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飛蛾撲火也在所不惜

  孟筂悄然打量著他,眼前的男人於她來說完全是陌生的。除了他是沈延習同父異母的哥哥之外她對他一無所知。

  他同沈延習一樣,有著一張一眼就能讓人難以忘懷的英俊面孔。兩人當然也是不一樣的,沈延習陽光善良,富有同情心。

  而他,看似疏懶漫不經心,實際上冷酷漠然複雜,讓人難以看清,危險又神秘。也正因如此,比起青澀一眼就能看透的小男生有吸引力得多,也更讓女孩子心馳神往。哪怕知道是飛蛾撲火也在所不惜。

  孟筂的心裡升起了淡淡的迷惘來,有冰涼的雨點打落在她的臉上,下雨了。

  靠在車頭的沈子業抬腕看了看時間,將剩下的半支煙掐滅,拉開車門示意她上車。

  自己竟然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孟筂羞惱不已,沒敢去看沈子業,只低低的說了句謝謝。

  雨很快便下了起來,打在車身上啪啪作響。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學校回不去,孟筂同樣也不想回去。但她不能讓人一直這樣陪著自己,正想開口說話,沈子業就先開了口,問道:「送你回家嗎?」

  聽他提起家,孟筂的心裡又開始隱隱作痛,她幾乎是立時就搖頭,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回學校,在那邊開賓館就行。」

  她自認為這十分穩妥了,誰知道沈子業聽到這話卻皺起了眉頭來,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說道:「我覺得你應該回家去,賭氣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他又將她當成是任性的小孩兒了。

  孟筂這下倒是沒有生氣,語氣平平的說:「我並沒有在賭氣。」

  「是麼?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難道不是想懲罰你爸爸讓他愧疚不安麼?」他淡淡的說著,像是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內心。

  儘管下意識的想要否認,但內心深處,除了不知道怎麼去面對父親之外,孟筂的確暗暗的有著這樣的想法。現在被這人犀利的點破,有些惱怒的說道:「難道他不該愧疚難安嗎?」

  「他愧疚難安,是因為在乎你。而且,有件事你得搞清楚,你並沒有譴責你父親的資格。這是他同你母親之間的問題,要譴責也該是你母親而不是你。還有,你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來自於他。」

  他輕描淡寫的說著,卻又冷酷到了極點。

  孟筂被他這態度所刺痛,滿心的憤懣之下脫口說道:「你是覺得我該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嗎?!抱歉,我是人,不是沒有感情的木偶。如果事情落到你身上,你還能……」

  她的話說到這兒戛然而止,因為她突然想起,他是單親家庭長大的,而且和沈伯伯的關係恐怕也好不了哪裡去。

  她想說對不起,可話像是哽在喉嚨里了一般,一時竟無法說出來。

  沈子業卻好像並不在意他的話,說道:「你說得沒錯,事情落在我身上,我的確做不到什麼都不做。」頓了頓,他接著淡淡的說:「你心裡恨你父親,除了賭氣你能做到去報復他嗎?不,你做不到。你恨他,同樣也愛著他。你在用你的方式懲罰他的同時也是在折磨自己。既然狠不下心來,就只有學會放下,學會和自己和解。人總是要往前的,任何坎都要邁過去。」

  他說完話,側頭看向孟筂。小姑娘的眼眶紅紅的,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卻極力的忍耐著。他怔了一下,突然就意識到自己有些苛刻了,他置身事外,自然能看透一切。但她是當局者,如她所說,她並不是木偶,突逢家庭巨變,又怎麼可能不痛苦不茫然不糾結?

  沈子業的心忽然就軟了下來,本是想伸手拍拍她的,又太過曖昧,於是柔聲哄道:「好了好了,不想回去就不回去了。但你一女孩子住賓館不安全,我在市中心的酒店開了房,先在那邊將就一晚,明早再回學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