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情在邵曦拍板決定之後,都變得異常順利。
接下來的幾日五鬼門上下都忙活了起來,門中弟子收拾各種物品準備裝車。
原本劉鐸只讓他們帶些隨身的行李和路上的乾糧、清水即可,哪知道這些人一個個比桐山五鬼自己還會過。
能裝車的東西幾乎都被他們給裝上車了,就連木櫃、桌椅、板凳他們都不放過。
看著他們這麼折騰,劉鐸可是有點慌了,按照這個搞法這得裝多少馬車?得是多大的一個車隊?他們這是打算將整個五鬼門都搬去京都嗎?
此去京都大梁路途也不算近,照這麼折騰一路上不知道得有多少麻煩事?
於是在劉鐸的強令之下,門中弟子這才放棄了連房梁都拆下來的想法。
看著院內院外的幾十輛馬車,劉鐸忍不住一陣頭大,為了買這些馬匹和馬車,邵曦不知道花了多少錢?
結果車上拉的東西可能還沒有馬匹與馬車本身值錢,這豈不是得不償失?
但對於此事,邵曦卻顯得十分寬容,馬車不夠了他便差奈比海帶著門中弟子下山去買,從未表現出任何的不悅。
可他越是這樣,越是讓劉鐸幾人心裡過意不去。
這還沒怎麼著呢!就已經如此大把大把地花掉銀錢,這要是到了京都大梁修建五義莊,不知道又要花費多少的錢財?
最後,終於是在他們兄弟五人的強行干預之下,此事才算是適可而止。
人要走了,五鬼門在桐山上的房屋、地皮都是帶不走的,也只能扔在這裡,實在是讓人覺得有些可惜。
那些決定不與桐山五鬼一同前往大梁的弟子便承諾替他們照看這些地皮和房屋,以後若是要回來使用,收拾一下即可。
對此邵曦也不反對,他覺得這些地皮和房屋有人照料,將來沒準會派上什麼用場。
於是在劉鐸給了那些留守弟子安家費與遣散費之後,他又額外拿出一大筆錢,算是讓他們幫著照看房屋的酬勞。
邵曦的這個做法劉鐸等人也不好反對,畢竟這是邵曦個人的決定,若是不讓給的話,倒搞得他們里外不是人了。
那些拿到銀子的留守弟子一個個都欣喜不已,因為邵曦給的實在是太多了,多到與劉鐸所發的安家費和遣散費都差不多了。
原本邵曦還想多給點,可是想想還是算了,如果給得太多會讓劉鐸等人沒面子。
雖然如今他們已是自己手下之人,但好歹也曾是五鬼門的門主,此事還是需要掌握一些分寸的。
……
三日之後,邵曦帶著烏球兒、奈比海、桐山五鬼以及五鬼門那三百來號弟子終於是離開桐山,出發前往京都大梁。
按照邵曦的安排,這三百來號人沒有扎堆一起走,因為那樣實在是太顯眼了,知道的是舉家遷居,不知道的還以為要起義造反呢!
邵曦將這三百來人分成了三隊,每隊又分成十個小隊,每個小隊十來個人與兩輛馬車。
選擇數條不同的路線,每條路線半日出發一個小隊。
如此一來,這三百來號人和幾十輛馬車便被徹底打散,走在官道之上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了。
只不過這樣一來,所有人離開桐山便需要數日之久,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為求穩妥只能作此選擇。
邵曦等人騎著馬帶著第一支小隊先行出發,一路上有說有笑,倒也愜意。
轉眼離開京都已經三年有餘,忙完了所有事情的邵曦早已是歸心似箭,於是一行人馬也是一路疾行,只為早一日趕回京都。
別的不說,早點回去就可以早點做安排,也免得等這三百來號人到了京都城南之後手忙腳亂。
提前趕回去,將所有事情打點好才最為穩妥。
如此的緊趕慢趕,這一路也還是走了二十幾天,當遠遠地看到京都大梁城時,邵曦重重地嘆了口氣。
雖然他打從心裡並不是十分喜歡這裡,相比之下他還是更懷念當年在草原上的日子。
可是如今他又離不開這裡,因為他所擁有的一切都在這裡,師長、朋友、家人、愛人,任何一樣都是他無法輕易放下的。
自己這一走就是三年多,如今回來也不知道這大梁城有沒有什麼變化?城內那些他在意的人是否還安好依舊?
