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逸謙被推的踉蹌半步,差點坐在地上,詫異地看著自家老哥上了二樓。
「桃管家?」封澤敲了敲門,側耳聽了幾秒,眉頭緩慢蹙起。
「桃知彥?」
「桃知彥,開下門,」封澤按了下門把手,門被反鎖打不開,封澤眉頭越蹙越深,又敲了幾下房門。
「桃知彥,你再不開——」
屋門忽然被打開。
封澤見門開了,正準備問他有沒有事,結果下一秒面前的人便身體一軟,撲在他懷裡。
對方貼在他身上,身上的溫度明顯不對勁。
「這麼燙。」
封澤將桃知彥扶起來,對方還在不停的發抖。
青年這會顯然意識朦朧,臉頰是不正常的潮紅,雙眼緊閉,連呼吸都有點紊亂。
「大少爺......」桃知彥閉著眼睛,睫毛被擠出來的淚水打濕,一簇一簇的貼在一起:「我有點難受......」
封澤偏頭看著他,低聲:「我喊醫生,很快。」
懷中的人用鼻音輕輕嗯了聲,徹底昏睡過去。
封澤把人抱進房間,轉身給沈醫生打電話。
沈醫生是封家的家庭醫生,也算是封澤為數不多的朋友。
大概是因為二人關係不錯,封澤只要晚上給沈醫生打電話,對方都會慣例損他兩句。
但今天,在沈醫生聽到封澤喊他過來是給別人看病的時候,對方連一句廢話都沒說,拿起藥箱就衝過來了。
他來的時候甚至笑嘻嘻的,一臉期待。
只是在看到床上的桃知彥後,瞬間就不嘻嘻了。
「我還以為你小子終於開春了,」沈醫生白了封澤一眼,「我的其他僱主,晚上給我打電話都是給他們的小情人看病。」
「你倒好,你給管家看。」
「你高低也是個總裁,怎麼這麼不爭氣?」
封澤沒心情開玩笑,全程連看沈醫生一眼都沒有。
他摸著桃知彥的額頭,面色凝重:「他發燒了,很燙。」
沈醫生倒是第一次見到封澤對誰這麼上心,斂了神色,走過去:「我看看。」
醫生把手放到桃知彥額頭上,「嘖」了聲:「這麼燙,怎麼不早點喊我?」
封澤:「我剛到家。」
「家裡沒別人嗎?」醫生把體溫計拿出來,放到桃知彥口中測口腔溫度,「他燒了多久了?」
封澤轉頭看向封逸謙。
一直站在門口不敢進屋的封逸謙,終於往前上了一步:「我也不清楚,我一天都沒見他出來。」
沈醫生眉頭擰的更深了。
封逸謙沒忍住衝上去,死死抓住沈醫生:「醫生,桃管家不會死吧!」
沈醫生被他這動作嚇了一跳:「......死?」
「我、我是真不知道他生病了啊!」封逸謙眼眶都紅了,帶了點鼻音:「我本來還想說他怎麼這麼能睡,能從天亮睡到天黑,還準備誇他牛逼呢!」
「醫生!桃管家會不會死啊?」
「......誰說他會死了?」沈醫生萬分嫌棄地推開封逸謙,站起身,開始攆人。
「發個燒死不了,頂多燒成腦癱,走走走,你們倆閒人別在這礙事!」
沈醫生把人轟出去,接著,「嘭」的把門合上。
封逸謙被那句燒成腦癱給震驚到了,「腦癱?」
封逸謙木木的站在原地,半晌像是想到了什麼,看向封澤:「哥,要是桃管家真成腦癱了,還能當咱管家嗎?」
封澤:「......?」
見封澤不說話,封逸謙腦海里自動腦補了一場大戲,而後默默地回過頭,用手背抹了把硬擠出來的眼淚。
他看著房門,暗暗握拳:「沒關係的桃管家,就算你成腦癱了,你也永遠是我心中的管家!」
封澤深吸了口氣,開始認真考慮要不要給封逸謙一腳。
桃知彥高燒四十度,人已經陷入昏迷。
沈醫生給他打了退燒針,又拿來濕手帕給他擦拭臉頰物理降溫,前前後後忙活了一個多小時,桃知彥的體溫才降下來。
