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兩代盡薨,江東歸漢!

  第639章 兩代盡薨,江東歸漢!

  建業獄中,幽深而陰森,仿佛是人間地獄的一隅。

  潮濕的石壁上不時滴落著水珠,發出令人心悸的聲響,與遠處隱約傳來的慘叫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恐怖至極的畫面。

  空氣中瀰漫著霉腐和絕望的氣息,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在吞噬著人的意志。

  這裡,光明似乎成了奢侈品,只有偶爾從狹小的窗洞中透入的微弱光線,才能讓人勉強分辨出日夜的更迭。

  自孫慮抄家之後,建業獄中的景象更是慘不忍睹。

  那些無辜被牽連的人們,或被誣陷,或因家族之禍,紛紛被送至這暗無天日之地。

  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憤怒與不解,為何命運會將他們推向如此深淵。

  每當夜深人靜之時,獄中便迴蕩起他們對孫慮的咒罵聲,以及對自身冤屈的呼喊,聲音中飽含絕望與不甘。

  「孫慮那奸賊,害我家破人亡,天理難容啊!」

  「我等忠心耿耿,竟遭此橫禍,真是冤枉至極!」

  「求蒼天開眼,還我清白之身!」

  這些聲音,在陰冷的石牆間迴響,卻似乎無法穿透那厚重的壁壘,傳達到外面的世界。

  然而,就在這絕望與黑暗達到頂點之時,一陣異樣的聲響打破了獄中的沉寂。

  「吱吖~」

  獄門緩緩打開,久違的陽光如同利劍一般,從門外猛地刺入,驅散了部分陰霾。

  那光芒雖不強烈,卻足以讓獄中眾人暫時忘卻了周遭的痛苦,紛紛抬頭望向那難得一見的光明。

  隨著獄門的開啟,一位宮中內官步入,他身著華麗的朝服,手持明黃的聖旨,身後緊跟著一隊獄吏,神色肅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原本喧囂的獄中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這位內官身上,心中既有期待也有忐忑。

  內官站定,清了清嗓子,開始宣讀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朕聞建業獄中,多有因孫慮一案無辜受牽連之士,朕心甚憂。經查證,確係冤案,特此昭告天下,凡因孫慮案下獄之人,皆予釋放,恢復名譽,賜錢十萬,以慰其苦。望爾等歸家後,安居樂業,勿忘朕恩。

