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這些都是什麼。」
洛凡塵見過的大場面也不少了，但此刻還是頭皮發麻。
這場景太過於壯觀，太過於血腥了一些。
近萬根擎天巨柱，血色符文還在閃爍冷光，但明顯乾涸淺淡了許多，柱子頂端如祭品一般的碎裂血肉也有些衰敗了。
他本以為進入到這裡，可以看見聖龍，卻沒想到是這類似陣法一樣的東西。
「年輕人，不要怕。」
如此詭譎的空間，突然響起沙啞的老者乾咳聲音，讓洛凡塵後背一涼。
幾乎一瞬間爆發出了全部的手段，
迅速拉開身位，武魂合體，七聖神龍鎧籠罩，除了金蓮四蓮聚頂，左手混元乾坤鼎，右手九霄弒神槍，背後麒麟紋咆哮，龍神鎖鏈，九龍簪，光明聖劍，還有修羅浴血棺全都蓄勢待發。
「咳咳。」
似是沒想到洛凡塵能敏感成這樣，暗中的存在也愣了一瞬，隨後哭笑不得道：
「年輕人，不要這麼敏感。」
整個血銀色的空間都迴蕩著年邁老者的乾咳聲音，洛凡塵如臨大敵，警惕道：
「你是何人？」
「抬頭向上看。」
洛凡塵沒有抬頭，精神力探查向頭上。
這一幕直接給暗中存在整無語了：「見過膽小的，但比本座膽小的，還是第一次見。」
「嗡——」
銀金空間近萬根驚天巨柱齊齊震動起來，尤其是上面的大塊碎肉激盪光芒，洛凡塵頭上空間波動如波濤一般蕩漾漣漪，最終現出了聲音的源頭，洛凡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探查結果，猛地的抬頭向上看去，過于震驚甚至忘記了說話。
那是一顆巨大的銀色龍頭，
只見龍頭，不見其身，龍頭已經氣血衰敗到了極致，銀色鱗片暗淡無光，甚至有些灰白枯槁，龍頭頸口處斷裂的傷口清晰可見，只是被無形力量鎖死，不再流血。
此刻這龍頭甚至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僅僅只是開闔著一道縫隙，透露著虛弱的微光，在注視著這個無數萬年來，首次到達這片空間的人族。
「您……」
「您是空間聖龍前輩？」
「沒錯。」
望著那殘破的龍頭，洛凡塵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從岩廣祂們口中了解的空間聖龍，堪稱手段通神，玩世不恭，不是誰都有資格當神界第一小偷。
必定是有通天的本事的，才能縱橫天下，來去自由。
但就是這一尊掌握了空間神通，可以說是最自由的存在，卻僅有一顆龍頭封禁在這裡。
而且空間聖龍可以說是還活著，但狀態比他遇見的任何一尊聖龍都老邁。
洛凡塵猛地的低頭看向那些柱子上的碎肉，心頭警醒：「這些血肉都是來自於您？」
龍頭傳出話音：「沒錯。」
洛凡塵無名之火自心頭升起：「詭異一族到底要做什麼？祂們為何將您囚禁在這裡。」
「不。」
「是本座自己將身體斬碎，封禁在這裡。」
龍頭的回答讓洛凡塵大吃一驚，不敢相信的重新打量著眼前的這一切，世上會有人對自己如此殘忍嗎？
把自己的肉身分割成這麼多的碎塊，囚禁在一處甚至連一絲一毫聲音都沒有的死寂空間成千上萬年，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見不到任何事物的變遷。
而且那擎天巨柱上的血色符文，大概就是聖龍前輩自己用鮮血塗抹的。
「您……」
洛凡塵心神觸動，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他終於理解那句，也許活著的人比死了的更痛苦，因為要背負的東西更多。
