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的問題，每一個字都帶著質問。
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樣。
受害者有罪論。
可是她之前卻每次還在努力給自己洗腦，告訴自己只要自己乖，再變好一點，爸爸媽媽就會愛你。
其他人也會愛你。
現在跳出這個坑，她才知道當初的自己有多可笑。
葉挽星苦笑了下，仿佛沒有聽到葉妍說什麼，又自顧自的報告著：「還好傷口不深，但是醫生說會留疤。」
「我問你呢，你做什麼了？不是告訴過你嗎，如果別人不喜歡你，欺負你，就是因為你自己做得不夠好。」
葉挽星等她說完，又繼續說著自己的事情，「跳海的時候我挺害怕的，感覺就像小時候那次你把我丟在海邊……」
「葉挽星，你聾了嗎？我問你話呢！」
葉妍的嗓門兒又高了八度。
「其實我一直記得，四歲那年根本就不是鄭直禮要求你把我送到海邊的，你以為我是小孩兒，不會記得……」
葉挽星吸了吸鼻子。
「但是媽，其實我什麼都記得，小孩兒只是小，不是蠢，可是你騙我說那是鄭直禮讓你乾的，我也沒反駁。」
葉妍忽然就不說話了。
「因為你是我媽，雖然你不喜歡我，可是在我心裡你就是我媽，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以前不敢說的話，今天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有了底氣和勇氣。
「其實你不說我也猜得到，你和我生母以前關係很不好，所以每次我提起我生母你都會打我打得很重……」
「葉挽星。」葉妍想要打斷她。
「媽，你聽我說完吧，說完這些話，我把我兜里所有的錢都給你。」
葉挽星不傻，知道葉妍打電話來是來要錢的。
因為葉妍只有在跟她要錢的時候，才會喊她女兒……
「我不相信我生母像你說的那麼不堪，但是你好歹養了我，雖然花的錢都是我外公外婆和我媽留下來的。」
葉妍一驚，原來她都知道。
「可是，作為一個出生就沒有媽媽的孩子，如果沒有你，我的確沒辦法一個人活下來，所以我不恨你。」
葉挽星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
「但是媽，我今年21歲了，在我21年的記憶里，你甚至沒有給我一個擁抱，一個笑臉，所以……」
她攢緊拳頭，「如果你也不用再演戲給我看了，你需要錢就直接告訴我，我給你打，不用再演媽媽的角色了。」
「葉挽星，你什麼意思？你是打算不養活我和你姐姐了嗎？」葉妍根本不在意葉挽星說的那些話。
葉挽星笑得悲涼，「媽，我剛剛跟你說了好幾件事…可是你的耳朵只聽到了錢這一件事……」
葉妍不說話。
「我說我受傷了，還是從海里跳下去的，而且我還被劇組裡的女演員欺負，而你卻質問我為什麼她只欺負我。」
她仰起頭，把眼淚逼回眼眶，「其實理由很簡單啊，因為我家裡沒有父母給我撐腰，她覺得我好欺負。」
葉挽星的聲音哽咽到不行。
「這些年我總被人欺負，我一直聽你的話，要乖要懂事要討好…直到剛剛有人告訴我那是錯的……」
「葉挽星，你少給我扯有的沒的，不就是傍上了季家三少爺嗎？京北大佬文先生都為你買下魚酷。」
葉挽星都聽笑了，「你看，你不是不看新聞，那些八卦你都看了，可是我從住院到出院，你都沒有問過我一句。」
「我憑什麼要問你，你是我媽還是我是你媽？」葉妍質問道。
「不，你不是我媽，你只是我的養母，18歲之後可以解除身份的關係。」葉挽星語氣漸漸涼下來。
「我聽明白了，你說了半天不就是想要跟我斷絕關係嗎？沒問題，你讓文先生和季三少各送我一百億。」
「我從來不知道我自己這麼值錢的，既然這麼值錢，我從小到大你和鄭直禮為什麼要把我往死里打？還想遺棄。」
冷靜下來的葉挽星，已經不再是之前任人宰割的小貓咪了。
「別跟我說這些，我養你，這是最大的恩情，打你那是因為你應該被打，給我錢我就走，不給錢你休想！」
葉妍咬牙切齒地吼著。
「我可以給你錢，我會請律師計算一下我應該每個月給你多少錢，之後就按照這個錢數給你打錢。」
「你什麼意思？你想斷了我的錢？」葉妍聲音都跟著激動起來。
「沒有，只是之前給你太多了，我上網查了一下，贍養父母不需要那麼多錢的，你沒有工資，如果有我都不需要給。」
「葉挽星，我看你是欠打了，你在哪兒！我過去找你！」
「可以啊，我把地址發給你，但是你想好了，如果你來鬧事，影響我工作，那麼我一分錢都不會再給了。」
「你！好，你夠狠，你打算每個月給我多少錢？」葉妍最關心的還是錢。
「按照京北正常工資水平支付給你，大概兩萬吧。」葉挽星想了想。
「什麼？兩萬？你開什麼玩笑！一萬塊錢我件衣服都買不起。」
「那就是你的問題了，兩萬塊錢在京北的打工族裡已經不算少了。」
「那是薪資，我是你媽，能一樣嗎！」
「是不一樣，如果你是我下屬，什麼工作都沒做，我又憑什麼給你錢？」葉挽星冷冰冰的問道。
葉妍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葉挽星，這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硬氣了。
這說話的語氣，好像季聽瀾……
「葉挽星，你姐姐的病一個月就要幾百萬來續命，你忍心看她死嗎？她是因為我領養了你……」
「她生病是因為基因問題，不是因為我，如果你非要往玄學上扯，那大概就是命，還有，她不是我的責任。」
葉挽星硬氣地回復道。
「你！如果她死了，你就是殺人兇手！」
「你每個月花幾十萬，她死了不也是你造成的嗎？你這個做母親的都沒有為她考慮過，我一個妹妹憑什麼考慮？」
葉挽星冷笑了一下，「更何況她也不是我的親姐姐，我在你家住的時候，她對我非打即罵也都是你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