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漢帝天降,冢中枯骨!

  「又到了江陵了!」

  劉禪對江陵還是比較熟的,畢竟當年在此地打陸遜,擊孫權,以此為根基,收復襄陽、南陽,汝南,江夏,這個地方,他焉能不熟?

  此刻。

  天將明未明,冬霧瀰漫,入目的景色,在蒼白中帶了些許暗色。

  呼~

  劉禪吐了一口濁氣。

  隨口一吐,便是白氣升騰。

  這種天氣,哪怕劉禪甲冑中穿夠了貂裘,由腳底而上的寒冷,還是讓其不自覺的暗暗顫抖。

  冬日行軍,確實不是開玩笑的。

  其中的難處,或許也只有經歷過的人,方才會明白。

  「陛下,既然都已經快到江陵了,不妨在帝輦中暫且歇息。」

  劉禪搖了搖頭,說道:「我大漢兵卒,大部份人連戰馬騾子都沒有,光憑一雙腿,在寒冬之日走了千里的路途,朕騎在馬上,本就比他們更舒服了,若連這個都堅持不住,如何能夠讓他們心服?」

  皇帝平日裡自然是不需要與將士們同甘共苦的。

  他這個做皇帝的,只需要負責打勝仗就好。

  但如今可不是平常時候。

  在隆冬之日,奇襲千里,軍士們所受的苦,是遠超平時的,若是在這個時候,他這個做皇帝的在一邊奢靡享受,好不快活,兩相對比之下,那些軍士會怎麼看?

  哪怕最終沒有怨言,心中肯定是會生出些許怨言出來的。

  「那」

  內官黃皓眼神閃爍,小心翼翼的問道:「現在都已經快到江陵了,龍山就在側畔,不若就地紮營,待軍士們恢復精力了,再去江陵不遲。」

  龍山之上有什麼,黃皓可是一清二楚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要在這裡提上一句。

  「軍情如火,慢上一日,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豈能上龍山禮佛?」

  你那是禮佛嗎?

  你上龍山幹什麼,難道我不知道?

  黃皓心中雖然在嘀咕,但馬上說道:「奴婢已經安排人去龍山了,若是陛下不去龍山,便將他們撤回來。」

  劉禪面不改色,說道:「既然派人去了,便不必急著回來。」

  劉禪瞪了黃皓一眼,說道:「你也去龍山罷!」

  黃皓確實是會伺候人,歷史上他能夠得到劉禪的信重,不是沒有道理的。

  急領導之所急。

  怎樣讓劉禪舒服,便是他每天想的事情。

  換做是平日,有這樣的奴僕自然不錯的。

  但如今是行軍打仗,行軍打仗自然是舒服不了的。

  也絕對不能舒服。

  「陛下,奴婢」

  「戰場上刀劍無眼,非是你這些閹人能去的,好生待在龍山,待朕凱旋之時,自會上山。」

  黃皓心中雖然不願,但卻也不敢忤逆皇帝的心思,只得說道:「奴婢便好生侍奉貴人,靜候陛下凱旋之時!」

  江陵城內,商賈雲集,街市繁華。

  各色各樣的店鋪琳琅滿目,從精緻的絲綢到珍貴的珠寶,無不彰顯著這座城市的繁榮與富足。

  街頭巷尾,行人絡繹不絕,他們或匆匆趕路,或悠閒地挑選著心儀的商品,空氣中瀰漫著各種香料和食物的香氣,勾起行人的味蕾。

  大江之上,舟船來往不休。江面上,一艘艘官船滿載著物資和人員,或是逆流而上,或是順流而下,它們的目的地各不相同,但共同的是,它們都在為這場戰爭默默地貢獻著自己的力量。

  與官船的繁忙相比,商船卻顯得有些冷清。

  寥寥幾艘商船在江面上緩緩行駛,它們或許也在為戰爭做著微薄的貢獻,但更多的,卻是在維持著這座城市的商業活動,讓戰爭中的江陵城依然保持著一份難得的活力和生機。

  在這個時候,劉禪所部大軍掠過龍山,很快便到了江陵城外。

  江陵都督龐統,率領荊襄官吏鄉紳,早早的便在江陵城外十里處迎接了。

  「我等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見到軍中龍旗,龐統當即率領荊州百官,對著劉禪大禮參拜。

  「諸位無須多禮。」

  劉禪從戰馬之上一躍而下,將龐統攙扶起來。

  「前方軍情如何了。」

  劉禪沒有和龐統客套,而是直接問了他最想要知道的問題。

  「江夏鎮守之前制定了戰術,讓沙摩柯與文聘走山道至皖縣,斷吳軍後路並且與其兩面夾擊,如此收到陛下密旨,便不清楚他們會如何做了。」

  還有這回事?

