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郎們,隨我衝出去,不能讓魏軍的旗幟在此倒下!」
牽招的聲音響徹夜空,他的身影在戰場上穿梭,如同一道不可阻擋的黑色閃電。
然而,無論他如何努力,四周的包圍圈似乎越來越緊,每一次衝鋒都被奴兒軍以更加猛烈的攻勢擊退。
關平站在高處,冷冷地觀察著這一切。他的面容冷靜而沉著,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牽招雖勇,但在絕對的兵力優勢面前,個人的勇猛終究無法改變大局。
他輕聲下令,調整陣型,加強對牽招部的壓制,確保口袋陣的每一個出口都被牢牢封鎖。
從黑夜到白天,戰鬥持續不息。
牽招所部雖已擊退奴兒軍十次進攻,但體力與士氣都在逐漸消耗。
每當他試圖尋找突破口時,都會迎來更加猛烈的箭雨和刀槍。
他的鎧甲上布滿了箭矢和刀刃的痕跡,鮮血染紅了戰袍,但他的眼神依舊堅定,不願輕易言敗。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牽招的部隊傷亡慘重,士氣低落,連最堅定的戰士也開始露出絕望的神色。
牽招心中明白,即便他再如何英勇,也無法改變這場戰役的結局。
在這片被死亡籠罩的戰場上,他仿佛看到了命運的終點,但他依然挺直腰板,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揮舞著手中的長槍,誓要與敵人血戰到底。
魏軍在漢國奴兒軍的猛烈衝擊之下,防線如同風雨中的破船,搖搖欲墜,士兵們面露驚恐,陣型開始變得散亂,士氣低落到了極點。
關平站在高處,冷眼旁觀著這一切,心中卻並無絲毫輕鬆之感。
他揮了揮手,身旁的一名傳令兵立刻策馬而出,向著魏軍陣地疾馳而去。
那傳令兵手持一面白旗,高聲喊道:「魏軍將士們聽著,我家將軍關平有令,若爾等願意歸降,可保性命無憂,待遇從優!」
聲音在戰場上空迴蕩,清晰地傳入每一個魏軍士兵的耳中。
然而,回應他的卻是魏軍陣地中一陣更加激烈的箭雨。
傳令兵不得不匆匆撤回,臉色蒼白,顯然被那突如其來的攻擊嚇得不輕。
關平眉頭緊鎖,魏軍中定有硬骨頭,而牽招,無疑是其中最難啃的一塊。
此時,牽招正站在魏軍陣前,他的身影在硝煙與火光中顯得格外高大。
他的鎧甲已經殘破不堪,血跡斑斑,但他的眼神卻依然堅定如初。他高舉長槍,大聲喊道:「魏軍將士們,我們身後是家園,是親人,是國家的尊嚴!寧可戰死,也絕不向敵人屈伏!」
他的聲音激昂而有力,仿佛能夠穿透戰場的喧囂,直達每一個士兵的心靈深處。
魏軍士兵們聽到牽招的話,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
他們紛紛挺起胸膛,握緊手中的兵器,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戰鬥。
即使面對數倍於己的敵人,他們也沒有絲毫的退縮。
關平見狀,心中不禁暗自讚嘆。
牽招不僅是一個勇猛的將領,更是一個能夠激發士兵鬥志的領袖。
然而,讚嘆歸讚嘆,戰鬥歸戰鬥。他必須想盡一切辦法,儘快攻破魏軍的防線。
他再次揮動令旗,奴兒軍們立刻響應,如同潮水般向魏軍陣地涌去。
戰鬥再次爆發,雙方都陷入了殊死搏鬥之中。
隨著時間的推移,魏軍的傷亡越來越重,防線也越來越接近崩潰的邊緣。
儘管如此,牽招卻依然沒有放棄。
最終,當第一縷晨光穿透雲層,照亮戰場時,牽招所部的抵抗徹底崩潰。
在一片混亂與絕望中,他被奴兒軍俘虜,而他的部隊,則在這片土地上留下了最後一抹悲壯的痕跡。
關平手持長槍,立於陣前,威風凜凜。他的目光如炬,穿透戰場的喧囂,落在被五花大綁的牽招身上。
牽招此刻雖身陷囹圄,卻依然不改其錚錚鐵骨,眼中閃爍著不屈的光芒。
「將軍何必如此固執。」關平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聲音中帶著幾分勸誘。
「早降尚有富貴,如今被俘,生死難料啊!」
他的話語中既有對牽招才能的賞識,也不乏對當下局勢的冷靜分析。
「如今你若是助我拿下玉璧,仍不失封侯之位!」
然而,牽招對此卻不屑一顧,他猛地啐了一口唾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哼了一聲,聲音低沉而堅定:「說這些作甚?有種便一刀斬了我!」
關平的面色瞬間冷冽下來,仿佛冬日裡的寒冰,他擺了擺手,示意士兵將牽招押下。
關平轉而清點兵卒,準備進行下一步的部署。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最終鎖定在一位魏國援軍的軍將身上。
這位軍將,面容略顯慌張,眼神中透露出幾分畏懼,與牽招的堅毅形成了鮮明對比。
關平緩緩走向他,每一步都顯得那麼沉穩有力,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對方的心弦上。
