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末將之計雖然冒險,但是也有成功的可能。」文聘看著劉禪不動如山的表情,心中已經是微沉。
他似乎已經預料到劉禪不會答應他的計策,而說出那些拒絕他的話了。
「讓孤手下三千精銳,陪著你去冒險,孤做不到,也不忍心,這是九死一生的計策,稍有不慎,便是客死他鄉,屆時你要孤如何向他們的父母交待?」
只是說不忍心,但是殿下沒有拒絕!
文聘頓時精神起來了。
「殿下,當兵的哪個有怕死的?將士們既然穿上了這身甲冑,便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了,況且,能為殿下伐吳而死,是他們的榮耀,也是末將的榮耀,馬革裹屍,戰死沙場,固所願耳!」
文聘的這番言語,讓于禁,張苞關平等人眉頭微動,顯然都被他方才所語給觸動到了。
「為將者能有這種覺悟,孤很是欣慰,然而為兵卒者,卻是為了一頓飽飯,前來出生入死,你跟他們說興復漢室,他們也不懂,為了一個冒險的計策,便搭上數千精銳士卒,這個買賣孤不會做。」
不拒絕,但卻又不想派兵。
那殿下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就在文聘心中焦急萬分的時候,于禁擼著短須,哈哈一笑,說道:「殿下的意思是,奇襲的這批人,不能由我漢軍來出?」
劉禪輕輕點頭。
「若是你們真能找到敢死之徒,孤願意給兵器甲冑糧草,陪你們賭一賭。」
不能用漢軍來出?
文聘難為起來了。
不用漢軍軍士,哪來的三千人?
「江夏郡牢獄之中,有犯人數八百,江陵估計也是這個數,合起來便有一千五,加上郡中那些奴隸,找個三千人出來還是容易的,只是這三千烏合之眾來奇襲,怕也是作用寥寥。」于禁感慨道。
奇襲本就是要精銳來做的。
這些死囚奴隸,便是穿上甲冑了,能有多少戰鬥力?
便是僥倖衝破尋陽防線,又能走多遠?
況且,對於這一支囚犯與奴隸組成的軍隊,維持戰鬥力是一個難題,帶不帶的動又是另外一個問題。
興許在領軍者不注意的時候,這裡面的人偷偷的跑掉了也說不準。
如果不用軍中精銳,那文聘的奇襲之計便也就沒有什麼用了。
便是張苞,對此計也不抱什麼希望了。
雖然他在一開始,就並不看好此計。
打仗用險計?
有得就有失。
你可能被其反噬。
堂堂正正之法,同時也是最保險的方法。
正計奇計。
現在的張苞更喜歡用正計。
「殿下,給末將一個機會,一個月內,臣下便為殿下拉來三千囚犯與奴隸組成的三千精銳之師,依舊是按照末將的計策來,末將定然能為殿下立下奇功!」
劉禪眼神灼灼的看向文聘,問道:「你有幾成把握?」
幾成把握?
文聘在心中思索一番,當即說道:「若是用上漢軍精銳,末將有三成把握,但是現在,末將只有一成把握。」
一成把握?
劉禪眉頭緊蹙。
于禁,張苞,費禕等人的眉頭也是皺起來了。
三千人的武器裝備,那可價值不低呢。
這一成把握實在是太低了。
甚至是低的有些過分,就像是去送死一般。
囚犯與奴隸的性命不值錢,但是那些武器裝備,可是非常值錢的。
「若是只有一成把握的話……」
劉禪眼神閃爍,臉上已經露出略顯遺憾的表情,準備拒絕文聘了。
「殿下,臣下願立下軍令狀,若不能突破尋陽防線,威脅建業,吸引吳軍,給我軍提供戰機,末將願意提頭來見。」
現在文聘已經不敢出豪言說,我能拿下建業了。
但威脅建業,吸引吳軍的信心,文聘自認為還是有的。
「若是因此,可以將玉屏山吳軍山寨拿下來,那便可打開大江水道,屆時我軍也有水師襄助,戰事就會順利的多了。」
東吳有水師,漢國自然也有水師。
這些水師,大多是赤壁之戰時收攏來的,之前交由關羽統管,現在是交由潘濬管理。
論起實力來說,荊州水師卻是不如東吳水師,但是打仗不行,運輸士卒,發揮漢國陸軍強勢的作用還是有的。
若吳軍江面不設防,數日之內,兵鋒便可直至建業。
「孤可以答應你。」
沉默片刻之後,劉禪終於是開口說話了。
「三千人的武器甲冑,孤可以給你,孤甚至可以給你一百萬錢,布百匹,希望你不要讓孤這些付出打了水漂。」
「末將,謝殿下信任,便是豁出性命,也不會讓殿下失望的。」
揚名立萬,在漢國立足的機會便在眼前,文聘心中已經知道了。
這或許是他此生僅有的機會,錯過了這次機會,下次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阿會喃。」
文聘的事情答應之後,劉禪轉頭看向阿會喃。
「明日孤要親往前線,觀察敵情,你可有膽量,與孤一道前去?」
前往前線?
