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觀那陳縣令乃人中之龍，雖不及天恩龍威，但卻遠超常人之氣度。」
「其思想通幽，好似天外來人，種種神跡巧奪天工。」
……
御書房內，聽厭了文官們對陳誠的阿諛奉承，皇帝只叫來了當朝宰輔於車騎將軍二人。
可這齊力送來的密報，卻是比朝中以何秋太等人為首的文官們還要舔。
若不是怕冒犯皇恩，恐怕齊力還得加一句天命之子。
「稟陛下！齊力飛鴿距他抵達清水縣不過一日，一日時間便有如此言論，此事必有蹊蹺！」
傳來的聲音雄厚，低沉，好似沙場上激勵萬軍的戰鼓。
再看那人穿著打扮，雖然只是車騎將軍，但蹬殿卻未卸甲，佩刀更是明晃晃掛在腰間。
這種人要麼是加九錫挾天子，要麼就是功勳卓著的國之柱石。
「葉中將軍這話我就不愛聽了，那齊力可是陛下的侍衛，難不成葉將軍覺得齊力被陳誠收買了不成？」
較之葉中，柔和的語調從一旁傳來。
朝中未設大將軍，所以當朝宰輔便是皇帝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但葉中面對宰輔的詢問，卻是一臉不屑。
「那陳家當初在京城關係錯綜複雜，這些日子京城屢次聽到他的消息，誰知道是不是故意安插了什麼人。」
「再說了，誰不知道咱們宰相林傅一直和陳家關係不錯。」
「若不是陛下賜婚，恐怕早已把自家姑娘嫁給陳誠了吧？」
武將性子直，說話也難聽。
兩人唇槍舌劍就快要吵起來的時候，皇帝終於開了口。
「林相先行退下，朕有點事情要問葉將軍！」
此話一出，林相眉頭一挑，心中大感不妙。
陳家也是功勳世家，向來和葉家不對付。甚至當初陳誠逃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葉中不斷在陳誠身邊說丹陽公主的壞話。
如果皇帝單獨留下葉中交談，局面對於陳誠必然不利。
離開皇宮第一時間，林相便找來屬下書信二字千里飛鴿傳書向清水縣。
同時皇帝也問起了葉中對清水縣這些日子的看法。
「以我對陳誠的了解，此人紈絝無智，別說思想通游，就連小聰明都沒有。」
「這些日子發生如此之多的事情，背後必然有高人指點。」
「陛下，陳誠這是在以陳家背書，結交朝中官員，清水縣距京城千里之遙，這要是發生了什麼事。」
「輕則欺君，重則……」
說到這裡葉中停了下來。
他知道皇帝怕什麼。
他是個功勳卓著的將軍，但皇帝就是不封他大將軍領天下兵馬，反到是找他回京，剝離了他的軍隊，把他當成吉祥物。
皇帝最怕的就是權力會受到挑戰，他只要將話題往那邊引，陳誠必然在劫難逃。
從皇帝漆黑的臉上不難看出葉中的確說准了。
「宣拱衛司都統，讓他打扮成富商，摸清楚陳誠到底是在掙錢，還是在做什麼。」
七天後……
「你說還有一場盛大演出到底是多久呀！」
「能不能先給我透露了一下啊，求求你啦！」
丹陽環抱著陳誠的手，此刻已經完全化身鄰家小妹妹的狀態。
被她實在煩的不行，陳誠反手指向天上。
「你看有龍！」
「龍？在哪兒呢？」丹陽連忙抬起頭看向天空。
然而天上一片空曠，晴天萬里，別說龍了，連朵雲都沒有。
「這天可真藍，真好看，陳誠你快告訴我……」
丹陽轉過臉去，然而陳誠已然不見蹤跡，氣的她猛地抓起了旁邊的琉璃瓶子。
「你要再不回來，我就給你砸了！」
羅紅衣倚靠在柱子旁，揚了揚下巴說：「三兩千。」
「你……」
嘟著小嘴，丹陽老老實實放下瓶子，又屁顛顛跑到羅紅衣身邊。
「陳誠說的盛大演出，到底是什麼呀？到底還有多久開始？你能透露給我一下嗎？」
雖然丹陽一副我見猶憐的表情，看起來也十分可愛。
但羅紅衣還是無可奉告。
且不說陳誠下了令不能說，她是真不知道陳誠準備了什麼演出。
「大人，大人，大人在不在！」
武九突然連滾帶爬沖了進來。
很少見武九這麼慌張，羅紅衣趕緊抓住機會甩掉丹陽跑過去扶住了武九。
「什麼事？怎麼這麼慌張？」
「京中傳來書信，是給大人的！」
京中書信？
「什麼書信？」陳誠不知從哪兒刷一下冒了出來，給幾人都嚇了一哆嗦。
「哎喲，你幹嘛呢你？嚇我一跳！」丹陽捂著胸口，正想繼續追問陳誠演出。
但看陳誠那一臉的嚴肅，她也不敢再繼續追問。
接過武九遞來的書信，陳誠迅速拆開，可裡面只有兩個字。
「收斂」
反覆端詳了好半天，陳誠也沒瞧出個什麼端倪來。
倒是丹陽認了出來。
「這不是林相的筆記嗎？筆尖藏鋒，是他的書法風格！」
林相？
模糊的記憶中是有這麼個人，不過陳誠只記得對這個林相更多的是害怕。
他為什麼要傳來收斂這兩個字？
一直到下午，陳誠也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
夕陽西下，陳誠坐在樓頂躺椅上沐浴著柔和的夕陽，丫鬟時不時遞來一片西瓜塞進嘴裡。
丹陽就撐著下巴坐在一旁，嘴裡滿是對陳誠的嫌棄。
「林相都叫你收斂了，你還這麼驕奢，一盤西瓜，每一片的皮都不一樣，你只吃西瓜芯嗎？」
「這時要是傳回進城，治你一個驕奢淫逸的罪名，搞不好給你流放去南越。」
說著說著丹陽公主白眼一翻，抓起一把西瓜就要往陳誠嘴裡塞。
陳誠順勢一躲，誰知公主腳下一滑，直接就撲進了陳誠懷裡。
然而這一幕在丫鬟，乃至小翠的眼裡，似乎都已經稀鬆平常。
再也沒有當初只是摟下腰就喊打喊殺的慌張。
躺在陳誠懷裡，丹陽公主是越想越氣，猛地揚起小拳頭就砸在了陳誠的胸口。
陳誠那一口西瓜還沒咽下去，這一拳過來，一小塊果肉和西瓜籽，直接從陳誠嘴裡吐了出來，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丹陽的嘴唇上。
「我殺了你！」
怒吼聲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