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世喜歡以強漢、盛唐來稱讚漢唐兩朝。
漢朝戰勝遊牧民族的原因有很多,除了國力,武器,組織等原因,軍隊裡裝備了大量的馬匹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到了唐朝,在大量裝備馬匹的基礎上,又加上了一種大殺器,這就是陌刀。
陌刀在史料上有大量的記載,但後世並沒有實物出土。
因為唐朝對陌刀這種國之重器有著極為嚴格的法律規定,不允許私藏,不允許陪葬。
所以後世學者只能是結合各種史料,嘗試對陌刀進行還原。
雖然各方還原的樣子細節可能有所不同,但大體形狀是一樣的。
那就是刀身是斬馬刀的改進版,下邊再加上一個長柄。
漢朝的斬馬刀能斬馬頭,如果加上長柄,運用腰力帶動臂力揮刀,再加上長刀的槓桿原理,把敵人劈得「人馬俱碎」,不算難事。
關鍵就在於刀的質量。
刀越長,對彈性的要求也就越大。
不然就會輕易折斷。
在有足夠彈性的同時,還需要有足夠的硬度,不然就斬不斷敵人,達不到對付騎兵的要求。
這就是為什麼漢中冶生產了一年,都沒產出一百把寶刀的原因。
光是上半部分刀身,那就比斬馬刀的要求還要高得多。
它需要經過熟練匠人對精鐵不斷地摺疊,錘鍊,把裡頭的雜質儘量地排除出來,而且刀刃和刀背的錘鍊次數還不能一樣,刀刃要有硬度,刀背要有彈性,所以這個工藝很複雜。
馮永之所以這麼迫切地復原水排,想把它和風箱結合到一起,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因為只有進一步提高溫度,得到大量的液態鐵,才能減少鍛造的工作量。
可惜的是諸葛瞻這小子的出生,中斷了國家頂級工程師黃月英的研究進程,別說是水排和風箱結合了,就是水排都不知要拖延到什麼時候……
所以馮永想要抽諸葛瞻的說法,也不全是開玩笑。
就在馮永轉身準備離開點將台的時候,只聽得底下一陣輕微的騷動。
「嗯?怎麼回事?」
馮永有些皺眉。
戰陣里沒有命令的情況下,若是隨意亂動,那真到了戰場上時,就是害人害己,這是馮永最為忌諱的。
張嶷臉色有些難看,南鄉士卒乃是精兵,馮永交到他手上時,那可是令行禁止。
若是在他手裡,變成了不守軍紀,那豈不是證明了他的失職?
「隊列里無令不得隨意喧譁,怎麼回事?」
張嶷走到最前面,喝罵了一聲。
很快有人跑上前來,「稟都尉,有一把寶刀斷了!」
「拿過來看看。」
張嶷吃了一驚,連忙說道。
折斷了的寶刀很快被送到兩人的面前。
馮永仔細地看了看斷處,發現正是從刀刃和刀柄的結合部斷開的。
再翻轉了一下,看到刀柄有一處寫著:紫電六十二,漢中冶蔣斌監,周二造。
這是漢中冶打造的第六十二柄紫電寶刀,蔣斌負責鑒制,工匠周二負責打造,同時也是第一把折斷的寶刀。
馮永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
漢中冶的建立,最初是為了給皇室管理漢中的十萬畝皇莊,同時還擔負著為漢中各家田莊打造八牛犁曲轅犁的職責。
到後來,因為馮永手頭的人手不夠,再加上他又是漢中冶的監丞,皇莊又是牧草的主要供應者,皇后又有和牧場的份額,所以漢中冶兼管漢中牧場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再後來,因為南鄉越發重要,馮永成立了南鄉護工隊,於是某人就以權謀私,披著皇家的皮,又悄悄地加了一個打造兵器的功能。
當然,給大漢丞相送了不少好處那是必須的。
漢中作為北伐前沿,必須要有一個武庫,漢中冶打造兵器,也算是為北伐做準備,所以大漢丞相收了好處,答應得倒也是爽快。
馮永又仗著皇家的勢,所以才能想法子調來一批工匠。
漢中冶後面把精鐵初步產量化,也算是沒辜負他的期望。
這年頭,生產的流水線化是不可能的,因為打造一把上好的刀劍,都必須由工匠親手一點一點打造出來。
但馮永還是對漢中冶做了一定的改進。
比如說提高了工匠的待遇,實施了責任制,實行獎罰制度,同時還對工序有一定的規定。
特別是紫電寶刀這種重器,每一把刀的完成,都要有人親自負責檢驗,認定合格了才能送過來,同時還要刻上監製部門、監製人、打造人的名字。
這麼嚴格的工序和要求,而且自己也只拿到了七十把,竟然還有一把質量不合格,這怎麼不讓馮永臉色陰沉。
「一把寶刀能抵一個丁口三年的口糧,」馮永沉沉地說道,「漢中冶就給了我這麼一個東西?好!好得很!」
馮永說到這裡,氣極反笑,「我才卸了漢中冶的監丞之位不到一年時間,漢中冶就變成這樣了?這霍弋是怎麼管漢中冶的?」
「張都尉,今日你就寫一份公文交到太守府,到時我要親自向少府責問漢中冶失職之事。」
馮永咬著牙說道。
時間越發地緊迫了,你們在這個時候給老子掉鏈子,收拾不死你們我就不姓馮!