阿會喃當即拍著胸脯說道:「殿下都不怕,末將又怎麼會怕?」
費禕則是站上前來,有些責備的看著劉禪說道:「殿下,刀劍無眼,萬一遇到危險,那該如何?殿下可是身系漢國之重的,還請殿下三思。」
「殿下三思啊!」東宮屬官一個個上前勸阻。
便是作為江夏郡的主官,于禁亦是上前說道:「殿下乃是帥才,在西陵城中指揮全局,運籌帷幄之中,便可決勝千里之外,何必親自以身涉險?」
劉禪看著群臣諸將勸阻,哈哈一笑,說道:「孤非是去沖陣,只是去探查地形底細而已,有何危險?」
「殿下深入敵境,難道還算不上危險?」
「殿下三思啊!」
「若是有個萬一,我等如何向陛下交代?」
……
臣僚一個個還是極力阻止。
「孤做事,難道還要得到你們的應允?」
劉禪先是冷哼一聲,語氣亦是非常強硬。
東宮群臣,是來幫助他做事的,而不是成為束縛他的手腳。
現在天下還沒一統呢!
便著急給我脖頸上戴上繩索了?
「這……」
劉禪強硬了之後,果然這些人便不敢說話了。
……
是夜。
天氣酷寒。
西陵城中臨時的太子行宮。
劉禪臥房之內。
此刻飄著淡淡的芳香。
這香味中有女子幽幽體香……
不止一個女子的香味。
還有茉莉花、桂花香水的味道。
深深淺淺,混雜在一起,香味便更加濃厚,悠長了。
被褥之中,躺著三個人。
劉禪,小喬,周徹。
如劉禪所願,某些惡趣味,終於還是被他滿足到了。
至於為何這房中只有小喬與周徹,那是因為大喬已經是有身孕在身了。
雖然劉禪先跟小喬膩歪上了,但奈何大喬太磨人
這樣一來,便讓小喬緊張了。。
為了挑起劉禪的興致,這幾日小喬一直將周徹拉了上來侍寢。
前幾次周徹都不同意。
這次周徹終於是被小喬說服了。
作為正人君子(禽獸),劉禪自然是來者不拒了。
此刻他一手攬著一個美人,賢者時間之中,心中亦是在感慨。
或許這便是男人。
既要有掌握天下的權力,又要有美艷動人的女人相伴在身,可以隨時索取。
不過……
要保持現在的生活,便需要一直贏下去。
而他劉禪,有贏下去的自信!