37.6度。
雖然還是燒,但已經不是那麼嚴重了。
「你現在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沈醫生坐在床邊,輕聲詢問。
也不知道是不是高燒太久,桃知彥沒什麼力氣,頭也痛的厲害。
沈醫生看他皺眉,輕聲詢問:「頭疼嗎?」
「嗯......」桃知彥聲音很低,整個人縮在被子裡,只露出那雙朦朧的雙眼,看起來有些可憐。
「想吐嗎?」
桃知彥輕輕搖了下頭。
「那是正常現象,等退燒了就好了,」沈醫生說,「我去喊封澤進來。」
桃知彥眼都快睜不開了,但還是「好」了聲。
接著,沈醫生拉開門。
他本以為封澤會回房間,沒想到這會男人就站在門口。
封澤看見沈醫生出來,先是往房間裡看了一眼,而後問:「怎麼樣?」
「醒了。」沈醫生出來,「你去看看吧。」
「好,」封澤邁腿進去,剛進門像是想到了什麼,又轉頭看著沈醫生,「今晚別走了,萬一再燒起來,還得找你。」
「不行,」沈醫生打了個哈欠,「我認床,我得回去睡覺。」
打完哈欠,沈醫生又挑了下眉,笑道:「除非......」
二人太熟了,對方不用說完,封澤就知道他要說什麼,開口道:「三倍薪水。」
沈醫生眼睛一亮,不過很快冷靜下來。
這個死封澤難得對誰這麼上心,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精打細算沈醫生打算敲資本家一筆,他推了推眼鏡:「十倍!」
「一倍。」
「???」沈醫生都懷疑自己聽錯了,「你剛剛還說三倍!」
封澤:「成交。」
「誒?」沈醫生茫然了片刻,等反應過來後氣急敗壞,給封澤豎了個中指:「你還是跟以前一樣的賤!」
封澤不以為恥,轉身進屋,順帶還把門關上了。
氣的沈醫生給了空氣一拳。
桃知彥房間裡有一股藥草的苦味,這會人就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只有床頭那盞燈亮著。
封澤走過去,看著桌子上擺著的那碗藥,問:「怎麼不喝?」
桃知彥意識有些混沌,他好一會才意識到對方指的是什麼:「噁心......醫生說可以先不喝。」
「嗯。」封澤坐在床邊,看著桃知彥。
對方現在很是虛弱,鼻尖上細密的汗珠,眼睛虛虛地睜著,看起來有點可憐。
封澤拿著手帕幫桃知彥擦了擦汗珠,指尖碰到對方的臉頰,肌膚相觸,莫名想到剛剛對方倒在他懷裡的場景。
他沒忍住輕笑了聲,聲音有些低:「燒成這樣,還知道開門。」
桃知彥安靜了片刻。
就在封澤覺得,對方不會回答的時候,忽然聽到桃知彥悶悶地開口:「聽到你敲門才開的。」
封澤抬眼看他:「為什麼?」
生病的桃知彥,倒是比平時乖點,別人問什麼他就答什麼,就是反應慢了些。
桃知彥思考了會,而後慢吞吞地開口:「很難受......想讓你幫我喊醫生。」
封澤好笑道:「......看來還沒燒傻。」
桃知彥腦袋暈暈乎乎,但聽到這話還是很輕的哼了聲,開口:「那當然,我聰明著呢。」
封澤失笑,拉起被子給桃知彥蓋好,而後又溫柔地將被子折下來,露出桃知彥的下巴:「好了,睡吧。」
桃知彥就這麼眼巴巴地看著他。
「怎麼?」封澤問,「還要哄著才睡?」
桃知彥聞言,轉了個身,不看封澤。
封澤又沒忍住,輕笑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