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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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筂失笑,微黃的光線中她臉上的神情恬靜柔和,說:「阿習,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管我,你去玩你的吧。」

  這次出來,他對她格外關照,這反倒是讓她生出了些異樣感來,好像她和他們不一樣似的。

  沈延習點點頭,應了說一聲好,猶豫了一下,說道:「那你休息吧,我坐會兒就回來。」

  孟筂輕輕的嗯了一聲,他伸手拍了拍她的頭,往人群那邊去了。

  不知道是在陌生的地兒還是因為這些日子一直靠酒精助眠的緣故,儘管體力已經到了極限,但躺在帳篷里,孟筂卻沒有一點兒睡意。不遠處大家的歡笑聲傳過來,讓她不再那麼的孤寂。

  外邊兒的笑鬧聲並沒有持續太久,大家累了一天,沒多時就陸陸續續的回了帳篷。沈延習也很快回來,大概是以為孟筂睡著了,他的腳步在帳篷外停頓了一下,沒有叫她,回了自己的帳篷。

  孟筂是最先回帳篷睡覺的,但當周遭響起此起彼伏的鼾聲時,她仍舊沒有一點兒睡意。帳篷里有些悶,她悄悄的起來,坐在一旁仰頭看起了夜空。

  這兒的天空比外邊兒的更加清澈,湛藍的天空中月色皎潔,令人心胸開闊。鼻間是草木泥土的氣息,孟筂那本就沒有睡意的腦子更加的清醒。

  她呆呆的坐著,腦子是放空的狀態,做得身體發僵了,她才回到帳篷,輕輕的躺下。

  第二天一早,按照定好的行程繼續前行,往下一個目的地。今天的道路比起昨天更加的艱險,每次休息孟筂都像是一灘泥似的癱在地上動也不想動一下。

  漸漸的,她發現了出來徒步的好處。能讓腦子達到放鬆的狀態,體力不夠太累太累,只想著怎麼到達目的地,壓根就無暇想其他,更沒有時間傷春悲秋。

  這次的行程不長,但因有人接了給人拍攝的活兒在路上耽擱了一些時間,但在傍晚時間都穿過了大峽谷,於是晚上沒有再住野外,住了當地民宿。

  行程結束,有人明天就要返回。接了拍攝任務的一對情侶則是還要停留,拍攝周邊的美景以及鄉土人情。

  沈延習在徵求孟筂的意見後多停留了一天,帶著她去周邊的景點。這邊還未經過開發,很少有人過來。本地村民淳樸,會熱心的給他們指路還會介紹哪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沈延習拍了很多的照片,留下來也算是有很多收穫。

  兩人在返程途中,迎接他們的就是一重磅炸彈。沈延習接到覃鍾渝的電話,她語氣激動的問他在哪兒,讓他馬上回家她有事要同他說。

  她的聲音有些不對勁,彼時還未進城,沈延習說他至少還有兩個小時才能回去,問她什麼事。

  覃鍾渝顧不上他在開車,恨恨的說:「你爸爸瘋了,沈子業被帶走調查,他竟然不顧一切的想要將他保出來!」

  沈延習聽到沈子業的名字心裡就咯噔一聲,下意識的看了孟筂一眼,不等覃鍾渝再說話就說道:「我在開車,等我回來再說。」

  覃鍾渝很激動,說道:「阿習,你這次必須馬上回來。你爸爸如果執意要保他,我和他除了離婚別無他路可走。我告訴你,這次你不能再由著你自己的性子,你一定站在媽媽這邊。你爸爸現在滿心眼都是沈子業,哪裡還記得我們母子。」

  她滿腹牢騷和不甘,當初她費盡心思得到了這段婚姻,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沈延習不願意讓孟筂聽到她的這些抱怨,不等覃鍾渝再說更難聽的話,說等他回去再說急直接掛斷了電話。

  車中一時安靜極了,孟筂在聽見他媽媽的話後明顯魂不守舍,他知道發生這種事,她很難不為沈子業擔心,他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過了許久之後,才開口說道:「你別擔心,事情也許沒我媽說的那麼糟糕。有我爸爸在,他不會有事的。」