……
翌日清晨。
薄霧濃雲。
視線只能看到二十米開外。
劉禪帶著阿會喃,張苞關興等人,與五百騎兵,出了西陵,繞過蘄春,一路朝著尋陽而去。
到了玉屏山的時候,太陽已經升上來了,瀰漫在大地之間的濃霧,遇到不算熱烈的陽光,依然像老鼠見到貓一般,飛速消散了。
視線變得越來越好了。
玉屏山鬱鬱蔥蔥的模樣,也在劉禪眼中了。
玉屏山寨,位於玉屏山麓上。
這裡山峰崢嶸,溝壑縱橫,河石迴旋,溪水奔騰。
玉屏山寨就巍居在這陡澗環繞,四水合抱之中。
橫看玉屏山寨,像一條巨龍,盤山居嶺,恢宏南行;側看玉屏山寨,猶如奔虎,跳躍示雄。轅門牆郭依稀可見。
玉屏山寨,山高溝深;四面絕壁,地勢險峻,寨堡堅固,易守難攻。只有寨北寬不過丈的百米軍事防道,僅供將士出行。可以想像,玉屏山寨的險要與固守…
「真是好一座玉屏山寨,要攻下這座山寨,怕是沒有半個月,是拿不下來的。」
這地形實在是太險要了。
要攻下來,得要拿命去填。
「吳軍用短短數日時間,便造出了這樣的山寨堡壘?」
劉禪語氣之中,還有些不敢置信。
「當然不是在幾日之間便建起來的,這原本是當地百姓修築的。玉屏山乃是水路要道,江賊匪事不斷,有時一年來五次,逢男捉,逢女辱,村民財物一洗而空,讓村民苦不堪言。為了躲避戰亂和土匪,村民們在樹高林密的後山自建石頭寨。石牆堅固,易守難攻,即可守也可退,只不過這大好的山寨,被吳軍徵用了。」
「原來如此。」
如果這個山寨是經過幾代人修築的,那就可以解釋它為何如此堅固了。
「要打下此地,頗為不容易啊!」劉禪有些憂愁的感慨道。
「此地自然是難以攻占的,並且玉屏山寨方圓數公里,古寨暗道頗多,藏能隱身於野;攻能出奇制勝。這是我軍最難啃的一塊石頭之一。」
開江道,這個江道不是那麼好開的。
「走吧,去其他地方看看。」
劉禪此番出來,倒也沒有想著鬥狠。
雖然他很想學一學李世民,身邊的阿會喃也有尉遲敬德之勇。
但挑逗敵人的事情,還是少做為好。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冒險的事情做得多了,難免會傷到自己。
李世民能全身而退,故而他是李世民。
歷史上或許還有許多要成為李世民一般的人物,因為冒險,折在了半道如此冒險之舉,為劉禪所不取也。
一連三日,劉禪都在前線視察情形。
最後得出的結論便是:這尋陽一線,卻確實是被陸遜經營得如鐵板一塊。
若是要強攻,必定要死無數人,並且耗時許久。
甚至有些地方,就像是那玉屏山寨,可能你死了上千人,也不一定能夠攻下來。
現在劉禪在想一個問題。
這個尋陽防線……
能不能繞過去?
若說繞的話。
那還真可以。
不過。
耗費的時間會更多,物資的消耗,也會更多。
原因很簡單。
補給線變長了,補給難度變大了。
若是從尋陽突破吳國。
漢國可以就近徵用夫子糧草,損耗比較少。
再者說,軍中物資,糧草這些,可以通過長江運輸,便大大減少了徵用民夫的數量。
若是不從尋陽進兵,轉而向另外的地方進兵。
恐怕,便要多徵用十萬民夫了。
春耕在即,為劉禪所不取。
蘄春前軍指揮所。
劉禪看著面前的一干臣僚。
」如今吳國的尋陽防線底細,我等已經知曉了,諸位,如何突破此防線?」
不用文聘之計,便只能硬攻了。
張苞當即上前,說道:「一個一個攻下來,損耗多一些又何妨?」
關平亦是抱拳上前,說道:「君侯步步為營的計策,自然是正確的,不過,攻伐的山寨,還需要精心挑選,有些山寨,不說難攻,便是攻占下來,也沒甚作用,只是徒增損失。」
「那依將軍之見?」
張苞沒有死絲毫生氣,反而是一副不恥下問的模樣。
「玉屏山山寨,雞公山山寨,湖口營寨。」
關興在輿圖上指出這三個山寨,緩緩分析道:「雞公山在官道上,拔除這個山寨,方才能讓糧路不失。拿下玉屏山山寨,可保證我軍水道通暢,而湖口營寨,一旦攻下此處,便相當於將東吳水師的一條腿給斬斷了,而且還是一條大腿。」
湖口被堵,湖中的戰船出不來,東吳水師的優勢,自然也就沒有了。
「如此,張苞受教了。」
關平的一番言語很是有道理。
不僅張苞認可了,劉禪也同意了。
「那便整訓大軍,一個月後,等文聘大軍到了,便立即開戰,當然,現在不開大戰,也可以利用吳軍的小山寨,給我大軍練兵。」
新兵要見血,攻城如何攻?
既然是假的伐吳,那便讓吳軍的尋陽防線,先為我練一月兵先。(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