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忽視

  車子一路疾馳著,他們來的時候走的是高速,回去沈子業卻沒有上高速,而是走了另一條岔道。孟筂對這邊不熟,心裡雖是有疑惑,但什麼都沒有問。直到車子駛了一會兒不見後面的車跟上來,她才看向了開車的人,問道:「我們去哪兒?」

  「到了就知道了。」沈子業慢悠悠的說。

  他神神秘秘的,孟筂只得按捺住心裡的納悶。車子駛了七八公里,就見路邊大片的荷田。碧綠的荷葉接天連地,一眼看去望不到盡頭。

  孟筂忍不住驚呼了一聲,說:「好漂亮。」

  荷田間有小道亭子,那麼熱的天氣里也不乏有遊客撐著傘在拍照。

  沈子業微微笑笑,車子又駛了一公里左右他駛進了一度假山莊,對還有些懵懵的孟筂說道:「吃過東西休息一會兒,等沒那麼熱了再慢慢去逛。」

  他早打電話預約過了,兩人剛下車就有人迎了上來,說後廚已經備好了飯菜,馬上就能上菜。

  沈子業同人客氣了幾句,停下腳步等落後一步的孟筂,再自然不過的牽住她的手。

  兩人到餐廳里坐下,孟筂才開口問道:「你不是說很忙嗎?還來這兒幹什麼?」她都不知道有那麼一個地方,可見他是做了功課的。

  沈子業笑笑,說:「已經忙完了。」

  如果不是她跟著他,他肯定是不會來這兒的。孟筂有些感動,輕輕的說了句謝謝。

  沈子業拍了拍她的頭,說:「傻。」

  菜很快便上來,早過了飯點兒了,兩人都有些餓了。這兒主打的是農家菜,又加上天氣熱,都是些清爽開胃的菜,孟筂尤其喜歡清清甜甜的藕湯,據介紹說是用剛挖出來的藕煲的湯。

  這兒不只是荷田出名,藕也出名,品質很好。只是產量並不高,沒有對外出售。

  孟筂吃得肚子渾圓,還想再出去看看風景的,但外邊兒太陽又大又熱,只能等晚些時候再出去。兩人吃過飯後便到樓上的房間去休息。

  沈子業說已經忙完,但事實並沒有,回房間後他一直都在接電話,孟筂沒有打擾他,打開電視看了起來。她看著看著的就走起了神來,視線不由自主的追隨他而去。今兒對她來說是不小的驚喜,她的心裡甜蜜蜜的,忍不住想,他願意費心給她驚喜,這是否意味著她在他心裡,是有一定分量的?

  孟筂胡思亂想著,在他看過來時匆匆的收回了視線,做出了一副專心看電視的樣兒。

  她沒有睡午覺的習慣,等到下午四點太陽小些了,電視也看膩了,就催著沈子業出去走走。

  現在外邊兒仍舊熱浪滾滾,沈子業在床上休息懶得動,將她拉靠在懷中,說道:「急什麼,你要喜歡明兒再回去。待會兒大把的時間你可以慢慢看個夠。這時候出去小心中暑了。」

  他的理由倒是多得很,孟筂悻悻的,只得繼續等著。

  兩人等到太陽快落山才慢慢出去,外邊兒仍舊很熱,沒走幾步孟筂就出了一身汗。但她高興得很,一路上蹦蹦跳跳,不是摸摸荷花就是碰碰荷葉,還拍了許多風景照,打算帶回去給同事們分享。

  兩人晚上沒有留宿,吃過晚餐便驅車離開。離去時車子裡多了這兒的藕以及好些蔬菜,都是山莊自己種的,她厚著臉皮開口向人買的。她就連接下來幾天的菜譜都已經安排好了。

  白天太過悶熱,兩人到半路時雷聲隆隆,沒多時就下起了大雨來。回到沈子業的住所已經十點鐘了,她將買來的菜放進冰箱裡,而沈子業那邊不知道誰給他打了電話,他往陽台上去接電話去了。

