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爺!」
聽著趙定這話,張三咧嘴一笑。✊💚 ඏ☆
一溜煙的跑向屋子裡面。
回來的時候,手裡已經多了一件到處都是補丁,破衣爛衫,還散發著一股濃烈酸臭氣息的麻衣。
不是別的,正是張三剛剛去路上花了二兩銀子天價從路邊乞丐身上扒下來的。
鮮活的。
嘎嘎嘎新鮮!
甚至在張三把這件麻衣摔在地上的時候,還能夠看到時不時爬動的跳蚤。
看的孫藍雞皮疙瘩直跳。
他本以為趙定就是說說而已,給個台階下了,也就差不多了。
可現在才發現。
趙定這是把他往死里逼啊。
胡天生扇了扇口鼻,蒼老的臉上明顯浮現出一抹厭惡之色,將頭扭向一旁。
「孫大人,請吧。」
張三笑呵呵的把地上的麻衣往孫藍面前踹了一腳。
孫藍下意識的吞咽了一口口水,眼神帶著求救的看向胡天生:「大人我....」
「沒聽到剛才燕王爺說的嗎?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胡天生面色微寒,低沉著嗓音,面無表情的看著孫藍。
他自己造的孽終究是要讓他自己承擔。
「額...」
孫藍張了張嘴,終究還是一句話沒說出來,
雖然心底千不甘,萬不願,但終究是老老實實的脫下身上的華服,露出裡面白色的裘衣。
強忍著內心想要酸嘔的欲望,拿起地上的這件麻衣往身上套去。
但剛剛準備把麻衣往身上套去,就被張三一把攔了下來。
張三笑呵呵的看著孫藍道:「孫大人,你見過哪個乞丐乞討這裡面還穿著裘衣的?」
「可這外面是三九天啊。」
孫藍辯駁。
眼下外面正值冬季,雖然說以北梁的天氣來說算不上有多冷,但可也不好受啊。
「可你是乞丐啊。」
張三饒有趣味的看著孫藍。
「胡太師.....」
孫藍眼神巴巴看向胡天生。
胡天生清了清嗓子,沉聲道:「按照張大人說的去做。」
孫藍:「……」
見孫藍剛想脫下身上的裘衣,趙定抬手喊道:「給孫大人再化化妝。」
此話一出,孫藍臉色又是一變。
但張三卻已經樂呵的喊了起來:「是,王爺。」
說完,直接走出房間的大門,從門外的地面上抄起一把爛泥。
回到房間裡面,一把抓住孫藍,不管後者如何掙扎,直接往其臉上抹去。
一邊抹,張三一邊還笑道:「孫大人,常言道,干哪行就要像哪行,你這樣細皮嫩肉的出去要飯,人家也不會賞你一口吃的不是。
所以啊,在下給你化化妝,這也是為你好。」
說完,又伸手直接把孫藍頭頂的發冠扯了下來,操起一把早已準備好的碎草,在孫藍頭頂一通糊弄。
孫藍委屈屈巴巴的看著張三,嗅了嗅鼻子,頓時一股酸臭氣息撲面而來。
忍不住望向張三問道:「張大人,這酸臭氣息是何物啊。」
「哦,那是狗屎,前幾天這院子裡面人養的狗,可能拉屎了,我沒注意,就一把抓過來了。」
「狗?狗屎?.....嘔.....」
孫藍聞言一怔,結結巴巴的看著張三,反應過來之後,直接當著張三的面直接乾嘔了起來。
不過好在,孫藍沒吃東西,倒也真的沒有吐出個什麼噁心的東西出來。
「瞧瞧,瞧瞧,孫大人到底是養尊處優慣了,一聽說狗屎居然就這樣了,嘖嘖。」
趙定坐在主位之上,大大咧咧的端起面前的一杯茶,對向坐在一旁,臉色看起來簡直如同死了一個媽一樣的胡天生。
聽著趙定這話,胡天生嘴角抽了抽,有些尷尬的看向趙定,但終究還是端起了手裡的杯子,可這水是無論如何也是喝不下去。
得罪了趙定。
孫藍可真的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就這樣,過了半晌之後。
原本還一副富家豪紳模樣的孫藍,轉眼間便已經變成了一個蓬頭垢面的乞丐,唯一的區別便是皮膚還顯得油光了一些。
至於孫藍的臉色....