一趟西域之行,自己也算是辦了幾件大事,可是每件事的後續都離不開他。
回到這裡之後,自己也並不輕鬆,反而所要面對和應對的人和事比在西域時更加的複雜。
二十幾個人進了大梁城之後,也並未引起他人的注意,一路便直接趕回了霜雪樓。
剛走到門口,正趕上管家劉福就站在門外,一眼便看到了騎在馬上的邵曦,頓時歡天喜地地大呼小叫起來。
對著府內的僕人、丫鬟們喊道:「公子回來了,公子回來了!都快快出來迎接!」
這幾年邵曦一直不在,家裡的里里外外全是劉福一個人在張羅,如今在霜雪樓內所有的僕人、丫鬟做所有的事情都是由他一言而決。
此時聽到他喊得這麼大聲,一大群的僕人、丫鬟慌慌張張地跑到大門口,這才知道是邵曦回來了。
於是又有人跑回院中去招呼其他的人,這一下子全家上下,男女老少一個不落地全都跑了出來,站在大門的兩旁迎接邵曦的歸來。
邵曦才剛從馬上跳下來,便見一個身影向自己飛撲了過來,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便已經掛在了他的身上。
一股撲鼻的體香鑽入邵曦的鼻口,搞得邵曦都恍惚了一下。
好歹算是將這個人從自己身上拉了下來了,定睛一看,邵曦整個人都呆住了。
心說,這誰呀?怎麼一個不認識的女子就這麼撲到了自己身上?
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就這麼跟自己抱了個滿懷,這要是傳出去被梅若嫣知道了,那還得了!
面前這女子生得俊俏,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像是會說話,如花的笑顏,兩片紅唇中露出的一排牙齒潔白如玉,此時正一臉喜悅地望著自己。
邵曦有點懵啊!三年不在家,這家裡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如此美貌的女子?難道是誰家的女兒?或是誰家媳婦?
呸呸呸!誰家媳婦會往自己身上撲?可她是誰呀?
對面的女子見邵曦一副傻愣愣的神情,頓時小嘴一撅,一副生氣的樣子。
開口對邵曦說道:「才三年不見,你居然認不出我了,你還說你是寧兒的哥哥,哪有你這樣做哥哥的?連自己的妹妹都不認識了!」
「啊!」
邵曦一聽就傻眼了,這是寧兒?這怎麼跟自己記憶中的寧兒完全不一樣了啊?
當年那個一直粘著老吳的小丫頭如今竟出落得如此水靈,還真是女大十八變!這要是她自己不說,走在大街上自己哪裡敢認她?
「你你你你……」
「你什麼你?我就是寧兒!這才過了三年你就不認識我了,寧兒生氣了!」
說著,寧兒哼了一聲,轉身不搭理邵曦了。
這下子可把邵曦給整尷尬了,家裡所有的人都知道寧兒是自己的妹妹,可如今他居然認不出自己的妹妹了,這不是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眼見著劉福與全家的僕人、丫鬟那憋笑憋得難受的表情,邵曦覺得自己汗都快下來了。
「你也知道,我這一走三年有餘,誰知道你在這三年裡變化這麼大?竟然出落得如此漂亮,我一時認不出來也是情有可原吧!