  他並不喜歡沈子業,他只想離他遠遠的,但命運的線卻一次又一次的將兩人攪合在一起。

  他將車開得飛快,進城的第一件事兒他就是給他父親打電話,問他在哪兒。沈慶昀不知道在幹什麼,並沒有接電話。

  覃鍾渝那邊又打來電話,他不得不先趕回去,在將孟筂送到小區門口後告訴她,讓她在家裡等他,他有消息馬上就回給她打電話。

  但發生這樣的事兒,孟筂哪裡能坐得住,她下車的第一件事兒就是給沈子業打電話,但他的手機是關機的,壓根打不通。

  她想要打聽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她又一次的發現,她壓根就不知道從哪兒去打聽。她對沈子業的生活一無所知,她現在唯一的消息來源,就是沈延習哪兒。

  沈延習那邊遲遲的沒有任何回復,她沒有給他打電話,放下東西後打車直奔沈子業的公司。

  公司那邊還正常運轉著,但現在是特殊時期,她連進也沒能進去。

  她失魂落魄的從他公司里出來,茫茫然不知道該怎麼辦時沈延習打來了電話,說他準備去見他父親,問她要不要一起過去。

  孟筂自然是要過去的,兩人找到沈慶昀時他才剛剛見完律師,也許是情況不容樂觀,他的臉色並不好。見著沈延習和孟筂也只簡單的打了個招呼。

  當沈延習問起沈子業現在的情況時,他告訴他,現在具體是什麼情況他不是很清楚,非但他見不了他,就連律師也見不了,他現在正在想辦法打聽具體是怎麼回事。

  孟筂沒想到竟然連他也打聽不到任何消息,一時心裡更是惶惶難安。她不願意再沈延習面前表現出來,只能盡力的壓制著自己的焦躁不安。

  沈延習過來找沈慶昀顯然是有話要談,她找了個藉口回了車上,將空間給了父子倆。

  沈延習過了十幾分鐘才回來,不知道他對這次的事兒到底是什麼態度,他和沈慶昀並沒有爭執,父子倆之間多數是沉默,最後沈慶昀接了個電話後匆匆離開。

  回到車上,他繫上安全帶,對孟筂說道:「我先送你回去,我爸去見一上頭的人去了,不用擔心,明天肯定就會有消息了。」

  他這話不過是在安慰孟筂罷了,他父親在本地也算是有點兒人脈,就連他也見不到人,可見這事兒並不簡單。

  孟筂擠出了一個笑容來,應了一聲好。

  等待的時間無比的煎熬,孟筂幾乎是一夜未睡,隔天一早仍是未有任何消息傳來,她坐不住又沒有別的辦法,不知不覺間竟然來到了沈子業的住所。她不知道他這幾天是否有回來,也沒有進他的家裡去,就在小區外邊兒坐著。

  她過來時天才蒙蒙亮,到了差不多八點,人漸漸的多起來她準備離開時,忽然就見沈子業的車駛了過來。她想也不想,馬上就奔了過去。

  車裡坐著的果然是沈子業,他面容憔悴疲憊,看見那麼早就出現的孟筂顯然有些吃驚,問道:「你怎麼會在這兒?」

  問了這句話後他突然意識到這問題有些多餘,她那麼早就來到這邊,在這兒徘徊,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知道他出了事才過來的。

  孟筂還沒說話,他就又說道:「先上車吧。」後邊兒已經有車按起了喇叭,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

  孟筂很擔心他,沒有拒絕,拉開車門上了車。

  昨天還完全聯繫不上他也見不到他,但今天一早他就回了家,孟筂不知道這中間發生了什麼,心裡的擔憂不減,想問他見他閉上眼睛到底還是將話給咽了回去。

  他應該是這段時間以來第一次回這邊,家裡同她離開時是一樣的。進家後沈子業便說道:「我先去洗澡。」

  他同樣是一晚上沒有睡,下巴下已經冒出了青色的鬍子渣。

  他的行動仍舊不便,走路一瘸一拐,徑直往浴室去了。

  他倒是沒多大會兒就出來,見孟筂發著呆,開口說道:「不用擔心,已經沒事了。」

  他從被帶走到現在肯定是驚險的,但卻被他那麼輕描淡寫的一句就帶了過去,顯然是不願意談。

  屋子裡安靜極了,孟筂點點頭,正想要離開,就見沈子業的臉色有些不對勁。他似是站立不住,快步的到一旁坐了下來。

  她呆了呆,著急的上前問道:「怎麼了?」

  沈子業的額頭上冒著冷汗,似是說不出話來。孟筂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著急間飛奔去倒了一杯水過來,遞到他的手中。

