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歡在那雙眼睛中看出了被死死壓制的偏執與瘋狂,以及深藏在眼底的那份恐懼和哀傷。
秦歡見識過這人的清冷外表下的懦弱。
聞人宣夫妻的意外離世,曾使他姨度消沉,躋身於不見天日的房間中嗚咽、哭泣。
秦歡也曾見識過這人清冷外表下的瘋狂。
聞人家那麼大一個集團從不缺包藏禍心之人,沒下限的使用一些下三濫手段的自然也不在少數。
外人看來是剛執掌集團的聞人總裁大刀闊斧整頓集團,遊刃有餘的處理明里暗裡的針對打壓。
可包括秦歡在內的當事人都清楚,她就是一個無所顧忌的瘋子。
「嗯,我不會的。」秦歡聲音溫柔。
「哼!」聞人沐月收回手,紅唇勾起,鳳眸中春水盈盈,風光霽月的一個人在這一刻竟顯得格外的妖嬈嫵媚。
「你出去吧。」轉瞬即逝,還不等秦歡細細欣賞,聞人沐月就又恢復了她那副清冷自持的樣子。
秦歡心下稍安,知道這人是哄好了,也就不再多做停留,轉身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聞人沐月眸光幽暗。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直至關門。
「喂,把李娜的個人檔案發我郵箱。」秦歡回到辦公室就用內線電話聯繫了秘書處。
並非是公司容不下這種人,只不過是不適合出現在這裡罷了。
不一會,資料就發到了他的工作郵箱。
秦歡簡單的翻看一遍,臉色就沉了下來,心中冷笑,這群人當真是記吃不記打。
晚上八點半,秦歡和聞人沐月坐上了去往江家的車子。
秦歡雖說先是跟隨在聞人家老爺子了解公司情況,後跟隨在聞人沐月身邊做助理,卻也不經常參加這樣的社交性質的酒會。
聞人沐月雖是執掌集團,卻也沒怎麼參加過這樣的酒會,追溯到上一會會還是聞人家大權交接。
其中含義秦歡多多少少也能了解一點,卻也無所謂,他本身志不在此。
「怎麼忽然要去江家……」秦歡有些疑惑。
「舅媽說讓去看看,走個過場而已。」聞人沐月收回看向車窗外的目光,淡淡回答道。
聞人沐月舅舅白勁松的妻子江婧雯算是半個江家人。
江家算不上頂級豪門,面對聞人家這等只能算是小有家資,可在京都圈子裡的名聲卻是一流——早年間一場寵妾滅妻的豪門大戲傳的人盡皆知。
江家家主江業是江家私生子,自小受江家人打壓,大學結識驚才絕艷的原配妻子,追妻四年才得以美人歸。
那也是掀起了一片小範圍的轟動,多少京都青年才俊扼腕嘆息。
江業在妻子的協助下奪得了家主之位,家族企業也是蓬勃發展,連上幾個台階。
這位江家主卻是個剛愎自用的,先是在原配夫人生育之際將其在集團的權利架空,又坐視情人殺害妻子借勢上位。
江婧雯便是那江家原配妻子所出,名正言順的江家大小姐,卻被隨意遺棄。
京都世家豪門眾多,哪家有點腌臢事都不奇怪,也不過是在豪門圈子小範圍傳播。
江婧雯雖被遺棄,卻也沒有碌碌無為、泯然眾人,繼承了她母親的驚才絕艷,以優異的成績考入華夏軍事國防大學,又與白勁松相戀,亦是驚艷一時。
然而軍商本不相干,江婧雯與江家人本沒有太多接觸的機會,卻不知江業在哪得知這事,也不知哪來的清奇思路,竟是想再來一場狸貓換太子——讓小女兒按照大女兒的樣子整容,妄想以假亂真。
但白家人雖不涉商道,卻也不是傻的,自是不會聽之任之,且白家人向來耿直,將一場豪門大戲全數公之於眾,差點將江業送進監獄,一時間滿城風雨,在全網引發了軒然大波。
自此江婧雯徹底與江家決裂。
至於這次為何要走這個過場,秦歡猜不透,但也懶得多思多想,左右和自己沒什麼關係。
江家宴會,雖說是九點開始,但受邀的賓客已然到了七七八八。
秦歡和聞人沐月進門就成了眾人的焦點,頂級豪門掌權人並不是什麼時候都能見到的。
聞人沐月一襲黑色禮服,勾勒出凹凸有致的修長身姿,背後鏤空的設計隱現大片白皙的皮膚,黑白交錯之間更顯神秘嫵媚,加之周身清冷的氣質,更顯這朵高嶺之花遙不可及。
秦歡在聞人沐月下手,落後一半個身位。
一襲白色修身西裝,更顯身姿頎長;一雙桃花眼風流多情,但五官稜角分明,更顯丰神俊朗;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周身縈繞著與聞人沐月截然相反的溫文爾雅,即使刻意收斂。仍然耀眼。
「我去找下江家主,你看著點外面。」聞人沐月低聲道。
秦歡桃花眼閃了閃,低聲應了句「好」。
秦歡並沒有去社交的想法,隨意拿了杯酒就走到角落坐下,冷眼旁觀一群人的觥籌交錯。
作為聞人沐月的助理自是不缺1來巴結的人,秦歡也是溫和以待,寒暄的雖親熱,卻也透著微不可察的疏離。
明眼人看他這副樣子,刷個臉也就不再糾纏。
秦歡眼神逡巡間就注意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眼神暗了暗,嘴角譏諷的笑一閃即逝。
「聞人釗。」秦歡起身走到那人身後,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秦歡?」聞人釗回頭,臉上表情顯得很是驚詫:「你怎麼也在這?」
秦歡臉上掛著溫和笑意,瀲灩的桃花眸子微微眯起,笑意並不達眼底,甚至泛著絲絲冷光。
聞人釗登時背後汗毛直炸,這樣的秦歡他曾見過一回,至今記憶猶新。
「哥……哥,我這不是跟同學出來玩兒嘛。」難得的,聞人小少爺慫了。
「跟我過來。」秦歡說了一句,轉身就走,重新回到自己方才所在的角落。
聞人釗連與同學們打聲招呼都忘了,忙屁顛顛跟上。
「曦曦沒來吧?」秦歡聲音很低,甚至於有些陰森,可臉上的笑意卻依舊不減。
「曦曦沒來,她也跟新室友出去聚餐了。」經過了開始的侷促,聞人釗雖說看秦歡這副樣子還是很慌,卻還是勉力保持鎮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