「好啦好啦!你都到了該嫁人的年紀了,就別再耍小孩子脾氣了,是兄長不對,兄長給你賠禮便是了。」
哪知道寧兒這丫頭卻是不依不饒,對著邵曦使起了性子。
「哼!你以為賠禮道歉就算了?我都聽付彪說了,回來的路上你又差爺爺到南方去了,我都好久沒見到爺爺了,你說吧!你怎麼補償我?」
邵曦一聽寧兒說要補償,頓時便起了玩心,笑嘻嘻地朝著自己身後一指。
「估計給你買衣裳,買好吃的你都不稀奇了,剛好這次我回來帶的那個西域的年輕後生,為人忠厚老實,生得也算俊朗,不如送給你做相公如何?」
邵曦指的不是別人,正是此時站在馬邊的奈比海。
要說奈比海也是倒霉,此前與付彪前來大梁從未有機會到霜雪樓來,更是沒有機會見到過寧兒。
只因付彪做事太過盡心盡責,從頭到尾都在忙邵曦交代給他的事情,壓根就沒回過霜雪樓,所以奈比海與寧兒之間並不認識。
如今莫名其妙地躺著也中槍,就這麼被邵曦推出來替自己擋災了,此時正是一臉懵逼的表情,還沒搞清楚狀況。
寧兒順著邵曦的手指看去,正瞧見發呆的奈比海。
平心而論,奈比海這個小伙子生得的確俊朗,尤其是明顯的西域人特徵,線條分明的五官很是令人驚艷。
當寧兒看到奈比海的時候,整個人不禁愣了一下,隨即似乎反應了過來,兩片紅霞染上臉龐。
氣呼呼地瞪了邵曦一眼,一跺腳說道:「剛一回來就胡說八道欺負人家,不理你了,等爺爺回來看我不告你的狀!」
說完,轉身一路小跑地進了院子,只留下一道俏麗的背影。
見寧兒跑進了院子,這個時候劉福和府中的僕人、丫鬟們再也憋不住哄堂大笑了起來。
之前邵曦鬧了尷尬,他們是忍著不敢笑,可此時眼見著寧兒這個小丫頭出了糗,他們可是再也忍不住了。
就連站在一旁的劉鐸幾人也跟著笑了起來,烏球兒還是一副憨憨的樣子,用手摸著自己的大光頭嘿嘿地傻笑。
唯獨奈比海還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沒搞清楚到底怎麼回事,還在琢磨相公是個什麼玩意?
笑過之後,劉福帶著全家上下一同向邵曦施禮,異口同聲地說道:「恭迎公子回府!」
要說這霜雪樓可一點都不比當年的風家莊差,全家上下加起來也有好幾十口子人,這種迎接的規模看在劉鐸等人的眼中,也是覺得頗為驚訝。
雖然知道邵曦在朝中為官,而且品階不低,可他們絕沒想到邵曦在京都大梁城內居住的地方竟然如此豪華,光是回個家排場便如此之大。
其實他們看到的還只是九牛一毛,若是他們知道邵曦回來後,會在朝堂中引發多大的震動。
別說是朝中的官員,就連當今聖上都要親自宴請他的時候,恐怕他們會被驚得眼珠子都掉在地上。
好吧!江湖草莽沒見識,就原諒他們吧!
一行人進了霜雪樓,邵曦讓劉福去準備一桌豐盛的酒宴來招待劉鐸兄弟幾人,並為他們各自安排好住處。
劉福領命剛要離開,卻被邵曦給叫住了。
「我回來怎麼沒看到付彪?他為何沒在家中?」
劉福連忙躬身回道:「公子不知,自打他回到京都以後便忙得不可開交。
「公子讓他與朱將軍一同帶了烏海國的公主回來,聖上不但召見了公主,還特意將他也叫到宮裡問話,問的全都是關於公子的事情。
「如今他每日都要前往泰和商行,具體做什么小人並不知道,只聽他說都是公子安排的,於是小人便沒有多問,想必此時他應該還在泰和商行。」
邵曦聽了心中自然有數,付彪回來忙活的這些事情的確都是自己交代的,於是便沒再多問,打發劉福去忙自己的事了。
回到家中,終於什麼事情都不用他自己來操心了。
於是邵曦獨自登上曦言閣,站在樓上眺望大梁城的景色,內心不禁有些感慨。
自己與梅若嫣一別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也不知她如今過得怎樣?等得空了得到鳴鳳坊去瞧瞧。
不過,在此之前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首先便是要進宮面聖,自己跑了這趟西域,折騰出這麼大的動靜,搞出這麼多的事情,就算很多事可以交由他人代辦,自己也總要進宮向蕭常毅交代清楚。
西域戰馬之事需要專人去接洽,與烏海國結盟之事自己是中間人,自然是要全程跟進。
最重要的是那筆寶藏,如今也到了和那皇帝老小子分贓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