  劉禪的眉頭,頓時緊皺起來了。

  「若是使者提前派出去,那麼沙摩柯與文聘的行動,恐怕已經開始了,現在,卻是難了。」

  如果沒有他的密旨,或許于禁的計策可能會成功。

  當然。

  這個成功,是成功保住江夏。

  但要殲滅吳軍,甚至達成滅亡吳國的程度,那還遠不夠。

  「于禁乃有大將之才,馬良更是善謀,他們應是有應對之策的。」

  劉禪點了點頭,說道:「軍情如火,此番我等行軍,便是要做奇兵,便不在江陵耽擱時間了,江陵水師準備的舟船可有了?」

  江陵吳國刺奸屯探子多,龐統心知肚明。

  只要王師在江陵耽擱上一兩天,恐怕此刻在江夏的孫權,馬上便探得風聲了。

  戰機轉瞬即逝,這個道理,龐統還是懂的。

  「戰船已經準備好了!」

  劉禪不耽擱時間,三萬禁軍當即分成兩列。

  暈船的和不暈船的。

  不暈船的,上戰船,一路直下江陵。

  在船上的這幾日,也可以恢復元氣,修養生息。

  暈船的,便騎戰馬、騾馬,沿江而下!

  總之

  此番南征,便是為了伐吳而來!

  於此同時。

  皖縣。

  經過文聘和沙摩柯兩位將領的日夜兼程布置,城防已初見端倪。

  城牆之上,箭樓巍峨,磚石之間,灰漿緊實,仿佛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

  寒冬之日,潑水成冰,也因此,一日一夜之間,能夠構築起工程量極大的城防。

  城頭之上,旌旗獵獵,隨風飄揚,展示著守城將士的威武與決心。

  城牆外圍,一道道深深的壕溝被挖掘出來,連通外河水道,溝內積水粼粼,猶如一條條銀色的蛇蜿蜒伸展。

  這是為了阻擋敵人進攻時可能的衝鋒和偷襲,為守城將士提供一道額外的防線。

  城內的街道上,士兵們忙碌地穿梭著,他們或搬運著滾木礌石,或檢查著每一座房屋的防禦準備。

  街道上不再是往昔的熙熙攘攘,而是充滿了一種緊張的戰鬥氣氛。

  文聘站在城頭,目光如炬,他眺望著遠方,心中明白,吳軍的攻城之戰即將來臨。

  沙摩柯則率領著一隊精銳的士兵,在城牆下巡邏著,他們的手中緊握著武器,隨時準備應對可能的襲擊。

  然而,面對著即將到來的吳軍攻城之戰,皖縣的城防還遠遠不夠。

  文聘心中明白,吳軍有著強大的水軍和精銳的步兵,他們的攻城手段豐富多樣,有火炮、有雲梯、有撞城車。還有著無數訓練有素的士兵,他們的攻勢將會如狂風暴雨般猛烈。

  能否守住足夠長的時間,他心中沒底。

  因此,文聘和沙摩柯還需要繼續加強城防的布置。

  漢軍在城牆之上增加更多的箭樓和垛口,以便更好地射擊敵人。

  並且讓工匠們製造更多的滾木礌石和火球等守城器械,以便在敵人攻城時能夠給予他們更大的打擊。

  同時,他們還在城內設置了許多陷阱和暗道,以便在敵人攻入城內時能夠給予他們出其不意的打擊。

  但說實話,一日一夜,便是將兩萬人都動員起來了,構築的城防,還是不能讓文聘滿意。

  但.

  便是不滿意,也得硬著頭皮上了。

  大雪紛飛,紛紛揚揚,如同天地間降下的純淨而冷酷的審判。

  呼呼呼~

  冬風凜冽,呼嘯著穿越戰場,帶來刺骨的寒意,仿佛連天地都為之哀嚎。

  吳軍的戰陣中,士卒們身披重甲,手持長槍利刃,他們的目光中閃爍著決然和狠厲。

  大軍列陣整齊,嚴陣以待,仿佛一座座鐵鑄的山峰,屹立在這片蒼茫的大地上。

  攻城器械在陽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澤,投石車、雲梯、撞城車等各式各樣的攻城器械早已準備就緒,蓄勢待發。

  咚!

  咚!

  咚!

