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要過去一趟嗎?」
見著趙定停下腳步,一旁的內衛低聲詢問道。
趙定瞥了那個方向一眼,思索了半晌之後,終究還是搖了搖頭。
還是不過去了。
得到的只會是白眼。
「把那個領頭的找個機會,讓他沉井吧。」
趙定淡漠開口。
眼下以他和趙青詹之間的關係,就算是彼此不說,也彼此都沒錯,但心底依舊會存有芥蒂。
他趙定唯一能做的便是不去打擾。
而至於那個帶頭打人的小太監,這種落井下石,見人下菜碟的人,他最為討厭,所以還是讓他消失最好。
此話一出。
之前那名開口詢問的內衛神色一凝,不過卻迅速的點了點頭。
再次看向趙定的眼神之中已然帶了一絲畏懼之色。
這位看似溫和的王爺是越來越有那位陛下的氣質了。
也越來越讓他們有些畏懼了。
分出兩個內衛留下,等候事情結束之後,處理那個帶頭打人的額小太監,其餘的人繼續跟著趙定向著乾清宮的方向走去。
等到了乾清宮的時候,還未邁入養心殿,站在大門口便已經看到了將頭埋入浩瀚奏疏裡面的趙崇遠。
「父皇,吃早膳了。」
看著見他來了頭都沒抬,依舊忙著處理奏疏的趙崇遠,趙定走上前將不知道何時已經擺放在一旁的早膳端了過去。
「你要是餓了,你吃吧。」
趙崇遠沒有抬頭,隨口答了一句。
趙定明白這還是在憂慮南陳那邊的事情,還有就是這幾日本該來找他的綺羅郡主也沒有來。
這一點莫名的有些詭異。
他趙定或許是不急,但坐在自家老爹那個位置上卻不能不急。
「父皇,依我看要不我帶你出去走走吧,您之前不是答應我要多走動走動的嗎?」
趙定略微思索,開口問道。
「不....唉,還是去吧。」
趙崇遠本意想要拒絕,但想了想長嘆一聲,終究還是點頭道。
有些事情急不得,博弈比的就是耐心,敵不動,我不動,可兩方都有事情,前後夾擊之下,他確實是有些難以做到穩坐釣魚台。
「這幾日,那綺羅來找你了嗎?」
眼看著趙定取過一件綢衣過來,趙崇遠一邊伸出手接受著趙定的服侍,一邊不動聲色的問道。
「沒有。」
趙定搖了搖頭。
「父皇,你心急了。」
還未等趙崇遠開口,趙定便又一次開口說道。
「唉,能不急嘛。」
趙崇遠無奈一嘆,「徐天德這幾天給我來信,他派入北梁內部的密探已經發現虞武卒的蹤跡,
按理說,這事情,蕭道成應該提起只會我大乾的,可他偏偏沒有,反而故意幫著瞞著。
雖然整日接見你二哥,但說得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真正的內核卻是一點沒吐。
你說這能不讓你老子我急嗎?
如果此時開戰,溫子恆再橫插一手,那我大乾就是雙線作戰,這對於我大乾國力的消耗可不小。」
趙定沒說話,靜靜的服侍著自家老子穿著衣服,充當一個聆聽者。
他知道這是自家老子最近壓力太大了,無處找人發泄,才會如此。
說到底,皇帝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慾,以往的不怒自威,不喜形於色不過都是憋在心底。
如今內外交接的打壓之下。
自然也有些繃不住。
所以此時什麼都不說,聆聽才是最好的選擇。
趙定一邊聽著,一邊忙不迭的用葫蘆裝了一壺的熱水,又拿了一件絨衣,一切做完之後,才攙扶著趙崇遠向著外朝走去。
趙崇遠嫌棄道:「出宮一趟罷了,零零碎碎的帶這麼多東西做什麼?」
趙定咧嘴笑道:「這不是要走一段路麼,萬一路上父皇您渴了,沒熱水,總不能就近喝冷水吧。」
若是放在往日,他老子這個挑他毛病,趙定搞定也要懟回去。
但現在想想算了。
受著吧。
誰讓自家有個老小孩呢?
「拿你那披肩幹嘛?」
見著趙定又從房間裡面取出一件披肩,趙崇遠忍不住開口道。
「應天的六月天不比幽州,早晚寒冷,帶著這麼一件披肩萬一起風了,寒涼了,您老也能有備無患,而且這大清早外面不比屋內,我怕您老萬一感冒了不好。」
趙定解釋道。
「呦,你小子倒是貼心起來了。」
趙崇遠聞言一笑。
臉上的愁苦倒是消失了大半。
心底也莫名的升起一絲暖流。
這些都是不起眼的事情,可卻從沒有人給他做過,也就馬皇后有的時候會嘮叨他一下,至於趙定?
這小子平日裡大大咧咧的刺頭一個,動不動還和他頂嘴,如今看來這心思倒是很細膩。
越是如此想,趙崇遠心底就是莫名的有些溫暖,連帶著心底的煩悶也消失了不少。
「麻煩。」
眼看著剛出門,趙定又要把披肩拿出來給他披上,趙崇遠哼了一聲,道:「你老子我身子骨還沒有這麼柔弱,走吧。」
這話雖然說得有些不近人情,但趙崇遠臉上的欣慰卻是掩飾不住的。
趙定無奈,也只能跟著。
此次出宮,父子倆並未帶任何的內宦,就是王力士都被留在了宮裡,僅僅也只是從虎豹營中挑選了兩個護衛。
但不是阿冰也不是青雉。
而是另外兩個面孔極為陌生的人。
至於阿冰和青雉去了哪。
趙定心底大概也猜到了。
這兩人應該是有自己的任務。
出了宮門。
趙崇遠回頭冷不丁的看了趙定一眼:「剛才我聽說,你路過東宮的時候,讓人打殺了那帶頭打青詹身邊小太監黃九兒的內宦?」
「是。」
趙定點了點頭。
沒有絲毫的意外。
皇宮之內,就沒有他老子趙崇遠不知道的事情。
所以此刻詢問,他一點都不意外。
「以後不要管了。」
趙崇遠聞言抬起頭看了趙定,突然冷漠的囑咐道。
「啊?」
趙定愣了一下。
趙崇遠同樣一嘆道:「你要讓他和他身邊的人適應不是皇儲的生活啊。」
趙崇遠目光悠悠的感慨道。
說起這個的時候,語氣之中充斥著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