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宦官在世人眼中,大多沒有什麼好名聲。
原因很簡單,那就是桓靈二帝時,長達幾十年的黨錮之禍,皆是由因宦官而起。
黨錮之禍,說得簡單一點,就是宦官為了把持朝政,不惜排除異己,拷打不滿他們的士大夫,殺害朝中正直大臣,甚至讓那些大臣以及與他們有關的所有人永遠不得當官。
這一做法,讓原本就已經開始腐敗的東漢王朝局勢更加迅速的惡化下去。
可以說,東漢末年天下大亂,宦官起到了一個極強的催化劑作用。
所以後來諸葛老妖在《出師表》中,就是拿了這個例子來勸戒阿斗,讓他親賢臣,遠小人。
可惜的是,阿斗把諸葛老妖的話聽反了,偏偏搞成了親小人,遠賢臣。
而在諸葛老妖和他的繼承人掌權的時間裡,也很注意對宦官的壓制。
在董允掌控禁宮的時候,就經常對阿斗所寵信的黃皓進行訓斥。
黃皓在那個時候,從來沒有得到過太大的官職,在董允面前乖得跟個孫子似的。
更讓人嘆惜的是這個阿斗,和春秋時期的齊桓公實在是有些類似,都算得上是因臣子而成敗的傢伙。
齊桓公得了管仲,九合諸侯,一匡天下,稱霸中原,後來輔佐他的管仲一死,齊國就迅速地衰落。
一代霸主齊桓公,落了個病死無人管,屍體生了蛆爬滿了屋子都無人給他下葬的地步。
阿斗也差不離多少。
他得了諸葛老妖的扶持,不但讓因為荊州之失和夷陵之敗而差點覆滅的蜀漢政權迅速穩定了下來,而且還能平定南中,甚至能頻頻北伐。
前方打得魏國苦不堪言,後方卻是國泰民安,就連東吳的使者來到蜀漢,看到諸葛老妖治理下的蜀地,都佩服不已。
待諸葛老妖和他點名的繼承人全死了以後,阿斗就徹底放飛了自我,寵信的大臣陳衹雖然是個有才能的,但私心過重,為了鞏固自身的權勢,不惜與黃皓勾結,互為表里。
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黃皓步步掌握大權,到了後面竟是再無人能制。
若不是阿斗好歹還有些自知之明,知道不能濫殺大臣,只怕後期的蜀漢就要重蹈桓靈二帝的宦官之禍。
可惜的是諸葛老妖最後的繼承人姜維,只學到了他的一半本事。帶兵本事有,但政治上卻是個小白。
九伐中原勞民傷財,完全不能與一邊打仗,一邊保證民生,甚至還能完全掌控朝政的諸葛老妖相比。
由於馮土鱉的非法穿越,歷史開始發生了一點點的偏差,原本應該一直呆在宮中的黃皓,這個時候被放到了漢中。
這個時候的黃皓估計還沒有遭到董允打壓,所以性子並不像原來的歷史那般會隱忍。
偏偏馮永前面立下了大功,卻又被諸葛老妖流放了一般,把他放到漢中來,在不明就裡的人眼中,這很明顯就是不被大漢丞相所喜。
再加上第一次見到他時,他竟然連錦城賣八牛犁給大戶人家的事都不知道,還問出此事是不是丞相之意的話,可想而知消息閉塞到什麼程度?
丞相真要看重他,何至於此?
雖然他的身邊還跟了一個趙廣,但趙廣以前就是一個混吃等死的貨,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那就算是上進。
要是跟著一個趙統,那就不一樣了。
而趙廣這種家族次子,在沒有表現出才能之前,是沒有多大話語權的。
至於李遺,在外人看來,可是領著天使身份來漢中巡察屯墾情況的,與馮永可不算是一路人。
黃皓久在宮中,對外界的消息,本就不算太靈通。諸葛老妖又是個心思深沉的,他對馮永所做的套路又豈是一般人所能看得懂的?
就算是到了漢中,又因為世人多是看不起宦官,所以黃皓手下基本沒可用之人,又怎麼可能打聽得到多少內幕消息?
種種情況結合起來,馮土鱉在他眼裡,就成了一個既沒多大個根基,偏偏又會不少生財之道的肥羊,可不正是撈油水的好人選?
不然何以會主動找上內宮,送給皇后這麼大個財路?這不就是失了丞相的心意,所以想著要攀附陛下皇后以圖有個靠山的意思?
而內宮之事,這漢中還有誰比他更有優勢的?
所以黃皓自以為想通了這一點,就迫不及待地試探了一下馮永。
試探的結果很成功,馮永就算是有李遺在旁邊替他說話,亦是很識趣地送了他十匹布。
理由也很是光明正大。
黃監丞可是宮裡出來的人呢,眼光自然要比常人高一些,這些布匹,自然是要拿些回去觀摩觀摩,看看有無瑕疵嘛。
黃皓卻是沒看到,在他走後,馮永看他的背影所露出來的陰冷之意。
被諸葛老妖坑了很正常,畢竟智商比不過人家,權勢比不過人家,而且諸葛老妖也只是為了不讓他眼中少年英雄白白浪費在鄉野之中,所以這才想法子逼自己進丞相府做事,可以理解。
被魏延噁心了也情有可原,畢竟是自己無意中坑得人家莫名其妙丟了個太守之位,心中有火氣,找自己發飆也是人之常情。
但黃皓算個什麼玩意?
靠著阿斗就想嚇得了他?
別說是現在黃皓還沒到阿斗離不開的地步,就算是到了黃皓專權的時期,姜維上書要阿斗殺了黃皓,阿斗最後還不是讓黃皓出來給姜維道歉?
誰叫你是宦官呢?
黨錮之禍,還歷歷在目,所以閹奴,天生就背了一個壞名聲。
馮永要是當真就此退讓了,不說自己身邊的幾個兄弟會對他失望,就是那個巧言令色的小人之名,從此也要被扣得死死的。
如今的巧言令色之名,雖是有人戲言,但心裡明白的人都知道,有時這個稱呼,未必就沒有稱讚之意,畢竟可是為了大漢的穩定而獻計呢。
但如是對黃皓退讓了,那就妥妥地會被看成是想要通過宦官這條路,阿諛幸進主上,小人之名,從此就定下來了。
「行了,又沒欺負到你頭上,你氣個什麼?」
馮永壓住心頭的怒火,看了一眼趙廣,淡淡地說了一句。
「如何沒欺負?」趙廣差點就跳了起來,「欺負兄長,和欺負小弟我有甚麼區別?子實你說,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