張嶷身子猛然一震,有些意外地看向馮永,「諾!」
馮郎君這是動了真火啊!
以君侯之尊,邊郡長史之位,再加上馮郎君在大漢的地位,還有傳說中馮郎君與皇室的關係,這一份公文送到少府,漢中冶只怕就要翻個底朝天。
時間很快就進入了建興五年一月。
北方的曹魏這一年正式改元,是為太和元年,同時大赦天下,對百官進行封賞。
征東大將軍曹休升為大司馬,成為曹魏軍隊的最高統帥,督揚州如故,治所壽春,同時因為荊州刺史夏侯尚去世,令張郃駐紮荊州,與曹休一同防備東吳。
中軍大將軍曹真遷大將軍,統領洛陽各部兵馬。
鎮軍大將軍陳群升任司空。
撫軍大將軍司馬懿因為在曹睿登基之初,就分析了天下局勢,同時對魏帝提出了蜀無力來犯,只須防吳的看法,後果真應驗。
同時在吳來犯時,又對魏帝分析了江夏、襄陽局勢,得出江夏無憂,注意襄陽的結論,讓曹睿在朝堂上的一番發言,樹立了威信。
司馬懿預料到東吳會進犯襄陽,秘密趕到荊州,後果真大破諸葛謹,立下赫赫之功。
這一系列事情下來,表現出了出眾的謀略,以及出色的領軍之能,令曹睿對司馬懿大是看重,升其為驃騎大將軍,賜開府治事的權利。
也就是說,司馬懿終於有了自己的辦事機構和統歸自己指揮的軍隊,可以名正言順地培植自己的力量。
司馬懿再一次主動提出,為了更好地護衛洛陽都城,請求外出,駐兵宛城,這樣可以同時更好地接應荊州與關中。
曹睿因為皇位的鞏固,這一次終於答應了司馬懿的請求。
同時令宛城修建驃騎大將軍府,只待修建完畢,司馬懿便可正式駐紮宛城。
司馬懿的升遷,標誌著世家大族進一步鞏固了在曹魏的政治權利。
消息很快傳上到東吳,得知荊州主帥變成了張郃,荊州都督陸遜神色凝重。
他對驃騎將軍諸葛謹說道,「張郃為曹賊五子良將之一,多有機變,對地形極有計較,又素有勇力,乃是智勇雙全之輩。如今他守荊州,以襄陽之險,日後我等伐魏,只怕要徒添不少困難。」
諸葛謹有些不解,「都督對其讚譽是否太過?當年劉曹漢中大戰,張郃先被張飛所破,後不得不棄馬攀山而逃,後又被劉備所敗,不得不退出漢中。」
「夷陵一戰,劉備舉全國之力,卻幾為都督所擒。都督連劉備都不怕,何用怕那張郃?「
陸遜搖頭,「非也。夷陵一戰,能得大勝,有劉備怒而興師的原因,我亦有幾份運氣。劉備有識人之明,當年夏侯淵被黃忠所殺,劉備猶不滿意。」
「直說要殺就殺張郃,殺夏侯淵有何用?可見其對張郃的忌憚之意。如今張郃鎮守荊州,對我江東來說乃是大敵,以後得小心其人才行。」
聽了這話,諸葛謹亦有些皺眉,「揚州有曹休,荊州有張郃,這曹賊,對江東防範倒是森嚴。」
陸遜點點頭,看了看西北方新城方向,又看了看西邊的蜀國方向,神色若有所思。
」諸葛將軍,新城的孟達,可有消息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