「你可願投降?」關平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那軍將聞言,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但很快,生存的渴望讓他做出了選擇。
他趕忙說道:「我願意投降!」
關平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微笑,他拍了拍那軍將的肩膀,示意士兵為他鬆綁。
那軍將如釋重負,臉上露出劫後餘生的慶幸。
然而,關平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剛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等一下,我奴兒軍軍士換上魏軍袍服,你詐開玉璧城,若是能夠拿下玉璧城,你便有大功!」
關平的話語中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他的目光如劍,直視那軍將的眼睛。
那軍將聞言,心中一顫,他深知此行的危險,但此刻為了活命,卻也不得不答應。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內心的慌亂,然後堅定地說道:「願為將軍效命。」
關平點了點頭,示意士兵開始行動。
奴兒軍的軍士們迅速換上魏軍的袍服,他們的動作嫻熟而迅速,仿佛是在進行一場無聲的演練。
那軍將則在一旁緊張地等待著,他的目光不時在關平和那些換裝的軍士之間遊走,心中既期待又忐忑。
終於,一切準備就緒。那軍將被帶上馬背,他緊握韁繩,手心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關平,然後一咬牙,策馬向玉璧城疾馳而去。
黃昏,大軍到了玉璧城下。
玉璧城的守軍見狀,立刻警覺起來。
他們手持兵器,嚴陣以待,目光中透露出警惕與敵意。
雖然城中瘟疫橫行,但還是有數千魏軍是一點病都沒有的。
然而,當那軍將高聲喊出魏軍的口號,並展示出魏軍的令牌時,守軍們不禁有些動搖。
他們面面相覷,心中充滿了疑惑。
就在這時,那軍將趁機大喊:「快開城門!我們有緊急軍情要稟報!關於牽招將軍的,他被漢軍圍住了,此刻若是不開城門,出城接應,牽招將軍有性命之憂!」
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急切與焦慮,仿佛真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發生。
守軍們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他們緩緩打開城門,讓那軍將和他的「魏軍」進城。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這扇城門一旦打開,就再也無法關閉。
軍將入城之後,當即堵住城門。
而在後面。
關平率領著奴兒軍,緊隨其後,如潮水般湧入玉璧城。
他們手持兵器,身形矯健,如同一群獵豹,在城中迅速展開攻勢。
守軍們措手不及,紛紛潰敗。
玉璧城,這座曾經堅不可摧的堡壘,此刻卻如同紙糊一般,被關平輕易攻破。
堅固的堡壘,從來都不是從外面擊破的。
有時候略施小計,便可得逞。
裴潛站在玉璧城府的高樓之上,目光穿過殘破的城牆,望著遠處那片已被敵軍占領的土地,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涼。
夕陽如血,將天際染成一片赤紅,仿佛預示著王朝的末路。
他長嘆一口氣,那聲音在空曠的府邸中迴蕩,顯得格外沉重。
四周,是散落一地的兵器與戰旗,空氣中瀰漫著硝煙與死亡的氣息,一切都在告訴他,這座曾固若金湯的城池,已經陷落了。
裴潛緩緩轉身,目光掃過那些跟隨他多年的奴僕和侍衛。
他們的臉上寫滿了驚恐與不安,卻仍強撐著站得筆直,仿佛在用這種方式表達著對主人的忠誠。
裴潛心中湧起一陣酸楚,他知道,自己接下來的決定,將會改變他們所有人的命運。
「都散了吧。」裴潛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奴僕和侍衛們面面相覷,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裴潛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離開,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更多的是決絕。
「去找條活路,不要再留在這裡了。」
眾人猶豫片刻,最終還是依依不捨地散去,只留下裴潛一人,孤零零地站在空曠的大廳中。
他緩緩走到案牘前,坐下,目光落在桌上那份未完的文書上,思緒卻早已飄遠。
漢國的強大,早已是不爭的事實。
