很多很多。
甚至他都在想,如果剛剛自己死了,會不會更好?
「大師,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經此一難,大師應該對自己的道,更加明悟才對。」
任原看著廣惠的樣子,大概猜出來了一些什麼,他把戒刀先還給廣惠,然後慢悠悠地開口。
畢竟結合一些史料,廣惠確實心性有些不穩,名譽也是好壞都有。
不過想來也正常,任誰天天和人骨念珠還有雪花戒刀這兩件充滿殺氣的至寶待在一起,那都會心性不穩。
一般人在這兩件殺生道寶貝的影響下,估計早瘋了。廣惠能保持清醒,也能側面說明他佛法精深。
所以。任原就用後世看來的對殺生道的評價,來開導一下他。
「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
廣惠聽到這話之後,如遭雷擊,整個人都有些呆了,嘴裡不斷重複。
「對啊,大師,你看,這張青孫二娘兩人,作惡多端,殺人無數,把這兩人斬殺了,是不是就阻止了他們的惡行?這樣子別的好人就得到福報,這難道不是一種守護眾生的行為嗎?」
任原也不管說得對不對,反正現在這個廣惠頭陀估計內心正在天人交戰,他這些話,不說白不說。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聽了任原的話之後,廣惠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他似乎明悟了什麼東西,整個人身上的氣質也發生了很玄乎的變化!
他手裡的雪花鑌鐵戒刀,也在這一刻忍不住發出歡快的刀鳴聲,脖子上的人骨念珠,似乎也在不停震顫!
孫安和時遷都有些驚訝這靈異的現象,唯有任原表情正常。
畢竟他自己是穿越過來的人,這也算是靈異事件啊!
當然,在這個世界活了這麼久,任原可以肯定,這就是一個很正常的北宋平行時空,不會有任何仙俠之類的東西存在。
那這種科學無法解釋的現象,就統稱為神學就好。
「恭喜大師頓悟!想來是更進一步了。」
半晌之後,廣惠身上的神奇現象才結束,他整個人的氣質,也突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如果不是任原等人一直看著他,甚至會認為這不是同一個人。
所以任原,率先恭喜了他。
現在這也只能這麼解釋了不是麼!
「兄長,你這是……」
孫安有些小疑惑,自己的這個兄長,真得……頓悟了?佛門這麼神奇?
「是的,多謝恩公指點,小僧悟了。」
頓悟之後的廣惠,不僅沒有了之前的殺氣,反而變得有些慈眉善目了起來。
「今後,世間再無雙刀頭陀,只有一個守護眾生的苦行者。世道黑暗,眾生苦劫已久。今日之後,弟子佛牒之上,不留血污,不存殺念。若問罪責,不辯。若問去處,無間。諸佛在上,弟子廣惠,願以此修羅極惡之相,顯諸善之淨值。」
廣惠言罷之後,眾人感覺一陣風從身邊吹過,似乎還隱隱約約聽到風中傳來一聲:
「善。」
「媽耶……這世上真有佛?」
時遷在一邊都看傻了,真的假的啊,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啊。
「哈哈哈。時遷兄弟,心中有佛,那到處都是佛。」
廣惠再次睜開眼之後,已經是非常和善的一個狀態,他笑著和時遷開著玩笑,然後對任原說道:
「恩公,不知梁山之上,可否容得下我一個苦頭陀?」
任原聽了之後,笑著點頭:
「大師今日證得殺生羅漢果位,若願意來我梁山,梁山蓬蓽生輝。」
「哈哈哈哈,恩公著相了,廣惠還是那個廣惠,果位什麼的,等我見我佛之時,自會得知。」
廣惠也是開懷大笑起來,這一刻在十字坡,這位爭議頗大的雙刀頭陀,迎來了新生!
此後時間再無雙刀頭陀!只有一個梁山苦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