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曼自薦上門。
要是再不收納，這位長公主臉面無存，怕是要一頭撞死在劉協陵前。
想到這裡，劉封只能點頭應允了下來。
曹節為人爽快，在劉封同意之後，即收拾好隨身衣物，和曹華、曹憲兩人打了一個招呼之後，上了曹綾坐著的馬車，一同前往鄴城。
她們兩個同是曹操的後代，親近也是當然。
對曹綾這個劉封后宮中的嬪妃，曹家上下都很是重視，等到大漢統一的那一天，曹綾就是整個曹家的依靠。
「姑姑.。」按照輩份，曹綾應該叫曹節一聲姑姑，這會兒同坐一車，自是親熱。剛才聽到曹節提出遊說鄴城守軍之事，曹綾心中不禁疑惑起來。
司馬懿父子把持魏國朝堂已經有好些年了，後續的大清洗也經歷了多次，說句實話，在鄴城還有沒有忠於曹家的人，曹綾一點也不敢保證。
「阿綾，你忘了，我是山陽郡公的妻子。」曹節看了一眼不安的曹綾，幽幽說了一句，眼角的細紋皺了起來。
山陽郡公劉協。
這地位可比曹家要強得多。
當年曹操、曹丕為了清洗忠於漢室的大臣，可是進行了一輪又一輪的屠殺，但到了最後，究竟還有沒有沒有被查出來的忠漢之士，這個誰也說不準。
「有山陽郡公的信物，鄴城城中的忠漢義士，就是我們的暗間。」曹節自信滿滿的說道，這些年來，她來往鄴城也有多次，城中哪些人忠於劉協，別人不說，她可是一清二楚。
正是因為有這個底氣，曹節才敢拍著胸脯向劉封保證，她能幫著拿下鄴城。
從山陽至鄴城，路程不遠，僅三日的功夫。
曹綾從曹節口中套到真話之後，即尋了機會溜回到了劉封身邊，細細的訴說起她打探到的重要情報來。
靠著曹綾這個吃裡扒外的曹家人，劉封摸清了曹節的底細，心中也是安穩下來，既然曹節在城中有人，那這一場攻堅戰就有把握了。
「來人，給鄧、鍾兩位將軍下令，繼續攻城，不得拖延。」劉封在心中有數之後，對攻取鄴城更有信心。
不過，為了迷惑杜預、司馬宣華，在曹節與城中暗間聯絡期間，這東、西兩面的攻城戰還要繼續，而且還要更激烈些才好。
晉將杜預是西晉有名的名將，從他將鄴城守得嚴實就能看出來，劉封也是打點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來指揮這一場關鍵戰役。
——
鄴城城中，銅雀台。
高陸公主司馬宣華一臉的陰沉，正和死士首領成濟說著話。
司馬昭讓杜預、司馬宣華夫婦留守鄴城，這是一個送命的差使，就算司馬宣華是司馬懿的女兒，也總要留一些好處。
要不然的話，嫁出去的女兒，也完全可以講不是司馬家人了，鄴城得失不關她杜夫人甚麼事。
很不幸，司馬昭手裡的牌，現在已經快打光了。
成濟這一張已經打了好幾回的王牌，就又被司馬昭給使將了出來，派到鄴城聽調司馬宣華的命令。
「長公主，刺殺劉封之事，述臣直言，以當下的局勢，不可能成功，所以，臣不能領令。」成濟在司馬昭面前，是聽話的臣屬，在司馬宣華面前，則腰杆子要挺了許多。
司馬宣華沒想到，她的第一道命令就給成濟堵了回來，幸好杜預不在，要不然的話，她的臉面不知往哪裡擱。
「成濟，你是不想當這個死士首領了，那好，我這就給安世寫信，讓他換了個指揮死士軍。」
「長公主，你糊塗了吧，這鄴城已經被蜀軍包圍，連只鳥都飛不出去，沒有我成濟相助，你的信又能送給誰去。」
成濟瞪著血紅的眼珠子，目露兇狠之色說道。
從司馬昭將他留下鄴城之日起，成濟終於也想明白了，他就是一個被拋棄的角色，司馬昭完全沒有把他們這些人放在眼裡。
「你，成濟，你等著，以後有你好受的。」司馬宣華一跺腳，帶著身邊的僕從，朝杜預議事的府署走去。
她指揮不動成濟，杜預卻是可以。
成濟等人再怎麼能，也要吃飯睡覺，而這些都要靠杜預來安排，司馬宣華就不信，成濟敢不聽杜預的話。
杜預這些天來，東接西擋，以一人之力連戰漢國鍾會、鄧艾兩員大將，整個人都顯得憔悴了許多，唯一變大的只有脖子上的肉疙瘩。
「夫人，你怎麼來了？是成濟又給你氣受了。」見到司馬宣華氣沖沖的樣子，杜預心頭一沉，放下手中的《左傳》。
司馬家族的女人比起司馬家族的男人來，心思要淺了許多，司馬宣華想什麼，從她臉上就能看出來。
「夫君，孤讓成濟去刺殺劉封，他卻抵死不去，你說這樣的死士，留著又有何用？」司馬宣華氣哼哼的一屁股坐在杜預的左傳上面。
「書，夫人，你坐了我的書，唉，這本左傳怕是不能用了？」杜預是有名的書痴，一本左傳就算晚上睡覺都要帶著，這會兒被司馬宣華屁股坐著，心中不禁鬱悶起來。
在娶司馬宣華之前，他是洛陽和長安有名的官三代，祖父杜畿，曾是漢朝的尚書僕射，父親杜恕，當過一任的幽州刺史，杜家在關中長安一帶也是有名的士家大族，所以，杜預身邊女人是不缺的，兒女也是不缺的。
要不是司馬懿執意要將司馬宣華嫁他，杜預也不會想著娶司馬家的女人。
「夫君，你想個法子，逼成濟一下，要是他不想去殺劉封，那就先殺了他，再另選他人為首領。」
司馬宣華殺氣騰騰，有杜預支持，她自是不擔心成濟在鄴城搞出什麼名堂。
「夫人，這件事，待我和成首領見過之後，再從長計議，現在鄴城軍心不穩，將士士氣低落，夫人有空隙，不如帶著僕從侍女，到軍中慰問守城將士。」
杜預不滿意的朝司馬宣華說了一句，算是給成濟解圍。
鄴城被圍。
城中的每一分力量，都是寶貴的資源。
杜預視成濟這一支死士隊伍為最後的籌碼，自然捨不得讓他們出城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