  隨著戰鼓的咚咚咚響起,吳軍的衝鋒號角也隨之吹響。

  士卒們吶喊著,如同洶湧的潮水一般,朝著皖縣衝去。

  「沖啊~」

  「殺啊!」

  「入城先登者封侯!」

  他們的喊殺聲震天動地,仿佛要將這片天地都撕裂開來。

  這些沖在最前面的吳軍並不是什麼精銳部隊,而是一群炮灰,他們的任務是消耗漢軍的箭矢和體力,為後續的精銳部隊爭取更多的機會。

  然而,即使是這樣的炮灰,他們也在戰場上展現出了驚人的勇氣。

  他們不顧生死地向前衝去,即使面對漢軍如雨點般落下的箭矢也毫不退縮。

  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登上城樓,與漢軍展開肉搏戰。

  城樓上,漢軍的守軍也早已嚴陣以待。

  他們手持弓箭、長矛等守城器具,目光中透露出堅定和決然。

  這場戰鬥將會異常慘烈,但他們也做好了準備,為了保衛自己的家園和親人,他們將不惜一切代價。

  他們現在的生活,是漢國給的。

  他們的背後,便是親人家眷。

  女人是靠搶的,你能搶別人的,別人便能搶你的。

  他們要保護自己的財產安全!

  為此,哪怕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當吳軍的炮灰搭好浮橋,沖至城下時,漢軍立刻展開了猛烈的攻擊。箭矢如雨點般落下,將沖在前面的吳軍炮灰紛紛射倒。

  然而,這些炮灰仿佛不知疲倦一般,倒下後又立刻有人補上,繼續朝著城樓衝去。

  城樓上的漢軍也毫不示弱,他們利用手中的守城器具,不斷地向城下的吳軍投擲巨石、火球等攻擊器具。

  這些攻擊器具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弧線,然後狠狠地砸在吳軍的身上,造成巨大的傷亡。

  然而,儘管漢軍英勇善戰,但由於他們才來皖縣不久,城防尚未構築得固若金湯。

  因此,在吳軍不斷的猛攻下,城樓上不斷有漢軍將士倒下。

  而吳軍的炮灰也憑藉著人數上的優勢,不斷有人衝上城樓,與漢軍展開肉搏戰。

  城樓上的戰鬥異常慘烈,他們用長矛刺、用劍砍、用拳打、用腳踢,甚至用牙齒咬,只為了將敵人趕下城樓。

  然而,在吳軍不斷的猛攻下,城樓上的漢軍將士們也開始逐漸不支。

  此時,吳軍的精銳部隊也開始行動了。

  他們趁著漢軍疲憊不堪之際,開始朝著城樓發起衝鋒。

  這些精銳部隊的士卒們個個身懷絕技,不斷地向城樓上的漢軍發起猛攻。

  在精銳部隊的衝擊下,城樓上的漢軍將士們開始紛紛倒下,城樓也岌岌可危。

  「給老子死來!」

  沙摩柯不得不身先士卒,率領親衛入陣殺魏軍。

  有著武陵蠻王及其精銳加入戰局,皖縣城上的局勢,很快便被控制住了。

  此刻已是黃昏。

  吳軍營寨見今日難下此城,當即鳴金收兵。

  對他們來說,今天的結果,已經算好了。

  這才第一日,便能登上皖縣城樓。

  恐怕再過幾日,這皖縣以及城中的數萬漢軍,便會成為吳軍砧板上的美餐了。

  嗚嗚嗚~

  隨著鳴金聲響起,吳軍旋即後撤。

  戰爭的硝煙散去,留下的卻是一片觸目驚心的廢墟。

  皖縣前的堡壘,女牆,如今被砸得面目全非,破碎的磚石和殘肢斷臂混合在一起,如同修羅地獄。

  斷壁殘垣間,不時能看到殘缺的肢體。

  一隻手臂孤零零地躺在廢墟中,手指微微彎曲,仿佛在做著最後的掙扎。手臂上的皮膚已經被火焰燒得焦黑,皮膚下的肌肉裸露在外,顯得異常猙獰。

  在這慘烈的場景中,還散落著一些被投石車砸爛的頭顱。

  有的面容已經模糊不清,只能看到血肉模糊的輪廓;有的則還保留著生前的驚恐表情,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在訴說著戰爭的殘酷。

  空氣中瀰漫著焦灼和血腥的味道,讓人忍不住想要逃離。

  在這片廢墟上,偶爾還能聽到一些微弱的呻吟聲,那是受傷的人們在痛苦中掙扎。

  他們或許還在等待救援,或許已經放棄了希望,只能在這地獄般的場景中等待死神的降臨。

  「哎~」

  城池之上,文聘深深嘆了一口氣。

  這要守住皖縣十天半個月,看來並不簡單啊!

  得想想辦法了。

  而在東吳大營之中,孫權滿面紅光,已經是暢想殲滅文聘沙摩柯所部之後,橫掃江夏,縱橫荊襄的景象了。

  此刻的吳王,意氣風發,頗有氣吞山河的英姿。

  他心中狂呼:

  待孤掌控荊襄九郡,會同魏國伐你偽漢,這天下的局勢,尚未定也!

  可他哪裡知道,劉禪所率大軍,水路並進,星夜疾馳,不久之後,便能夠與他碰面了!

  此刻的孫權,在劉禪眼中,已經是冢中枯骨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