裴潛心中清楚,自己所屬的聞喜裴氏,在漢國也有族人,只要他願意投降,不僅能保住性命,甚至可能獲得榮華富貴。
但每當這個念頭浮現,他的心中便如刀割般疼痛。
他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遠在洛陽的家人和族人的面孔,那是他無法割捨的血脈,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
「我若偷生,洛陽裴氏必將遭受滅頂之災。」裴潛喃喃自語,聲音雖小,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這天下大勢已盡在漢國掌握之中,即便是當今陛下再如何勵精圖治,恐怕也無力回天。
想到這裡,裴潛的心中湧起一股無力感,那是一種對命運的無奈,也是對未來的絕望。
他顫抖著手,從袖中取出一個精緻的盒子,那盒子小巧玲瓏,上面雕刻著繁複的花紋,顯得格外古樸。
裴潛輕輕地打開盒子,裡面赫然放著幾塊閃閃發光的金子,如今卻成了他結束生命的工具。
在金子旁邊,還躺著一枚鮮艷的紅丸,那是他早已準備好的毒丹。
裴潛知道,吞金而死,過程痛苦且漫長,他不願讓自己受那份罪,於是決定加上這枚毒丹,以確保萬無一失。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是在做最後的準備。
手指輕輕摩挲著那些金子,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感。
這些金子,曾是他身份的象徵,是他權力的來源,如今,卻成了他走向死亡的媒介。
裴潛閉上眼睛,狠下心來,先是將兩塊金塊放入口中,艱難地吞咽著,那冰冷的金屬質感讓他感到一陣噁心,但他強忍著沒有吐出來。
接著,他拿起那枚紅丸,凝視了片刻,仿佛是在與這個世界做最後的告別。
然後,他毅然決然地將紅丸服下,閉上眼睛,靜靜地等待著死神的降臨。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裴潛的耳邊只有自己的心跳聲和呼吸聲。
他感到一股強烈的灼燒感從胸口蔓延開來,那是毒丹在發揮作用。他的臉色開始變得蒼白,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但他的表情卻異常平靜,仿佛是在接受命運的安排。
周圍的一切都在變得模糊,裴潛的思緒也開始飄忽不定。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年少時的模樣,那時他意氣風發,立志要為家族爭光;他又仿佛看到了洛陽的家人和族人,他們的笑容那麼溫暖,那麼熟悉。
他知道,自己即將離開這個世界,但心中卻沒有遺憾,因為他用自己的生命,守護了家族的名譽和尊嚴。
隨著意識的逐漸消散,裴潛感到身體越來越輕,仿佛要飄向另一個世界。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那是對死亡的坦然接受,也是對未來的無限憧憬。
在最後一刻,他的心中充滿了平靜與安寧,仿佛是在告訴這個世界:我裴潛,無愧於天地,無愧於家族。
而不久之後。
關平踏入玉璧城的府衙。
府內,一片死寂,唯有偶爾傳來的風穿堂而過的聲音,顯得格外淒涼。
他的目光在空曠的大廳中掃過,最終定格在了那具靜靜躺著的屍體上。
裴潛如今已化為冰冷的軀殼。
關平緩緩走近,蹲下身,仔細端詳著裴潛的面容。
那張臉,雖已失去生機,但仍能窺見昔日的威嚴與智慧。
他輕嘆一口氣,心中五味雜陳。
轉身,他望向跟在自己身後的裴儁,只見對方眼中含淚,卻強忍著不讓淚水滑落,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那是一種無奈,也是一種釋然。
關平伸出手,輕輕拍了拍裴儁的肩膀,聲音低沉而充滿慰藉:「裴公,節哀。」
這簡單的幾個字,仿佛承載了千言萬語,試圖撫平裴儁心中的傷痛。
裴儁微微側頭,看向關平,那雙眼眸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
「對於我兄長來說,這或許是最好的歸宿。」
裴潛一生智謀過人,卻也為家族的未來操碎了心。
如今,雖然身死,但至少不必再面對家族因兩邊投資而可能遭受的滅頂之災。
「聞喜裴氏,兩方投資,如今看來,我投資的漢國,會獲得最後的勝利。」
他環視四周,玉璧城已破,河東之地幾乎無險可守,而北面,僅有雀鼠谷等險地能夠稍微阻擋漢軍的鐵蹄。太原郡、上黨郡,這兩處要害之地,也遲早會落入漢國之手。
「玉璧城破,河東盡下,天下要為之劇變了。」
一旦三郡盡入漢國之手,漢軍只需翻過中條山,便可直逼洛陽,到那時,這天下大勢,就真的變了!
一統天下的日子,不會遠了。
ps:
調休太累了,昨天回家躺下去就睡了,沒這麼累過(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