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阮看著封宴,不知道怎麼,忽然有些想笑。
對方那神態,像是吃准了自己一定會同意似的。甚至連句多餘的解釋都沒有,就直接要和他重新來過。
「封宴,」白阮看著他,發自內心地問:「你有看得起過我嗎?」
封宴甚至連想都沒想一下,「當然有,我很在乎你。」
「如果你在乎我,你就不會在這個時候提出重新來過,」白阮撥開封宴的雙手,難得感受到情緒上的平靜,「我累了封宴。」
他曾經真的很愛封宴,愛到哪怕知道他出軌,都有些捨不得他。
可白阮沒想到,對方不僅僅是出軌,甚至還想要他的命。
如果桃管家沒有把真相說出來,是不是哪一天,他一覺睡醒人就會在醫院裡被拿走腎臟?
他真蠢,還以為封宴喜歡他。
太可笑了。
「我累了,我們......就這樣吧。」白阮不想多說什麼,「行李我會收拾好,不會留在這的。」
封宴有些驚訝,他慌亂地拉住白阮,似乎是有些手足無措:「阮阮,阮阮你別這樣。」
「你生氣對吧?你是不是生氣?」封宴拉著白阮的手,一下一下的往自己身上撞,「這樣,你打我,你把氣撒出來!」
白阮皺眉,縮了下手,眼底流露出厭惡的神情,「夠了,我們好聚好散不行嗎?」
對上這種視線,封宴有些接受不了,那雙曾經滿眼都是他的眼睛,此刻居然流露出這種神情。
封宴有些崩潰,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他近乎哀求地開口:「阮阮、你,你在給我一次機會,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我知道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封宴眼眶發紅,情緒有些控制不住,「對不起阮阮,我真的、真的知道錯了!」
現在知道錯了,有什麼用呢?
他都知道這些了,還指望著能回到過去嗎?
白阮偏過頭,不去看對方。
「我真的錯了阮阮,你別這樣、別這樣......」封宴顯然有些情緒失控,那雙深邃眼睛通紅,眼淚濕潤下眼瞼,胸腔劇烈起伏著。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撲通」一下跪在白阮面前,拉著白阮的手,低下地求饒:「我錯了,阮阮,求求你原諒我。」
「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只要你別走,只要你別走!」
「白阮、阮阮......」封宴跪在地上,仰著頭看他,一遍又一遍的喊著白阮的名字。
男人全然沒有了以往高高在上的樣子,屈尊匍匐在白阮腳邊,祈求白阮的原諒。
白阮想看到封宴後悔的樣子,可真的看到,又不覺得開心。
太狼狽了。
這麼屈辱。
他曾經跪在封宴面前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麼屈辱?
白阮冷漠地把手抽出來,有些無力道:「算了。」
他回過頭,緩慢地抬起眼睛,看向桃知彥:「桃管家,你幫我一起收拾下行李吧。」
桃知彥點頭:「當然可以。」
「白阮!」封宴跪在地上,還想去抓白阮的手。
後者卻後退半步,像躲什麼髒東西似的躲開。
撲了個空的封宴整個人僵在原地,連手都沒來得及收回,眼神空了一瞬。
桃知彥和白阮走到房間門口,交流著什麼,可封宴卻好像一個字都聽不見了......
他只覺得渾身血液都在身體裡沸騰,窒息感像是地底的惡魔一般,掙扎著自下而上吞噬他!
接著,他的眼神變得陰鷙而狂熱,像是一隻失控的惡犬,忽然朝白阮撲了上去!
「你干——唔!封宴!」
封宴一隻手控制住白阮,接著將他攔腰抱起,眼神是近乎變態的占有欲,語氣陰冷:「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阮阮,我會讓你知道我是愛你的。」
「我不會讓你走的!」接著,封宴不顧白阮的掙扎,就這麼強硬的把白阮帶進房間。
桃知彥沒想到封宴居然這麼瘋,他上前去攔,卻還是晚了一步。
封宴把白阮推進房間後,就轉身「嘭」的鎖上門。
「你幹什麼?封宴......放手!」
「別碰我!」
「不要......不要啊!封宴!別讓我恨你!」
「......封宴!別碰我!唔嗚......嗚......」
白阮的聲音越來越大,甚至帶上了哭腔。
桃知彥用力地拍打房門:「開門!你個混蛋,你在幹什麼!」
封宴卻充耳不聞,眼神是近乎癲狂的愛慕。
他想把白阮留在身邊,為什麼?為什麼白阮就是不肯呢?他做錯了什麼,他什麼也沒做錯啊,他不是道歉了嗎?
如果白阮一定要走,那封宴就只能把他囚禁在這裡了。
對方恨自己又怎麼樣呢?
恨吧,恨我吧,既然你沒法愛我了,那就恨我入骨,我要讓你永遠記得我。
白阮,你怎麼就不明白呢,我是真的、真的離不開你啊。
「放開我!你混蛋、混蛋,啊——嗚嗚!嗚嗚嗚不要這樣......嗚!」
裡面的聲音越來越大。
桃知彥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衝下樓就去找能砸開門的工具。
桃知彥呼吸急促,慌亂之中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寫瘋批病嬌囚禁文了!
怎麼寫的時候還挺爽,放在真實世界這麼恐怖啊!?
你們霸總文學是不是有點太法治咖了!
怎麼這麼大個家連個扳手都——!
咔噠——
大門忽然打開。
桃知彥瞬間抬起頭。
門外,封澤邁腿走進來。
他似乎有些疲倦,嘴裡叼了根燃燒著的香菸,利落的黑髮垂在額前,狹長的眼睛半垂。
男人依舊西裝革履的,可渾身散發著恣意不羈的矜貴而強大。
桃知彥只反應了一秒便跑上前:「大少爺!二少爺把白阮給鎖房間裡了!」
封澤抬眼,還沒開口,桃知彥便一把抓住封澤手腕朝樓上跑。
這會白阮還在哭,哭聲越來越可憐。
聲浪一波接著一波,聽也知道裡面的人在幹什麼。
「大少爺!我敲門二少爺不開!」桃知彥拉著封澤站在房門口,迫切開口:「你快、快幫幫白阮!」
他們封家兄弟井水不犯河水,同在屋檐下也幾乎無交流,封澤並不是愛管閒事的。
封澤沒動,就這麼看著桃知彥那焦急的模樣。
青年的睫毛在燈光下快速眨了兩下,顏色偏淺的眼瞳里只有他一個人的身影。
「只有您能幫白阮先生了,」桃知彥看著封澤,語氣更加迫切,「您快幫幫他吧!」
「大少爺。」
「您幫幫他吧!求您了!」
封澤收回視線,嘆了口氣,看向房門,出聲:「開門。」
裡面哭聲漸小。
但封宴沒開門。
等了幾秒,封澤顯然耐心不足,他後退半步,曲腿。
接著一腳踹在門鎖上,發出「嘭——!」的一聲巨響。
男人唇邊積攢了老長的菸灰零零散散地掉落。
男人長腿收回,後退半步,再次踹到門鎖上!
「嘭!」
「嘭!」
「嘭——!」
沒幾秒,門鎖就被男人踢的鬆動了。
封澤見差不多,抬手把門鎖從門框上扯下來,推開門。
封澤用食指和拇指把口中的香菸拿下來,他沒進屋,只看了眼封宴,冷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