  欽此。」

  聖旨的內容如同一股暖流,瞬間溫暖了獄中每一個人的心房。

  那些曾經以為會被永遠遺忘在此的囚犯們,此刻眼中閃爍著淚光,有的激動得渾身顫抖,有的則直接跪倒在地,感激涕零。

  「萬歲!萬歲!陛下聖明,我等終得見天日!」

  「感謝陛下恩典,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天上只有一個太陽,我等心中只有陛下!」

  呼喊聲此起彼伏,建業獄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生機與希望。

  那些曾經被冤屈壓得喘不過氣來的人們,如今終於看到了重獲自由的曙光。

  他們相互扶持,一步步走出那陰暗的牢房,每一步都顯得那麼沉重,卻又那麼堅定。

  陽光灑在他們的身上,仿佛在為他們洗去過往的苦難,給予新生的祝福。

  他們抬頭望向天空,那湛藍的天幕下,幾朵白雲悠然飄過,一切都顯得那麼美好,那麼真實。

  建業獄外,陽光雖明媚,卻難以驅散空氣中瀰漫的沉重與悲愴。

  從教坊司中被釋放的女眷們,相互攙扶著,早早地等候在監獄門外。

  她們的身影顯得格外瘦弱與疲憊,衣衫不整,髮絲凌亂,眼中滿是深深的哀傷與無助。

  在教坊司的那些日子,對她們來說無疑是場噩夢,不僅要承受繁重的苦役,更有甚者,清白之身也被無情地玷污,心靈的創傷遠比肉體的折磨更加難以癒合。

  此刻,她們的臉上掛滿了淚水,眼眶紅腫,嘴角微微顫抖,每一滴淚水都似乎在訴說著無盡的悽苦與委屈。

  她們的目光緊緊盯著獄門,期待著那個熟悉的身影能夠儘快出現在眼前,將她們從這無盡的苦難中解救出來。

  終於,獄門緩緩打開,一群衣衫襤褸但眼神中閃爍著希望之光的男子走了出來。

  他們正是這些女眷們的親人,經過多日的囚禁與折磨,如今終於重見天日。

  女眷們見狀,紛紛撲上前去,緊緊抱住自己的親人,淚水如斷線的珍珠般滾滾而下,仿佛要將所有的委屈與痛苦都傾訴出來。

  「夫君啊,你可知道我在教坊司受了多少苦嗎?那些日子,我簡直生不如死!」

  一位女子哭訴著,聲音中充滿了絕望與無助。

  「都是那孫慮害的,他害得我們家破人亡,如今終於遭到報應了!」

  另一位女子憤恨地說道,眼中閃爍著對孫慮的刻骨仇恨。

  她忘不了這段日子的痛苦。

  如同下人一般勞作,甚至晚上還要討好那些卑賤的衙役,為了一塊發霉的饅頭,甚至要付出自己的身體。

  想到之前卑躬屈膝,如同妓【女】一般的日子,她臉上的淚水,那是止不住的在流。

  「多虧了皇帝陛下,若無陛下,當真就讓奸邪得逞了,我們也要死得不明不白!」

  女眷們紛紛跪倒在地,感激涕零地向著皇宮的方向拜謝。

  眾人心中戚戚然,正沉浸在重逢的喜悅與對未來的憧憬中時,又一個宮中內官匆匆而來,手持明黃的聖旨,神色凝重。

  他站定後,清了清嗓子,開始宣讀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朕聞孫慮一案,罪大惡極,不僅貪贓枉法,更害得無數忠貞之士身陷囹圄,蒙受不白之冤。朕心甚痛,特此昭告天下,廢除孫慮一切爵位官位,剝奪其所有財產,擇日在東市凌遲處死,以儆效尤。望天下臣民以此為戒。

  欽此。」

  聖旨的內容如同一道驚雷,瞬間在人群中炸開。

  眾人聞聽,心中大快,紛紛暢快地說著:

  「孫慮死得好,報應來得好!陛下聖明,終於為我們這些無辜之人討回了公道!」

  「是啊,那奸賊終於得到了應有的懲罰,真是大快人心啊!」

  「感謝陛下,感謝陛下為我們做主!」

  人群中,歡呼聲、感激聲此起彼伏,每一個人都仿佛卸下了心頭的一塊大石,感覺輕鬆了許多。

  雖然過去的苦難無法抹去,但至少,正義得到了伸張,那些無辜受害的人們也得到了應有的賠償與安慰。

  而那些從教坊司中被釋放的女眷們,更是激動得淚流滿面。

  她們終於可以從那段噩夢般的生活中解脫出來,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她們緊緊抱住自己的親人,仿佛要將所有的溫暖與力量都傳遞給對方。

  「夫君,我們終於可以回家了。」

  一位女子哽咽著說道,眼中閃爍著淚光與希望。

  「是啊,回家了。」

  男子緊緊握住女子的手,眼神蕭索。

  或許有人已經看出了劉禪的把戲,但

  別爭了,別搶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安分些罷!

  之前在性命得保,衣食無憂的時候,他們心中還想著孫家的恩遇,還想著君道臣節。

  如今在鬼門關中走了一趟,什麼君道,什麼臣節?

  算得了什麼?

  不如老婆孩子熱炕頭。

  這才是生活。

  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權勢?

  若是連命都沒了,權勢有何用?

  比建業獄守備更森嚴的,無疑便是詔獄了。

  幽暗的詔獄,仿佛被世界遺忘的角落,深邃而陰冷。

  這裡通風不佳,空氣渾濁得仿佛能滴出水來,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吮著腐敗與絕望。

  死屍橫陳,無人清理,它們與這陰暗的環境融為一體,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氣息。

  傳染病在這裡肆虐,如同無形的死神,收割著每一個被關進這監牢之人的生命。

  可以說,一旦踏入這詔獄的大門,即便是身強體壯之人,也難以逃脫那幾乎註定的命運——100個人中,絕對要死99個。

  在這詔獄的深處,有一個臉色陰翳,眼中露出絕望之色的人。

  他身著囚服,頭髮散亂,形容枯槁,那便是孫慮。

  此刻孫慮蜷縮在角落,周身環繞著一種無法言喻的悲涼與落魄。

  他的眼神空洞而深邃,仿佛能洞察到這世間的所有虛偽與殘酷,卻又無力改變自己的命運。

  他笑自己太傻,又笑自己太蠢。

  他居然會相信那劉公嗣的鬼話!