  沈子業沒有去接,她著急的詢問他要不要去醫院,但他仍舊不說話,過了好會兒他才像是緩過來,拿過她倒的水喝了幾口,才說道:「沒事,就胃有點兒不舒服。」

  孟筂這才想起他肯定還沒有吃早餐,馬上問他想吃什麼。

  事實上家裡也沒什麼吃的,就只有雞蛋和麵條。她很快便往廚房裡去,煮了一碗煎蛋面端了出來。

  沈子業的臉色仍舊難看,向他道了謝。

  不知道是胃不舒服還是長時間沒有吃東西的緣故,他吃得很慢,吃一會兒就要歇上一會兒。好在在吃完東西後他的臉色稍稍的好了一些。

  一直聯繫不上他,現在能聯繫得上了,他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

  孟筂收拾了碗筷,猶豫了一下後沒有離開,就在一旁呆著。等著沈子業的電話打完,她才說道:「我這段時間請了假,有什麼是我能幫得上忙的嗎?」她知道沈子業會拒絕,不待他說話又說道:「好歹我們還算是朋友不是麼?你身體不舒服,我留下會比較放心。不用擔心,你忙你的事,我不會打擾你。」

  這句話講沈子業的拒絕給堵了回去,他沉默半響,讓她自便便往書房裡去了。

  他在家就得吃東西,孟筂悄悄的出門去買菜,路過藥店時又買了胃疼的藥,這才回到他的住處。

  沈子業應該是在書房一直都沒出來過,家裡靜悄悄的,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孟筂原本是想給他送藥的,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有過去,只將藥放在顯眼的地方。進了廚房將門給關上,處理起了買回來的食材。

  煲上湯時她後知後覺的想起沈子業回來的事兒沈延習還不知道知不知道,她拿出手機來給他打了電話。

  沈延習那邊是一直關注著沈子業的事兒的,他已經知道沈子業已經出來了。並告訴孟筂沈子業並不接受他父親的幫助,他雖然已經出來,但並不代表著事情已經結束。事實上,就連他的父親也並不知道他這邊具體的細節。他找人打聽過,但並沒有能打聽出來。

  在這事兒上他沒什麼好說的,沒有問孟筂是不是同沈子業在一起,只讓她有什麼事兒給他打電話便掛了電話。

  孟筂剛將手機擱下,聽到外邊兒有聲音,她趕緊的打開廚房的門出去,就見沈子業從書房裡出來。他的臉色仍舊不好,她上前去,倒了一杯水,將買來的胃藥遞給他。

  「如果吃了藥都不好就去醫院吧。」她輕輕的說。

  一整天的時間裡,沈子業都是在書房。家裡雖是沒有人來,但他的電話一直都沒怎麼斷過。書房的門關著,只隱隱約約可聽見說話的聲音。

  倒是胃藥吃下去見了效,他的臉色不再那麼難看,晚餐時比中午多吃喝了半碗湯。

  明明兩人曾經那麼親密過,但現在就算是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也無話可說。沈子業雖是表現得和平常一樣,但孟筂仍舊能感受得到他的不經意露出來的焦躁。她的心裡雖是擔憂,但也不敢去問什麼,只能儘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去打擾他。

  但她知道,如沈延習所說的那樣,他雖然已經出來了,但事情並沒有能解決,仍舊棘手。只是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幫助他渡過這次的難關。

  明明前一晚就沒有睡,晚上躺在客房裡,孟筂仍舊沒有一點睡意,靜靜的聽著書房那邊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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