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是已到了秋收季節,可是日頭卻仍是毒辣,馮永在大太陽底下舉著火把繞了半天,感覺自己的衣服都快濕透了,嗓子有點冒煙。等儀式一完成,,人都快要虛脫了,衝到自己的專屬釣魚寶地,然後直接躺下來裝死。
么妹是個好丫頭,雖然讀書識字不太行,可是手腳很麻利。早早就在樹蔭底下準備好了茶水,看到馮永過來,殷勤地遞了一碗茶過來。
不錯,水溫剛好。
灌下兩大碗茶,這才回魂過來。
「去,給管家和那位太公也送碗茶去。」
看到管家正站在地頭上和一個老頭說話,那老頭好像有點面熟,想了想,可能是打過照面的,但沒打過招呼,應該是李家的人,馮永於是對么妹說道。
「咦?二郎今日怎的有空來此?」錦城丞相府內,黃月英正拿著一張紙冥思苦想,看到趙廣走進來,不禁奇怪地問道。在她的腳下,各式各樣的零件散落了一地,有木頭制也有生鐵製的。
不遠處的張星,正在拿著一根小木棍哼哼哈嘿地亂舞,嘴裡叫道:「眾將士們,敵軍眾多,不宜戀戰!且莫驚慌,跟予殺出重圍去!」
趙廣匆匆地行了個禮:「叔母莫不是忘了,今日乃馮莊開鐮之日。叔母曾說過要去看的。」
「噫!吾幾忘矣!」黃月英拍了一下額頭,「這幾日光是想著這八牛犁之製法,竟記不起今日要去馮莊。」說著轉頭對旁邊的張星說道,「四娘過來,我先叫人把你護送回府。等下叔母有事要出門一趟。」
張星在一旁早聽了個明白,聞言扔掉小木棍,「撲撲」地跑過來抱住黃月英的腿,仰著頭求道:「叔母,我也想去那馮莊。前些時日我還跟阿母說過了,想要去馮莊耍呢!」
黃月英摸摸她的頭,柔聲道:「我此去是有正事,不是去耍,待別日再帶你去。」
張星噘起嘴:「叔母莫要哄騙四娘,剛才我都聽清了,叔母是要去馮莊看人割穀子。那馮莊除了種地,還能有何正事?」
黃月英皺起眉頭:「何人與汝說的,種地便不是正事?」
張星最怕看到黃月英這表情,縮了縮脖子,小聲道:「前幾日去皇宮耍時,聽那皇帝姊夫說的。說他處理朝政才是好大的正事,比那馮郎君強多了。」
黃月英聽了,這才鬆了一口氣,只當那是皇帝與張星之間的玩笑話,心裡暗道:「這阿斗雖說是年紀尚小,但好歹也是個皇帝,天下以農耕為本,如何能有這等想法?便是玩笑話,也不能亂說。得叫阿郎多提醒一下皇帝。」
當下也不好接張星的話,倒是聽她說起「馮郎君」三個字,心頭一動,笑道,「既然你真想去,那便同去也使得,只是要聽話。」
「聽話聽話,四娘最是聽叔母的話了。」張星連連點頭。
晚上下班回到自己租的房子,打開冰箱,拿出早上事先放進去的西瓜,用勺子往最中間的瓜瓤深深一挖,把它塞到嘴裡,根本不用嚼,用嘴一擠,又冰又甜的西瓜汁就溢滿了口腔,再一嗗碌咽下去,爽得渾身哆嗦,然後一個翻身躺到沙發上,抱著大半個西瓜邊挖邊吃,再打開電視看看最新的股價,一天的疲憊皆盡散去。沒等吃完,肚子就撐起來了,然後就想睡覺……突然間就聞到一股熟悉的香水味,同時耳朵一陣疼痛,只聽得女老闆的聲音:「又給我這樣邋遢……」
「疼疼疼……」馮永叫出聲來,「別擰了!」
「知道疼還不起來?」
只聽得一聲嬌喝。
我這是,又穿越回去了?
馮永從睡夢中驚醒,眼睛還沒看清四周,心裡就閃過這麼一個念頭。感覺到鼻子痒痒的,又忍不住地打了一個噴嚏。
打了一個噴嚏就清醒多了,還是原來的地方,還是柳樹下那熟悉的釣魚專屬寶地。
抬頭就看到一張滿是怒容的臉正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而一個小蘿莉則是把雙手藏到身後,讓馮永看不清她手裡拿著什麼東西。旁邊還有一個如同萬年冰山的女騎士,雙眸淡然,靜靜地看著他。
「原來是夫人駕臨,小子未能迎接,實在是失禮。」馮永嚇得一個激靈,連忙爬起來行禮道。
「馮明文你好自在!」黃月英根本就沒搭馮永的茬,瞪著一雙鳳眼,「人人都在忙著,你竟然還有心情在這裡安然高臥?」
我不睡覺,那我能幹嘛?馮永茫然。
「跟我過來。」黃月英看到他那張無辜的臉就莫名地生氣,轉身向著那片正在收割的莊稼地走去。
馮永不知所以地跟在後面,摸了摸耳朵,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還是有點疼,看看前面走著的黃月英,看看一蹦一跳手裡拿著狗尾巴草一甩一甩的小蘿莉,再看看即使在大太陽底下亦散發著寒氣的關姬,最後看看被趕得遠遠的么妹,心想這究竟是夢裡有人擰我還是真的有人擰我了?
幾人經過官道時,馮永看到黃月英的牛車正停在邊上,那個比女人還漂亮地車夫對著馮永燦爛一笑。
馮永用口型對著他做了一個「滾」的發音,叛徒!騙子!明明昨天就已經告訴趙廣王訓兩人,這幾日府上要收穀子,給他們放假。現在又在這裡看到這傢伙在當車夫,馮永哪裡還想不到此事肯定與他有關?
那天晚上還跟老子深情告白,說以後再不刺探情報了,沒想到今天一轉身又跑去黃月英那裡告密。
趙廣對著馮永比劃了一個手勢,然後趕著牛車向莊上的道路駛去,官道上是不允許車輛久停的。
幾人走到正在收割的那塊稻田邊上,黃月英指著前面問道:「這一塊谷地,有多大?」
我哪知道?當時有多少農家肥我就撒多少,誰閒得蛋疼還去測量?
「大約,有十來畝吧?」馮永看了看,不確定地說了一句。
「嘁!」黃月英不滿意地瞪了他一眼,「十一二畝算是十來畝,八九畝也可以稱作十來畝,究竟是幾畝幾分?」
我不知道哇!
馮永再次無辜地看向黃月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