  以至於讓自己落到了這般境地。

  這個時候,張休手持聖旨,緩步走上前來。

  他穿著一身華麗的官服,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

  張休看著如今孫慮落魄的樣子,心中大為暢快。

  他忍不住譏諷道:「孫慮,你也落得如此下場了。當初你殺你親兄長的時候,可曾想到會有今天?」

  孫慮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冷厲的光芒。

  他瞥了張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呸!」

  他呸地一聲吐了一口唾沫,嗤笑道:「你以為你是什麼忠臣?你以為孫登為何死的?真是我殺的嗎?不,他是大漢天子殺的。劉公嗣那奸邪小人,利用孫登穩住江東,再利用我殺死孫登,掌控江東。你若是忠臣,便去刺殺皇帝,在此處假惺惺作甚?」

  張休被這句話憋得滿臉通紅,他憤怒地瞪著孫慮,卻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反駁。

  張休自然知道孫慮所言為真。

  當初他離孫登而去,還以為孫登有活路。

  只是到了現在,他們也想明白了。

  孫登是必死的。

  而他們,其實也算是殺死孫登的從犯。

  但事情如此,他卻不願意承認。

  也不能承認!

  是故,張休冷哼一聲,說道:「將死之人,我便不跟伱多計較了。」

  說著,他打開聖旨,宣讀起皇帝的詔令:「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孫慮罪大惡極,凌遲處死,以儆效尤。欽此。」

  隨著張休的宣讀,詔獄內的空氣仿佛更加凝重了幾分。

  然而,孫慮的臉上卻並未露出絲毫的懼色。

  「哈哈哈~哈哈哈~」

  他哈哈大笑,聲音中充滿了嘲諷與不甘:「劉公嗣啊劉公嗣,當真是好算計。你利用孫登殺死父王,穩住江東;又利用我殺死孫登,掌控江東。如今要我死,以定江東,我豈會遂他的願?」

  說著,孫慮的眼神突然變得決絕而瘋狂。

  他旋即一頓猛衝,朝著牆壁狠狠地砸去。

  他的頭顱與堅硬的牆壁碰撞在一起,發出了一聲沉悶而可怕的聲響。

  鮮血從他的額頭滲出,順著臉頰流淌下來,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張休聞言大驚,他萬萬沒有想到孫慮會選擇如此激烈的方式來反抗。

  他連忙喊道:「快!快打開獄門!」

  然而,獄卒們卻遲遲沒有行動。

  他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手足無措,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就在這個時候,孫慮的身體已經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他的雙眼緊閉,臉色蒼白如紙,呼吸也已經停止。

  磨蹭半天,獄卒這才打開牢門。

  只是地上的孫慮,已經是沒有呼吸了。

  張休看著地上的孫慮,心中湧起了一股複雜的情緒。

  他既感到痛快,因為孫慮終於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又感到惋惜。

  孫登孫慮之死,並非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

  只是因為吳國敗了,而他們又姓孫,僅此而已。

  國家滅亡,便註定他們沒有什麼好下場了。

  更逞論當即的陛下,手腕可怕,心冷如鐵,殺人根本不需要自己動手。

  那你便更沒有活路了。

  「哎~」

  他嘆了口氣,對獄卒們說道:「把他抬出去吧,按照皇帝的旨意執行凌遲之刑。」

  人死了,但陛下的旨意既然下來了,就不能更改。

  便是屍體,也要凌遲!

  漢帝行宮之內,劉禪端坐在龍椅之上,眉宇間透露出一絲沉思。

  他剛剛得知孫慮撞牆自殺的消息,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波瀾。

  這孫慮,雖然身為吳國之人,但劉禪也不得不承認,他倒也是條漢子,起碼敢死,已經超過大多數人了。

  回想起吳國近年來的變遷,劉禪不禁感慨萬千。

  自從吳國破滅以來,孫權的家族便陷入了無盡的紛爭與悲劇之中。

  孫權被自己的兒子孫登所殺,孫登又因為內心的掙扎和無奈而自殺,如今孫慮也選擇了以自殺來結束自己的一生。

  這一切,仿佛都是孫權生前所積累的業報,如今在他的子孫身上一一得到了應驗。

  然而,感慨之餘,劉禪也不得不面對一個現實的問題。

  如今吳國一個多月內連死了三個吳王,接下來的局勢該如何應對?

  是否需要任命一個新的吳王來穩定吳國的局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