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進退維谷,劉禪的危機!

  第305章 進退維谷,劉禪的危機!

  新蔡城。

  府衙大堂之中。

  身著儒袍的司馬懿正來回踱步。

  「不是說好了,要去打平輿?怎滴又往南了?這南面無支援,且又是要去對付那劉禪小兒,萬一中計了,那該如何是好?」

  曹洪的一招突然變道,確實是打得劉禪措手不及。

  但這一招,也將司馬懿等同僚晃得眼冒金星。

  出擊平輿,曹休的虎豹騎還能互為援手。

  若是要打褒信,怎麼說也得讓在慎陽的賈詡出兵支援罷?

  結果什麼都沒準備!

  慎陽的賈詡,連他要出兵都不知道,如何支援?

  「那劉禪小兒狡詐萬分,萬一衛將軍敗了,局勢會如何?」

  司馬懿雙手緊緊的握住,眼珠微微轉動,而腦袋裡面的萬千念頭,也是流轉起來了。

  越想,這局勢便越差。

  這心就越涼。

  曹洪若敗,汝南中魏軍的士氣必定會掉一個檔次。

  加之近萬人被漢軍全殲,這原本魏軍在汝南就沒有多少兵卒,這一仗下來,便是連守城,恐怕都難了。

  司馬仲達啊司馬仲達!

  你快想個辦法出來啊!

  正在司馬懿焦頭爛額之時,堂外傳來傳令兵焦急的聲音。

  「報~」

  那背有令旗的傳令兵沖入堂中,半跪在司馬懿面前,說道:「前方急報!」

  急報?

  司馬懿心中頓時升起很不好的念頭。

  「什麼急報?」

  司馬懿接過令信,還沒打開令信,卻是先問了一句。

  「褒信急報,曹將軍兵敗了!」

  兵敗了?

  司馬懿心中一個咯噔,差點站不穩,向後退了兩步,扶住了案牘的一角,這才定住了身形。

  情況,果然如他預料的那般。

  像是想到什麼一般,司馬懿急匆匆的將手上的令信打開,看了一半,他的嘴角便在顫抖了,嘴唇之上,那更是一點血色都沒有。

  敗了!

  全軍覆沒了。

  這還不是最慘的。

  最慘的是,不僅是敗了,全軍覆沒了,便是作為魏王指定任命的汝南地區最高長官,都被漢軍生擒了。

  「這」

  司馬懿突然感覺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

  還好關鍵時刻他將舌尖咬破了,這真切的疼痛,也讓他混沌的思緒清晰了不少。

  「前方戰敗,為之奈何?」

  但或許覺得自己這幅模樣太過於不堪了,司馬懿趕忙站直了些許,大變的面色,也儘量鎮定下來。

  此城危急存亡之秋也!

  曹洪敗了,他若是再急,怕是軍心都要不穩了。

  「速召軍中校尉以上者,到府衙大堂來,有要緊事要吩咐!」

  曹洪戰敗,如何才能消磨影響?

  或者說,如何才能守住汝南?

  再換一句話說,如何,才能保住汝南,以及在汝南的魏軍。

  和.

  他司馬懿的性命?

  難!

  難啊!

  司馬懿此刻仰頭長嘆:

  我叫司馬懿,我現在慌得一批。

  而在同時。

  慎陽城中。

  滿頭銀髮,身形枯槁的賈詡,亦是得到了此消息。

  便是賈詡的養氣功夫再好,此刻也忍不住變色,那一口氣差點沒順過來,將自己的老臉憋得通紅。

  「咳咳咳!」

  最後他是連連咳嗽,將一口老痰吐出來了之後,這面色才舒緩了下去。

  「曹洪戰敗,八千魏軍被全殲,便是衛將軍自己,也被生擒了?」

  局勢剎那間變壞,超出了賈詡的預期。

  他才從新蔡離開多久,就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速召玄伯過來!」

  如今在慎陽主事的,便是他與陳泰。

  又因為他年老體衰,非大事,現在基本都交給陳泰的。

  那陳泰不愧是陳群之子,潁川陳氏出身,政務處理起來井井有條,此番出了如此大事,賈詡自然也是要找一個商量的人。

  獨斷專行這種事情,他可不做了。

  倒也不是說不想做,而是不能這麼做。

  畢竟這多一個人,就多一個人承擔責任。

  他活了幾十年,已經是多智若妖了,風險承擔這種事情,還是要做的。

  很快。

  陳泰便到了。

  「賈公,如此急匆匆的喚小子前來,可是有什麼急事?」

  賈詡重重點頭,說道:「不僅是急事,還是要命的事情。」

  說完,他便將傳令兵手上的令信交到陳泰手上。

  陳泰一目十行,看完之後,面色當即凝重起來了。

  「竟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衛將軍要出兵攻褒信,居然沒有個書信過來?」

  陳泰身著輕甲,雙眼閃耀著堅定的光芒,劍眉微蹙。

  「這也是國明亭侯想打漢軍一個措手不及,這才匆匆而至,原本他是準備攻平輿的,曹休都已經領兵支援了,卻不料他突然南折,去攻褒信了。」

  說著,賈詡嘆了一口氣。

  「哎~也是那漢中王太子劉公嗣善於細作之道,我魏軍一有消息,一有動作,其必能知悉,國明亭侯如此,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現如今汝南民心在漢中王太子身上。