  這一晚沈子業遲遲的沒有回房,書房的門緊緊的閉著,孟筂幾次想上前去敲門,但最終還是沒有去。她沒有打擾他,回了臥室里。

  沈子業凌晨一點多才回了房間,大概是以為孟筂睡熟了,他沒有開燈,很快在一旁睡了下來,伸手將她撈到懷裡,閉上了眼睛。

  他的此舉讓孟筂忐忑的心放了下來,她沒多時就睡了過去。

  隔天起來雨已經停了,沈子業有事,早早的就出了門。她起床簡單的洗漱後就出了門,打算去買點兒海鮮和肉回來。

  她沒有回租住的房子,買了菜回來將他的衣服送去乾洗,打掃了衛生,然後開始準備晚上的菜。

  她昨兒就已經安排好了這幾天的菜譜,但到了晚餐時間,沈子業卻遲遲的沒有回來。孟筂想給他打電話問的,但想起昨晚回來後那一通很長的通話,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打,坐到了沙發那邊看電視,等著她回來。

  但今兒沈子業不知道是應酬還是幹什麼去了,遲遲的沒有回來。孟筂久久的等不回他,看著看著電視竟然迷迷糊糊的就那麼睡了過去。

  她是聽到開門聲一下子驚醒過來的,朝著門口看去,果然是沈子業回來了。但他像是忘記了昨天她安排好菜譜的事兒了,看見她明顯的怔了一下,似是沒想到她還會留在這邊。

  孟筂下意識的捏了捏指頭,有些侷促,站了起來,問道:「你吃過飯了嗎?」

  沈子業看著客廳里擺著的飯菜,揉了揉眉心,說道:「我吃過了,抱歉,今天事有點多,忘記給你打電話說一聲了。」

  說不失落那是假的,她從下午就開始準備飯菜了。但還是笑笑,說道:「沒事,那你先去洗漱吧。」

  沈子業點點頭,去洗漱去了。

  孟筂為了燈他回來還沒有吃東西,但這會兒早餓過了沒有胃口,她沒有再吃飯,將一桌未動的菜都收了起來。

  沈子業的心情顯然不怎麼好,他無視孟筂的存在,洗漱之後取了酒出來,拿著杯子倒了一大杯喝了起來。

  她在這邊時,他已經很少喝酒了。孟筂不知道他是遇上了什麼事,心裡有些擔憂,但他的樣子顯然並不希望被打擾,她沒有過去,在洗漱過後回了房間,給他留了單獨的空間。

  她本以為沈子業喝會兒就會回房間的,但等了一個多小時都他都沒有回來,她擔心他喝得太多,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往外邊兒去了。

  外邊兒沈子業還在坐著,杯子裡還剩了半杯酒,手撐在眉心處,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的身影在昏黃柔和的燈光下有些寂寥,孟筂的心被尖銳的刺了一下,走近後忍不住的從身後抱住了他。

  沈子業的身體僵了一下,很快直起了身來,轉身過來看向了孟筂,問道:「怎麼還沒睡?」

  他的聲音低沉又有些冷淡。

  「睡不著。」孟筂低低的說。她遲疑了一下,開口問道:「你沒事吧?有沒有什麼……」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沈子業給打斷,他似是有些煩躁,說道:「我沒事,你去睡吧,我想靜一會兒。」

  他的態度並不好,孟筂知道自己是打擾他了。她有些受傷,緩緩的鬆開了手,說了句讓他早點兒休息,她去睡了然後回了臥室。

  沈子業這一晚上並沒有回臥室,應該是到客房那邊睡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兒,孟筂的心裡七上八下很擔憂,一整晚都沒睡好。

  第二天兩人都要上班,是差不多一起起床的。沈子業像是忘了昨晚的事兒,要送孟筂上班,但她拒絕了,說這邊過去有車很方便,她的時間完全足夠,自己過去就行。

  沈子業沒有堅持。

  這一整天的時間孟筂都是心不在焉的,她現在才發現,她對沈子業的了解比想像的還要少,她甚至無從打聽他是有什麼事,昨晚才會那麼反常。

  要是在往常,她不會再去他那邊的。但想起他昨晚那樣子到底還是放心不下,下班後她沒有回出租屋,又去了他那邊。

  今晚她到時提前就給他發了短訊,詢問他是否回來吃飯,她做好了飯。

  沈子業沒有回覆,直到半個多小時後才打了電話過來,說他在鄰市出差,今兒回不去。

  他要出差早上同樣提也沒提,孟筂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掛了電話後呆坐了半響,拿起了筷子來慢慢的吃起了飯來。