對方此舉必定是在拖延詭異一族，魂武大陸所有生靈的發育時間，都是靠對方這樣一點一點爭取來的。
「哈哈哈。」
「不必拘束，不必感傷，本尊活了無數萬年，從未像最近這萬年這般快活過。」
「咳咳咳。」
洛凡塵不可思議的看向龍頭，對方太虛弱了，差點給自己笑斷氣了，真就含笑九泉了。
「本座平生最喜歡的便是這神界第一小偷的名頭，但本座又知道那些人族神祇包括本族的神獸們都看輕本座，如今本座結陣，藏在這群詭異眼皮子底下，為無盡生靈從詭異一族手中偷來發育時間，誰敢再看輕本座？」
「可惜那群老傢伙都死了，沒辦法再給祂們上嘴臉。」
「咳咳。」
龍頭話音中有驕傲，有遺憾，有落寞，懷念……
洛凡塵很快從空間聖龍口中了解到，祂修行空間之道已經甄至化境，每一寸血肉盡皆蘊藏著恐怖的空間力量，碎屍萬段之後藉助特殊手段煉製的神器空間之柱和空間銘文，形成了此地的一方空間隔絕大陣，阻礙詭異島發現魂武大陸的時間。
而這僅僅只是大陣的輔作用，真正的作用是作為布置在宇宙中總陣的一處陣眼。
空間聖龍虛弱道：「吾與小時那傢伙藉助眾神犧牲，布置時空阻隔大陣，這才避免了那群真正的詭異入侵魂武大陸。」
「不過祂們那群傢伙心高氣傲，估計一直忙著吞噬消化神界，不想浪費精力破除時空大陣入侵一個凡人位面，所以我們才能如此順利的拖延這麼久的時間。」
洛凡塵聽著空間聖龍那平靜的話音，心情卻久久不能平復。
眾多屬性力量之中，時空、生死這些都是頂級力量，天使神祇那些傢伙都可以逃命苟活至今，他相信空間聖龍若是想避戰，更是輕鬆，絕不至於淪落到這般身首分離的悽慘地步。
昔日瀟灑的神界第一小偷，明明可以苦了別人，卻選擇苦了自己。
洛凡塵忍不住問道：「您犧牲自己拖延萬年，倘若魂武大陸最終還是覆滅了呢？」
空間聖龍笑道：「說來慚愧，當年我其實也挺想逃的，那詭異一族太踏馬嚇人了，所以這個問題我也問過小時那傢伙。」
「小時說：犧牲祂一個人的時間，換來無盡生靈的時間，這樣算總和，祂簡直賺大了。」
洛凡塵詢問道：「那您怎麼回的？」
本座當場就急了：「焯！這種好事還不帶上我？」
洛凡塵心神一震。
「不好笑嗎？」
空間聖龍似乎有些尷尬：「看你小子似乎壓力挺大的，本座還想逗你這後生輕鬆笑一笑。」
洛凡塵看聖龍對自己如此親切，疑惑道：「您過去見過我？」
「沒見過。」
空間聖龍欣賞道：「但能齊聚七聖龍於一身，將力量融合的如此之完美，更是獲得九龍元帥令，還能有膽色來到詭異島尋到我，你小子大概就是小時那傢伙口中的天命之子了。」
「本座苦等無盡歲月，眼看就要身死道消了，差點還以為小時那廝是忽悠老子的。」
「沒想到真來人了。」
空間聖龍盯著洛凡塵，反覆打量著，連帶著灰濛濛的目光都明亮了幾分：
「妙啊，太妙了，沒想到魂武大陸這凡人位面，竟真能出現不怕詭異之力的妖孽。」
「匪夷所思。」
「可惜……就是實力弱了些。」
「你小子似乎不大，修行多久了？」
洛凡塵老實回道：「剛十八歲，修行大概兩年了。」
「嗯？」
空間聖龍明顯愣了一下：「你祖宗是老實人，你小子可不能跟老祖宗亂吹牛逼！」
額……
洛凡塵嘴角一抽，神界第一小偷，老實人？
「沒事。你菜就菜吧，本座此生無物不偷，這世上就沒有本座偷不來的東西，這就幫你……」
芳心縱火犯洛凡塵下意識道了一句：「但你能偷來她的心嗎？」
空間聖龍沉默了。
洛凡塵：「額……我就隨口一問，您繼續說……」
「焯！本座討厭你小子，你踏馬等著，本座這就幫你偷來一份天大的機緣！」
「撐死你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