  那些在汝南的汝南人,只要是有消息,都會暗地裡傳遞出去。

  偏他們還不能動手。

  畢竟魏軍在汝南的聲名已經夠壞了,再殺,怕都不用那漢軍動手了。

  汝南人自己就揭竿而起了。

  當然

  也有魏軍在汝南,還需要當地人幫襯協助的原因。

  「局勢如此,賈公準備如何做?」

  如何做?

  聽聞如此消息,陳泰還能穩住陣腳,賈詡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現在對於我等,無非是兩種選擇,要麼走,要麼守。」

  走?

  守?

  陳泰的眉頭緊緊的皺住了。

  他緩緩說道:「若是要走,豈非是將汝南拱手讓與那漢中王太子劉公嗣?大王交給我的任務,乃是守住汝南一段時間,此番棄城而逃,不僅說沒有功勞,怕是到時候大王要拿我們問罪!」

  陳泰血氣方剛,當然不想這麼灰溜溜的離開了。

  他貴為潁川陳氏之後,陳群之子,原本可以從清貴序列入仕途,過個幾年,官職自然水漲船高。

  為何要到汝南來拼生死?

  還不是為了功勞?

  還不是為了鍍金!

  這功勞沒撈到,身上沒塗上一層金,反倒是被潑了一身的屎,日後仕途還要受影響,這讓他如何忍得下這口氣?

  「況且,我等要走,那漢中王太子劉公嗣肯放我們走?吳房濯陽為漢軍作占,我等北還之路已經被堵死了,要想悄悄過舞水,萬一漢軍埋伏了,那該如何?」

  這是我們不想走的原因嗎?

  走不了了。

  後路都被堵住了。

  賈詡見陳泰如此激動,對他的心思,也差不多摸清了。

  他輕聲說道:「玄伯勿擾,我等在汝南,那漢中王太子勢必食不下咽,寢不能眠,我等歸去,他必不會過多阻攔,況且其軍亦疲,多生事端為何?」

  聞言,陳泰面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了。

  「那賈公的意思是,要撤軍?」

  賈詡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若我等堅守城池,能守幾個月?」

  「城中糧草,夠三月用度。」

  或許他也覺得這三個月時間太短了,連忙再說道:「若是省著點吃,五個月不成問題。」

  這個省著點吃,自然不可能是省魏軍士卒的口糧了。

  那便只能斷掉城中汝南人的口糧。

  「夠吃五個月?那守得住五個月?」

  你不給汝南人吃糧,就算是他們忠心耿耿,也不可能餓著給你賣命啊!

  更大的可能,便是勾結漢軍,在城中生亂。

  「那便先將城中汝南人盡數殺了,做成肉脯,充作軍糧!」

  亂世之中,人吃人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如此冷血的話語,從面前這個士家子口中說出來,還是讓賈詡有些詫異。

  須知,這句話後面的意義,代表的可不是一條人命,而是千千萬萬條百姓的性命。

  「便是將全城百姓盡數殺了,充作軍糧,又能多守住多久?再者說,將軍玄伯願意與慎陽城共存亡,城中兵卒,他們可願意?」

  賈詡的這番話,倒是將陳泰問住了。

  伱喜歡吃人脯,他們喜歡?

  見陳泰不語,賈詡繼續說道:「就算是他們願意與慎陽城共存亡,願意不惜性命,但萬一大王在軍糧耗盡之時,未能及時歸來馳援,我等又該如何?」

  陳泰還是不語,原本難看的表情,現在變得有些彷徨起來了。

  那原本健康的面色,此刻變得毫無血色起來了。

  「而若是在這個幾個月的時間內,漢軍再經營汝南,穩住汝南人心,鞏固城防,構築堡壘,將我等徹底困在汝南,那又該如何?」

  「若是那漢中王太子劉公嗣,使出攻心之計,那又該如何?」

  賈詡的一個個問題,問得陳泰無言以對。

  他只能後退兩步,面色不甘。

  「那我等要撤?」

  「撤!」

  原本曹洪撐得住,他還不用撤。

  但是現在曹洪敗了,在汝南的魏軍士氣低迷,兵力不足,已經不能在汝南與漢軍相持了。

  再拖下去,局勢只會越來越不利。

  「但即便是要撤退,也得與仲達他們商量好。」

  若是他慎陽退了,新蔡、上蔡、鮦陽的魏軍未退,豈不是將他們賣了?