  接下來的幾天裡,沈子業都沒有給她打電話。她倒是每晚都會給他發短訊,只有簡單的晚安,但他幾乎不回。

  周五下午,孟筂接到了沈延習的電話,他開口就哼哼著說道:「小阿筂,你不是說要請我吃大餐嗎?我這等得黃花菜都涼了,怎麼,忘記這事兒了?」

  孟筂最近就連工作也是神不思蜀的,完全忘了這事兒。她的心裡歉疚,不敢說自己忘了,說這幾天太忙。人都打電話來了,她自然不能再推辭,於是擇日不如撞日,說今天就請他,詢問他想吃什麼。

  沈延習毫不客氣的點起菜來,並且要求是她親自下廚。

  孟筂應了下來,為了去買菜,她請同事打掩護提前下了班,然後直奔最近最大的超市。這時候買菜已經晚了,要買齊沈延習要求的菜,也只有去超市碰碰運氣了。

  買了一大堆菜馬不停蹄的拎回家,她立即就開始處理了起來。先將比較費時的湯煲上,然後處理起其他的菜來。

  沈延習是七點多過來的,彼時孟筂著剩下兩個菜還沒炒了。見著他過來就讓他先坐一會兒,馬上就能吃飯了。

  沈延習並不是空手過來的,帶了一籃子水蜜桃,說是客戶送的,非常甜,所以就帶了些過來讓她嘗嘗。

  孟筂笑著向他道了謝,這段時間都沒聯繫他她的心裡歉疚,找著話題問起了他這段時間都在忙什麼,工作是否還順利。

  沈延習懶洋洋的窩在躺椅里,說還好,抱怨瑣事兒多,他一天天的忙得頭疼。但這樣的狀況,比起前段時間已經好了許多。

  兩人聊著些日常瑣事,等著孟筂的菜炒好,沈延習幫著擺上餐桌。一桌子下做下來,孟筂出了一身汗。沈延習好氣又好笑,說道:「真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啊?你怎麼那麼傻?我們倆人能吃那麼多菜嗎?」

  他是隨口胡謅的,但沒想到孟筂竟然將他說的菜一個不漏的都做了。

  孟筂笑了笑,認真的說道:「應該的。你幫了我那麼大的忙,我還沒正式向你道謝呢。」

  「謝什麼,誰讓你和我客氣了?」沈延習哼哼著道。

  孟筂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父母了,聊了會兒後問道:「沈伯伯和覃阿姨都還好嗎?」

  自從知道她和沈子業在一起後,覃阿姨再也沒有給打過電話。當然肯定也不會願意見到她。

  「還好,就那樣。」稍稍的頓了頓,沈延習接著說道:「現在他們倆互不干擾,沒再像以前一樣吵個不停了。」

  除了工作上還有所牽連之外,生活上兩人同離婚了也沒什麼區別,同住一屋檐下幾乎從不一起吃飯。

  公司已經渡過危機,孟筂原本以為兩人之間的關係會緩和一些的,沒想到會是這樣子。她不由得擔憂的看向了沈延習,問道:「你在公司怎麼樣?」

  他的父母之間有矛盾,他顯然是最為難的那個。

  「就那樣。」沈延習懶懶的回答,沉默了一下,又說道:「我並不能讓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滿意。你覃阿姨恨鐵不成鋼,氣我不能爭口氣挑起大梁。你沈伯伯覺得我沒有經商天賦,家業交到我手裡得完蛋,所以很失望。」

  他的語氣里雖是淡淡的,但卻帶著氣餒。

  孟筂很是擔憂,說道:「阿習,你不必理會他們,你只要做自己就好。」

  沈延習搖搖頭,說:「阿筂,你不明白的。我明明已經很努力的,但還是達不到他們的期望。不是他們失望,有時候我也覺得我和一廢物沒什麼區別。」

  他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閉上眼睛靠在了椅子上,平復了一下情緒,又接著說道:「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真挺想我爸將一切都交給沈子業,他一向都看好他,並且以他為驕傲,他一定會達到他的要求,讓他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