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越陵王放下信紙,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將信置於桌上。
「藍羽啊,你和陳誠相處得怎麼樣了?」越陵王轉頭問道。
藍羽聞言,微微一怔,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似乎在猶豫該如何回答。
這些日子,陳誠確實來過幾次,但她每次都儘量避而不見。
可陳誠不死心,總是寫信給她,而那些信件,她又不得不看,每看一次都讓她心生厭惡,夜裡輾轉反側。
此刻,她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陳誠那油膩的臉龐,以及他捏著自己下巴,用那種令人作嘔的語氣說著:「牛奶里沒有牛,對吧?水晶里沒有水……」的話。
藍羽強忍住心中的不適,擠出一個微笑,回答道:「回王爺,藍羽與陳大人目前的關係……還算可以。」
越陵王並未察覺她的異常,只是淡淡地說:「那就行,這人對我而言極為重要,你務必多費心。」
「是,王爺。」藍羽應道。
正當兩人談話之際,管家匆匆闖入,見藍羽在場,便附在越陵王耳邊低聲稟報了幾句。
越陵王聽後連連點頭:「好,本王已知曉,這次還有一項重要任務需交予船隊。」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派他們出海,尋找一個名叫伽利略的人。此人精通天文地理,務必確保無誤!」
管家聞言一愣,臉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猶豫著問道:「王爺,您說的這個伽利略,莫非是最近城裡那出《伽利略判決》戲文里的角色?」
「正是此人。」越陵王肯定地回答。
管家更加不解了:「可是……那不過是戲文里虛構的人物啊……」
越陵王打斷了他的話:「不用多慮,此人定然存在。你儘管去尋找,即便是他已不在人世,也務必帶回相關的消息。」
管家雖滿心疑惑,但也不敢多問,只得領命而去,心中充滿了不解和困惑。
藍羽一聽這話,立刻來了精神,她之前在酒樓聽人閒聊起過這齣戲,說是什麼海外有個怪人伽利略,居然說月亮上有坑洞,還有個瑪麗亞用鐵繡球砸人的故事,她怎麼也想不到王爺竟然會相信這些。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鼓起勇氣問道:「王爺,難道那戲裡的人和事,都是真的不成?」
越陵王轉過身,背著手望向庭院,那庭院的地面上恰好有兩個坑窪。
他悠悠地開口:「確有其事,戲中所述,大多非虛,本王親自去觀了那場戲,回來後便讓人做了實驗,兩個鐵球從高處同時扔下,居然同時落地。」
「這怎麼會!」藍羽驚訝得脫口而出。
越陵王輕笑一聲,搖了搖頭:「世人總愛臆想,不願實踐,殊不知,凡事一試便知真偽。至於月亮上的坑洞,本王也深信不疑。
那些暗處,也許正是坑洞的所在,本王已命人搜集上好的水晶,準備打造更精細的望遠鏡,屆時,月亮上的秘密,自會一目了然。」
藍羽尷尬地笑了笑,小聲道:「我一直以為月亮上有仙宮呢……」
越陵王聞言,嘴角勾起一抹不屑:「鬼神之說,荒誕不經,本王曾派人調查,發現外城鬼怪傳聞雖多,但人口卻少於內城,可見愚昧之人更易輕信此類無稽之談。」
他擺了擺手,似乎不願再深談:「算了,這些道理你或許難以理解。」
隨後,越陵王自言自語起來:「看來,能與本王論道之人,也只有陳誠了,他怎會知曉海外之事?難道這世間真有生而知之者?」
見越陵王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藍羽輕聲告退:「王爺若無他事,藍羽先行告退。」
「等等,最近陳誠和嚴興那邊正斗得火熱,要是陳誠有求於你,你得毫無保留地支持他,明白了嗎?」
「明白了。」
藍羽眨眨眼,眼中閃過一絲困惑。
說是明白了,其實心裡還是雲裡霧裡的,她實在想不通王爺對陳誠為何如此青睞有加。
甚至,連王爺的心思她也越發難以捉摸了。
這感覺,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突然有了共鳴,卻又各自為政,讓人哭笑不得。
「王爺,您覺得陳誠會輸嗎?」藍羽試探性地問。
越陵王輕蔑一笑:「輸?嚴興他拿什麼跟陳誠斗?」
「只會空談誤國,那些只會坐而論道的傢伙能成什麼大事?真是想不通,分明已經見識過清水縣的改變,還非要提出這種無聊的賭約。」
藍羽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那王爺您這麼看好陳誠,為什麼還要我……」
「陳誠真正在意的不是嚴興,而是洛玉坊的影響力!」越陵王打斷道。
「以他的性格,任何能為他所用的資源都不會放過,遲早會找到你,到時候,你只需全力配合他,其他的不必多問。」
「此人,我勢在必得!」越陵王的眼神中透露出堅定。
另一邊,良宵坊司衙內。
嚴興面色陰沉,目光掃過下方一群衣著考究的讀書人。
見人已到齊,他沉聲道:「各位,最近洛玉坊的新戲在坊間傳得沸沸揚揚,大家都有所耳聞吧。」
「這齣戲不僅敗壞風俗,還抹黑了我們讀書人的形象,如今不少同袍都被吸引到了洛玉坊,大家有何良策應對?」
有人提議:「要不我們也組織個戲班子,唱一出咱們的戲……」
「罷了,現在倉促應戰,無異於以卵擊石,我們需要出奇制勝!」嚴興直接否定了這個提議。
「那依閣下之見呢?」有人追問。
「我……暫時還沒有具體的想法。」那人尷尬地搖了搖頭。
這時,雲海軒從人群中走出,面帶微笑,輕搖著摺扇,似乎胸有成竹。
「稟告大人,解決這件事其實很簡單,京城裡,對這事兒心懷不滿的讀書人多了去了。咱們只要聯合起他們,一塊兒鬧騰起來,引起官府的重視,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到時候,等嚴大人上朝,順勢一提,想封掉這麼一場戲,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