  「只是.若是他們不願意退,那待如何?」

  賈詡苦笑著說道:「有人願意殉國,我等難道還能阻止?」

  留在汝南,下場絕對不會好。

  他賈詡能夠活到現在,就是能夠在關鍵時刻抽身而出,讓自己不至於落入絕地之中。

  但若是魏王能夠及時平定內亂,前來馳援,有一個釘子在汝南,倒也不錯。

  最起碼能更好的收復汝南。

  賈詡現在下的決定,只是最適合魏國的。

  最為魏國考慮的,也是損失最小的決定。

  至於其他人會不會有其他的計策,就不在他的考量之內了。

  但消息.

  肯定是要提前通知的。

  哎~

  陳泰長嘆一聲,說道:「為今之計,便也只能如此了。」

  也罷。

  退。

  確實讓自己的名聲變得不那麼好聽。

  但是汝南之敗,這髒水肯定潑不到他身上來。

  乖乖的回去,從清貴之職開始,步入仕途罷。

  慢幾年,那便就慢幾年。

  翌日清晨。

  新息。

  劉禪帶著數百太子親衛,從褒信星夜趕至新息城下。

  便是他騎術不差,這連夜的顛簸,還是讓他身體都快散架了。

  尤其是大腿內側,那是火辣辣的疼。

  「殿下,軍師讓我迎你進去。」

  張苞站在一架馬車邊上,對著劉禪行了一禮。

  「好。」

  他也不客氣,躍馬而下,直入馬車。

  這坐在馬上,對於現在的劉禪來說,那真是一種折磨。

  哎~

  他嘆了一口氣,讓不寧的心神安定下來。

  這走得有些匆忙,將關銀屏都落在褒信了。

  可見他行程有多匆忙。

  希望

  真無大礙罷。

  若是劉備有事,這漢中國大局都要動盪起來了。

  而他身在荊州,而不在成都,萬一益州生變

  想到此處,劉禪拳頭驟然緊握。

  在這個時候,他才想到,自己離開成都,已經快一年了。

  作為接班人,長期離開中樞,這確實是個危險。

  呼~

  劉禪搖了搖頭,將心中的擔憂拋出腦後。

  現在想這麼多,也是白想。

  而且

  就算是局勢真如他所想一般,他也未必不能穩住局勢。

  畢竟他身邊有精兵強將無數,在益州中,那些老臣,也是支持他的。

  像是三爺張飛,像是法正,像是吳懿

  不管是益州派,還是荊州派,還是元從派,還是東州士,都在他身邊聚攏起來了。

  基本盤如此穩定。

  他怕個甚?

  「殿下,到了。」

  府衙大堂已在面前。

  劉禪緩步下車,到了這個時候,他反倒是不急了。

  走入大堂。

  劉禪見到了諸葛亮。

  諸葛亮羽扇綸巾,面色如常,看向劉禪,還帶著淡淡的笑容。

  「亮,拜見殿下。」

  見到諸葛亮神色如常的面容,劉禪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去了。

  若是他那便宜老子真有什麼三長兩短,作為最好的基友,這諸葛亮不得將將自己哭瘦個十斤?

  最起碼,這眼眶得要腫起來罷?

  「前方大戰,先生何以將此信送與我?」

  劉禪話語之中,有些責備之色。

  「這確實是大王星夜送來的信,亮不敢有一刻擔憂,當即遣令使,送至殿下身前。」

  坐在主位之上,劉禪飲了一口侍者送上來的涼茶,這才問道:「那父王的身子.到底如何了?」

  「大王身子確實有恙,不過都是戰場上留下來的老毛病了,前些日子,在後院待的時間太多了,致使暗疾復發,臥病在床。」

  暗疾復發,臥病在床?

  「大王與我的書信當中言之:醫者只是要他靜養身子,不許操持重活,數月之後,必能康健。這個消息,我在孝直,子遠他們信中已得驗證。」

  既然是從法正、吳懿口中得到驗證,那這個消息倒不會假。

  「父王沒大礙,那便好。」

  劉禪總算是可以將心中的擔憂放下了。

  自己這個父王,看來是閒不下來,戰事沒有了,便去折騰吳夫人。

  也不看吳夫人什麼年紀,他是什麼年紀。

  正值虎狼之年的女人,豈是那麼好對付的?

  這田沒耕好,牛卻是累壞了。

  這不將自己的老毛病都引發出來了。

  「對於大王來說,確實是好事,但對殿下來說,卻不見得是好事。」

  諸葛亮面色微微有些沉重,直視劉禪。

  「軍師此言何意?」

  劉禪這落下的心,不自覺,又重新懸起來了。

  ps:

  這章4400個字。

  晚一點有加更,但太晚了,諸君明早再來看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