那簡直就是和吃了屎一樣難受,臉色都被噁心的有些發白。
「趕緊滾」
看著孫藍如此悽慘的模樣,胡天生實在有些不忍直視,張口直接呵斥一聲。
說完,也不看孫藍有沒有走,直接把頭轉向一旁。
「是。」
孫藍聞言一顫,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強忍著身上衣服傳來的濃烈酸臭氣息,對著胡天生拱了一手,趕緊向著外面跑去。
此時,看向趙定的眼神之中已經不再是怨恨,而是帶著濃濃的恐懼之色。
趙定這是擺明了要把他往死里整啊。
趙定笑呵呵的在後面喊道:「孫大人慢些哈,好好要飯,改日本王若是有時間,本王也可給你打賞點三瓜兩棗。
不過你也不要怪本王,本王對你算是好了,若是真的讓你沿街乞討,那怎麼也要再打斷你一條腿,如此才算真的像個乞丐。」
聽著身後傳來的趙定的聲音。
孫藍一個踉蹌,險些直接跌倒在地上,但剛站穩身形,卻以更快的速度向著外面跑去。
小院裡面,見著孫藍如此蓬頭垢面的跑了出來。
那些負責守衛在此的侍衛,一個個眼神古怪的看向孫藍。
長這麼大,他們可還是第一見到堂堂大虞使臣居然會落得如此下場?
有意思,可特麼的太有意思了。
作為類似於大虞屬國一般的王朝,大虞的人來他們大梁哪一次不是趾高氣揚的,目中無人的。
可如今再看著孫藍如此狼狽的模樣。
一個個心底頓時樂開了花,更多的是解氣。
就連小院外,那些負責監視趙定,胡天生等人的皇城司的探子,此刻也都神色古怪的看向灰頭土臉跑如同一個乞丐一般出來的孫藍,眼神之中頗具玩味。
為首的那人,更是看了後面那人一眼。
那人瞬間會意的掏出紙和筆將此事記了下來,準備隨時稟報蕭道成。
與此同時,房間內。
胡天生面色難堪的看著孫藍離去的背影,陰沉著臉看向主位之上的趙定:「王爺,這孫藍已經按你說的做了,接下來,你我是不是該談談了?」
「談什麼?」
趙定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故作詫異的看向胡天生。
旋即卻反應過來,站起身對著站在門口的綠桃喊道:「還愣著幹什麼,沒聽到胡太師說有要事和本王談嗎?還不趕緊把帘子放下來,讓外人聽了多不好。」
趙定這句話聲音極大。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不僅是院子裡面的人能聽到,就連院子外面的人,也聽得分毫不差。
「王爺,我沒有這個意思。」
聽著這話,胡天生臉色也是微微一變,急忙辯解道。
他今日來此就是想借著趙定,做個態度給蕭道成看,可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不能讓外人知道的事情和趙定談。
可趙定現在這話,一旦傳出去,他就是跳進黃河裡面也洗不清。
但還未等他說完,綠桃卻已經把窗戶給關了起來。
整個房間裡面的一景一貌也瞬間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啊,沒別的事情嗎?你不是要和本王商議虞乾聯手前後夾擊大梁,共分大梁嗎?」
趙定故作詫異的看著胡天生,說完又擺了擺手道:「我告訴你,我可沒這個意思啊。」
一聽這話,胡天生頓時急了:「王爺,老夫何曾說過這話?你莫要血口噴人,你這話若是傳出去,讓梁皇聽到可如是好?」
「呸呸呸!」
這句話剛剛說完,他這句話說是無心,但怎麼聽著都有些彆扭。
急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王爺我大虞沒有這個意思啊,王爺你莫要亂說啊。」
「嗯?我亂說了嗎?我沒亂說啊,難道太師來此,不就是為了這個?難道本王會錯意了?」
趙定故作以為的看著胡天生。
而院子外面,那些守候在此的皇城司密探,也下意識的緩緩靠近了趙定和胡天生所在的這個房間。
便聽著房間裡面的趙定繼續說道:「胡太師,難道你剛才不是和本王說,你現在是假意答應梁皇,實際上是為了安撫,然後等著梁皇放鬆警惕,你再讓我大乾出兵,前後夾擊大梁嗎?」
聽著房間裡面趙定這話,皇城司的人面色又是一變。
急忙看向為首的那人:「大人。」
「趕緊去。」
為首那人吩咐一聲。
那人趕緊向著院子外面,騎上馬向著皇宮的方向跑去。
聽著外面的動靜,胡天生此刻也反應過來了,看了已經緊閉的門窗外面一眼,沉著臉看著趙定,:「王爺,好算計啊,
你剛次啊的那番話只怕不是對著老夫說的,而是對著外面那些皇城司的探子說的吧。」
「哎呀,彼此,彼此。」
趙定滿不在乎的挑了挑眉,當著胡天生的面,大大咧咧的坐回了主位上,喝了一口茶之後,笑呵呵的看著胡天生道:「哎呀,太師啊,咱們那位梁皇疑心病重,就算你說那些話不是你說的,但你覺得本王這一嗓子喊出去,你覺得以那位梁皇的心思,他到底是寧可相信呢,還是寧可不相信呢?
