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阮!!」
封宴衝過去想要阻止白阮,不料一輛大貨車正好行駛過來,強行把他隔絕在外。
再回頭,白阮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昏迷不醒。
肇事車輛遲疑了片刻,隨後一腳油門,逃離現場。
「......」封宴面色驟變,他衝上去,將倒在地上的白阮,手指顫抖,「怎麼辦、好多血、阮阮?阮阮......!「
「阮阮、阮阮你醒醒......」
「白阮!!」
不少人圍上去,看著滿地是血,都嚇的不行。
桃知彥第一時間撥打了急救電話。
遊樂場附近最快的是一家私立醫院,距離幾百米,幾乎沒耽擱多久。
白阮很快被推進急救室。
白家父母和兩位哥哥也來了,桃知彥大概跟他們講了一下經過,白母血壓飆高,暈倒了。
白阮在家裡是最小的,也是最受寵的。
白父白母從來沒有打罵過白阮,平日裡,家裡兩個哥哥也都會讓著他。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會第一時間給他帶回來,這會聽到自家寶貝弟弟被欺負到自盡,怒火中燒。
大哥脾氣大,胸膛燒起團團烈火,轉頭衝上去,一拳砸到封宴臉上!
封宴完全沒反應過來,踉蹌半步,跌坐在地上。
「你他媽的是人嗎!」白家大哥扯著封宴的衣領將他拽起來,「小阮對你那麼好!你還出軌?還背叛他?!」
封宴大腦空白,極其狼狽地被人抓著衣領提起來。
他眼神有些茫然,嘴唇慘白,手上還沾著白阮的血,一直在顫抖,似乎是還沉浸在剛剛的場景中。
「他媽的畜牲!」
白家大哥下手狠戾,一拳接著一拳,把封宴打的臉上青紫。
封宴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臉偏向一側,嘴角溢血。
「你想玩,他媽的找別人玩啊!」白大哥眼裡濕紅,說話聲音都有些顫抖,像是恨到了骨子裡:「你特麼,你騙小阮幹什麼?!」
「他還以為你是真的想跟他過一輩子,你知不知道!」
封宴思緒被這一聲吼回來,他看著白家大哥猩紅的眼底,情緒涌動,隨後決堤。
男人眼睛動了動,沁出眼淚,一滴又一滴落下:「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真的知道錯了......」
封宴之前還曾以為,他能彌補,他總以為只要白阮呆在他身邊,他們就能重新在一起。
可他忘了,他本來就是用謊話,把白阮騙進這段關係里的。
如果一開始就是假的,又哪來的重新在一起?
手術進行的很順利,白阮從急救室里推出來的時候,麻藥勁還沒過。
封宴見狀立刻衝上去,想看白阮,被白家大哥一把推開。
「你還待在這裡幹什麼?」白家大哥一把按住他,強忍著怒意沒再給他幾拳,「給我滾!」
「讓我看一眼白阮,看一眼我就走,」曾經高高在上的二少爺此刻卑微進塵埃里,他被按在牆上,偏過頭看著白家大哥,哀求:「求求你,求求你讓我看看他,就一眼!」
「看什麼看?」白大哥推開他,「趁著我沒動手,他媽的趕緊給我滾!」
白父和白家二哥將白阮推進病房,聞聲,二哥不滿地轉過身:「大哥,你跟他廢什麼話?「
「沒事,你們先進去,」白大哥說,「我來解決這傻逼。」
二哥點點頭,跟著白父進病房。
白家大哥是鐵了心要和封宴耗,任憑封宴怎麼說都不讓,拉扯了很久都於事無補。
封宴這會顯然瀕臨崩潰了,他拼命的往裡看,想看一眼白阮卻什麼都看不見。
「我求你了,算我求你了!」封宴忽然重重地跪在地上,大滴大滴眼淚往下砸,痛哭祈求:「你就讓我看看他,就一眼,求求你了!」
封宴毫無形象,低三下四。
可白大哥看見他這樣子就想笑。
看小阮,他有什麼資格看?
這種垃圾就應該待在垃圾桶!
「你見小阮,你配嗎?」白大哥說著,情緒也有些上來了,「小阮之前的性格多活潑,你不知道嗎?」
「我們全家捧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好不容易教出來個這麼優秀的小孩,被你特麼糟蹋了。」
大哥攥緊拳頭,怒不可遏:「你算什麼東西?你他媽——」
「大哥......!」病房內的二哥忽然喊了聲,「小阮醒了!你快去喊醫生!」
大哥怔愣了片刻,迅速轉身去喊醫生。
封宴便趁著這個空檔,一把推開二哥,衝過去撲到白阮身邊。
「阮阮,阮阮!」
二哥本想牽制住他,卻沒想到封宴跟瘋了似的,力氣極大,「嘭」地把他撞開,磕的他生疼。
「你哪裡不舒服?」封宴半跪在白阮床邊,抓住白阮的手,紅著眼問:「有沒有哪裡疼的?」
白阮眼睛動了下,沒說話。
「我知道,我知道你恨我,可你,可你也不能......」封宴說不下去了,想到白阮躺在血泊時的場景就覺得心如刀絞。
明明上一秒還好好的人,忽然就倒在地上,那一瞬間,恐懼悔恨,無數情緒攀附而上。
封宴甚至連死的心都有了。
「我錯了白阮,我不求你原諒我,但不要再為我做傻事了,」封宴聲音顫抖,終於接受了事實:「我不值得......」
床上的白阮一直沒什麼反應,等他說完了,才緩慢地收回手。
他眨了下眼睛,帶著些許歉意地笑了笑,而後試探性的開口詢問:「不好意思,你是誰啊......?」
封宴身子瞬間僵硬,緩慢地抬眼,表情滿是不可置信:「阮阮,你......」
「我們認識嗎?」白阮有些困惑地揉了揉腦袋,「不好意思,我有點、有點記不清了。」
封宴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完全僵在原地。
他只覺得心臟刺痛,窒息感撲面,冷且硬的鈍器穿過他的心臟,疼痛滾過心尖。
曾經滿眼都是他的人......
過往被盛滿仇恨。
而現在,變得平靜又陌生。
「是、是我啊阮阮,是我啊!」封宴嘴唇顫抖,情緒激動,下意識用力拉住白阮,「是我啊!我是封宴啊!你——」
「你他媽又想幹什麼!」二哥衝上去,推開封宴。
白父也被氣到了,他身體不太好,這站起身子,咳的喘不過氣來,「你、咳!還嫌害得小阮不夠慘嗎!」
「我......我不是......」封宴呼吸急促,渾身發冷,有些不可置信地搖頭,最後再次撲上去:「白阮!白阮是——!」
「你他媽的!」去找醫生的白大哥正巧撞到這一幕,氣的衝上去就是一腳!
封宴結結實實地吃了這一腳,疼痛席捲,可眼睛還是看著床上的白阮。
接著,被大哥像丟垃圾似的,把他丟出去。
白阮微微抿唇,看向二哥,「他是誰啊?」
二哥氣的手抖,「一個傻逼!」
「哦......」白阮再次回頭,正好撞上封宴的視線。
想到父親和哥哥們都這麼生氣,那雙漂亮的眼睛,也不免帶上了厭惡的神情。
隨後白阮毫不留戀地轉過頭。
封宴見到白阮的最後一眼,就是這個眼神。
陌生、冰涼、又帶著厭惡。
喉間窒息,封宴眼前昏黑,雙腿發軟,撲通跪倒在地上,眸光死寂一片......
「原來......」
「這就是你給我的生日禮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