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牧突然想起了當時的一個畫面。
他當時差點掉下樓的時候，是溫秒抓住了他。後來，溫秒和溫鑫合力將他拉上來的時候，他還沒來得及坐穩，溫秒就被林護士推了一下，害得他和溫秒兩人差點同時摔下樓去。但是……林護士解釋說，她是因為看到昏迷的小艾忽然甦醒，著急害怕之下，失手撞到了溫秒。
但如果她撒謊了呢？
如果她和小艾本來就是一夥的呢？
不不不，不對！
他當時失血過多昏迷後再次甦醒過來的時候，分明看到溫秒暈倒在地上，而小艾和林護士兩人就在一旁纏鬥……
如果她們兩人是一夥的，她們根本沒必要在其他人都昏迷的時候演戲啊……直接就趁著他和溫秒都昏迷的時候，將他們推下樓豈不是更好？
何況兩人因為在纏鬥的過程中過於激烈，甚至還壓斷了欄杆，差點都掉了下去……這絕不是演戲能做到的地步。當時她們兩人對視同時撲向溫秒的眼神做不了假……
她們不可能是一夥的！
他當時抱著小艾同歸於盡，可溫秒還是死了……
那也就是說林護士才是徐鐳的人？而小艾是要救溫秒的人……
等等，好像哪裡不太合理。
南牧揉了揉眉心，小艾如果是要救溫秒的人，那她殺他的理由是什麼？
他感覺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個超級漩渦，完全掙不脫。
「南總，你是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幫你翻個身？」
在陪床上躺著刷手機的徐陽，聽到南牧窸窸窣窣的聲音，以為他是一直躺著不舒服。
因為南牧腹部的傷，醫生要求他必須保持平躺的姿勢。只是誰都做不到一直不換姿勢的狀態，就算是平躺著，一動不動那也難受。
「不用……」南牧隨便找了個藉口，「我只是睡不著。」
這徐陽就沒辦法了，但他覺得自己現在應該說些什麼，以示對老闆的關心。
「您睡不著，可以刷刷手機，說不定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南牧嗯了一聲，但徐陽一聽就知道這是老闆在敷衍他。他雖然跟著老闆六年了，還真不知道他不工作的時候，都是用什麼消遣的。
他偷偷做了個鬼臉，然後繼續刷短視頻。但這次，他才刷了兩個，就聽見老闆忽然拿起手機輸入了一串號碼，很快手機那頭傳來一陣音樂聲。
徐陽沒敢問，但心裡卻覺得震驚，原來老闆睡不著覺的時候，都是找人聊天的啊……
但老闆撥出去的電話響了很久，對面也沒有人接。
就在徐陽感嘆是哪位人物，敢不接老闆電話的時候，就聽見自己的老闆問了一句，「通信營業廳，有沒有晚上營業的？」
徐陽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手機，已經十一點多了，「好像……有一家24小時？」
說實話，他都八百年沒去過通信營業廳了，話費都是手機上充的，去什麼營業廳啊？
「那你拿我身份證，現在去幫我補一張卡，補卡的號碼我給你發到手機上。」
徐陽震驚地撐起半個身子，「現在？」
「對，現在。」
徐陽：「……」萬惡的資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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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牧將自己上次回到2022年，隨手買的電話號碼發給了徐陽。
就在剛才，他想到了溫秒和溫鑫來找自己的情景，那不像是尋常來探望自己的模樣，倒像是篤定他已經遇到了危險。
他覺得溫秒和溫鑫一定也查到了什麼線索，甚至他們可能試圖聯繫過自己。但他當時正在和小艾搏鬥……
如果這個手機號碼在這十年來沒有被人使用，那麼他或許，可能從這個號碼的通信信息里找到溫秒留給他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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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徐陽把號碼補回來之前，其實南牧還有些擔心。因為這個號碼，已經十多年沒有用了，欠費停機、被註銷等都有可能發生。由於手機號碼需要繳納一定的月租費，所以一般無人使用的電話號碼，通常都會出現欠費停繳的情況。而無人繳費的號碼在一定期限後都會被通信公司收回，然後重新出售。
南牧本來一直擔心這個號碼很可能也已經被通信公司收回了，但徐陽卻告訴他，這個號碼裡面居然還有餘額……
有人一直在幫他繳納電話費！
這個號碼每月都在扣款，雖然扣的是最低的月租，但十年累計下來，也不算少。是誰會每月不停地為這個號碼繳費？
但這些答案，他現在都無從知曉。
南牧將手機卡放進手機里，過了一會兒，手機就開始不停地震動，進來不少未讀的簡訊。
南牧點進簡訊里，一則一則地往下翻。這個號碼，本來就是臨時買來用的，也沒有什麼朋友知道。所以簡訊里除了垃圾簡訊就是通信公司的充值提醒。
從簡訊上看，這個給他充話費的人，最早手頭不算寬裕，話費基本都是五十五十充的，充了兩三年，又改成了一百一百充。最近兩次，每次都是五百。
他的手機月費是36元，五百塊錢可以管上一年。
他把通訊錄打開，上面只有孤零零一個溫秒的號碼。點開號碼，進入頁面上的簡訊，就可以查詢和溫秒的簡訊了。
但他點進去，頁面上頭只掛著溫秒兩個字，下面並沒有任何的未讀簡訊。
南牧仔細回憶了當時的情況——那個時候，他的手機是處於開機的狀態，如果溫秒是在找到他之前給他發的簡訊，那很可能已經被那部手機接收了，他現在接收不到也很正常。
十年前的簡訊……也不知道通信公司會不會保存十年前的通訊記錄？
但南牧還是打算試一試。雖然2032年，他沒有溫鑫這樣的技術高手，但他，有人脈。
最妥當的人選，當然是讓邱子與去查。但邱子與想要調個人通信記錄，必定要走許多程序。所以南牧權衡之下，最後還是決定直接聯繫通信公司的老總。
他之前和這位老總見過面，一同參加過幾次飯局，關係算不上熟。但對方得知他是南環集團的董事長，想調查一下自己的通訊記錄。這既不涉及他人隱私，對他而言，也不過是吩咐一聲，行個方便的事情。便也樂見其成，願意賣南牧這個面子。
「那南總是想要哪個時間段的記錄呀？」
「2022年10月23日凌晨開始到……10月末的所有通信內容吧。」
南牧本來只想看看10月23日那一天溫秒是否給他發過簡訊，但當他說出口的時候，心裡明知不可能，卻又抱著微弱的期望，萬一十月二十四日之後，也有簡訊呢？
「2022年10月23日？」電話按頭先是驚詫了一下，緊接著爽朗地笑起來，「你這時間掐得好啊。」
原來，通信公司保存信息的期限就是十年。如果南牧再晚個幾天問他要，這個信息恐怕就已經被清除了。
冥冥之中，一切仿佛就像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