所以啊,這木已成舟,難道太師您還需要說什麼呢?
而且在太師的心底,難道就不是想借著本王給梁皇施壓嗎?」
「這....」
此話一出,胡天生臉色一變,急忙辯解,:「殿下,外臣,可沒有這個意思。」
趙定呵得笑了一聲:「你有沒有這個意思,本王明白,你也明白,那位梁皇爺明白,
本王做的不過就是給你添一把火而已,誰讓太師你湊著腦袋往前送呢?」
趙定樂呵樂呵的看著胡天生。
見自己的想法直接被趙定拆穿,胡天生的臉色也漸漸地冷了下來,望向趙定道:「王爺這本就是我大虞和大梁之間的事情,你大乾遠在千里之外,又何必牽扯進來,
莫不是王爺真的以為,我大虞無法對你大乾沒有辦法?
嘶~~~
急眼了哈。
趙定呵的笑了一聲,望著胡天生絲毫不杵道:「來給本王說說你大虞打算如何對付我大乾?
是暗中扶持軍方勢力,再造一個類似於溫子良的人,還是讓北梁七皇子謀反之事在我大乾再現?
亦或者說遠程殖人,天天讓我大乾百姓凡思?」
說完不等胡天生開口,趙定便一擺手道「胡太師,你這話嚇唬嚇唬三歲小孩還可以,但你嚇唬本王?
那就是用錯了地方吧。」
趙定笑呵呵的看著胡天生。
繼續說道:「你大虞是強,我大乾是弱,這是事實。
可中間橫隔著陳,梁兩國,你大虞兵鋒難道能越過這兩國直接來我大乾不成?
且不說以眼下的局勢,這兩國會不會給你大虞的兵借道,便是借道,你大虞又敢走嗎?
南陳元氏雖死,但元氏統治兩百多年,忠心與他的人可不少,若是你大虞軍隊借道南陳,你覺得,他們是恨溫子良那二狗子多一點,還是恨你大虞這個幕後黑手多一點呢?
還有這北梁,七皇子,九皇子,十三皇子的下場歷歷在目,北梁朝局血流成河,你不會覺得如今的北梁對你大虞的信任還如以往吧?
再說那綿延千里的補給線,若是中途發生了什麼,你大虞的兵沒了補給,便如無根之萍。
到了那時,你大虞能承擔得起這前線的失利嗎?
這種種因素都在其中,你大虞縱然再強,到了我大乾邊境,我仗著幽州天險,再有本王修煉的那些工事在,你大虞一個勞兵,還能有多少士氣?
若是本王再憑藉地勢堅守不出,你又能如何?」
趙定一字一句的望向胡天生。
每一句話,都仿佛一記重錘砸在了胡天生的心底。
讓胡天生的臉色愈發的陰沉。
但看向趙定的眼神,卻漸漸地升起了一絲忌憚之色。
「看來王爺是早就做好了算計啊。」
胡天生意味深長的看著趙定。
趙定擺了擺手,滿不在乎的看著胡天生:「彼此彼此,別說什麼算計,那太難聽了,本王不過就是給你說一些事實而已,也是為了告訴你,我大乾不懼你大虞!」
「好一個不懼我大虞,此話在下記住了!」
胡天生面色一冷,護袖而去!
「不送!」
趙定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
「哼!」
聽著趙定這話,胡天生又是冷哼一聲。
但走了兩步卻又停了下來,轉頭望向趙定意味深長的問道:「王爺,那蕭道成如今擺明了是想要借你大乾,施壓於我大虞,以此為他大梁謀取更多的好處。
而王爺你卻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助北梁,為此甚至不惜得罪我大虞,
外臣想問一句,王爺如此做所圖究竟是什麼?到了最後又能落得什麼好處,萬一那蕭道成真的拿了我大虞的好處,倒戈向你大乾,到了那時不知道王爺您會不會後悔今日得罪為了一個北梁而得罪我大虞。」
說到這裡,胡天生忽然一笑,摸著長須,搖了搖頭一臉感慨的看著趙定:「莫不是王爺真的愛慕那北梁六公主?
願意做那隻愛美人,不愛江山之人?
若是真的如此,那老夫可真的要小看王爺嘍。」
胡天生看向北梁皇宮的方向,一臉感慨的搖了搖頭。
呦,急了,激將法來了!
看著胡天生離去的背影,趙定咧嘴一笑。
愛美人不愛江山?
呵。
這胡天生還真的瞧得起他趙定。
可惜他既然不愛江山,也不愛美人。
眼看著時機差不多了,趙定悠悠的說道:「那自然是想和太師做一筆買賣。」
此話一出,胡天生的眼前驟然一亮,剛剛邁到門檻的腳步,也不由得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