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絎心情很差。

  特別特別差。

  他原本以為他回來的很是時候，秦不染還沒生病。

  可他錯了，秦不染還是生病了。

  而他還是跟上一世的時候一樣，沒能第一時間發現。

  怎麼會這樣？

  重來一次，他還要重蹈覆轍嗎？

  裴絎忽然就想到他高中的時候，因為從來沒有聽過課，所以第一次高考只考了一百多分。

  裴母都氣笑了。

  說一共六門，選擇題幾百道，那麼多選擇題丟在地上踩一腳，都不至於只考一百多分。

  一百多分，專科都上不了。

  裴絎只能復讀。

  復讀的時候，他倒是忽然頓悟了，開始好好學了。

  但不管怎麼努力，他好像總是有題弄不懂。

  所以他考試依舊很糟，還是連專科都上不了。

  重來一次，結果好像還是那樣。

  裴絎有體會過重來一次還是原地踏步的滋味，他有些害怕，如果他沒能把秦不染救回來該怎麼辦。

  他真的不能再次失去秦不染了。

  凌晨看恐怖片的人很多。

  主要是這部電影噱頭很大，搞得大家都慕名而來。

  但電影內核很爛俗，講的是女主撞鬼，但其實是男主為了拯救她故意設的局。

  主線也很拉夸，前半段故弄玄虛看的人云里霧裡，後半段硬煽情，主角配角都嗷嗷哭。

  大家看完都在說浪費電影票錢。

  只有裴絎看完後，坐在電影院有些出神。

  他忽然喊了聲：「秦不染。」

  秦不染轉頭看他：「怎麼了？」

  裴絎不知道在想什麼：「你覺得，男主最後有沒有把女主救回來？」

  「......」

  秦不染眨眼：「什麼？」

  「電影裡，」裴絎轉頭看著秦不染，神情裡帶著些許疲憊：「男主回到過去救女主，你覺得他能成功嗎？」

  電影是開放式結局。

  在男主回頭的時候戛然而止，沒有給出女主是不是活下來的信息。

  秦不染難得認真地思考了幾分鐘：「應該能吧。」

  裴絎問：「為什麼？」

  「因為......是電影，」秦不染笑了下說：「電影情節不都是這樣嗎？」

  「我看了好多電影，都是大團圓結局。」

  裴絎卻笑不出來，他看著秦不染，而後又問：「如果是現實呢？」

  秦不染怔愣：「啊？」

  裴絎看著秦不染：「如果現實中，有一個人，他的愛人死了，」

  「他有機會回到過去，你覺得他能救下他的愛人嗎？」

  秦不染想了會，還是點頭：「能吧。」

  「為什麼？」

  秦不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為什麼？

  嗯......為什麼呢？

  秦不染想了很久才說：「可能，他的愛人也想陪著他？」

  秦不染回答不是很確定。

  可裴絎卻心臟發緊。

  他有些忍不住，忽然湊近秦不染按著他的下巴，吻上他的唇。

  裴絎早就想這樣做了。

  秦不染推了裴絎一下，沒推開，眼睛瞪大，看著裴絎。

  裴絎緊閉著雙眼，抓住他的手腕。

  繼續自己的動作，甚至加深這個吻。

  半晌，秦不染緩慢地閉上了眼睛。

  今晚的裴絎，有點奇怪。

  他在不開心嗎？

  二人看完電影出來已經很晚了，不過電影院門口有很多小吃攤。

  兩個人一覺睡到大晚上，都沒吃飯，隨便解決了點。

  二人買了粥，填飽肚子。

  等坐上車的時候裴絎才忽然說：「我手機沒電了，有點事，你手機借我一下。」

  秦不染把手機遞給裴絎。

  裴絎看著秦不染，見他沒往這邊看，便點開對方的微信帳號，而後在上面輸入醫生兩個字。

  聯繫人立刻跳出白醫生。

  他點開二人的對話框看了下。

  最近一條聊天記錄是在昨天。

  【白醫生：最近怎麼樣？】

  【秦不染：挺好的。】

  【白醫生：有沒有食欲不振，注意力不集中，晚上失眠的情況？】

  【秦不染：沒有了，最近有在好好吃飯。】

  【白醫生：有的話要及時告訴我，藥呢？最近有在吃嗎？】

  【秦不染：已經一個星期沒有吃過了。】

  【白醫生：好的，有任何異常及時告訴我，好好愛護自己/愛心】

  【秦不染：謝謝/可愛】

  兩個人對話看起來沒什麼大問題。

  裴絎把這位白醫生的帳號複製下來，給自己發過去，而後再把聊天記錄刪掉。

  他退回主頁面，把手機還給秦不染。

  秦不染問他：「處理完了嗎？」

  裴絎：「忘了密碼了，等回去再處理。」

  秦不染點點頭。

  等到了家，裴絎進屋的時候，秦不染忽然伸手抱了一下他。

  裴絎有些沒反應過來。

  秦不染放開裴絎，小聲說：「要開心。」

  聽到這三個字，裴絎閉了閉眼，好不容易才壓下自己的情緒回了句「知道了。」

  進屋後，裴絎將手機拿出來，加了那位白醫生的微信。

  他本來以為醫生作息都很健康的，沒想到白醫生居然秒通過。

  當醫生的，凌晨三點不睡覺。

  【白醫生：您好。】

  裴絎立刻打字：【裴絎：您好，我想請問一下您是秦不染秦先生的醫生嗎？】

  【白醫生：請問你是？】

  【裴絎：我是秦先生的愛人。】

  【白醫生：不好意思，這是患者的隱私。】

  【裴絎：我是他的合法愛人，是他的家屬。】

  對面像是有些斟酌，【正在輸入中......】的字符出現了好久。

  末了，才問：【白醫生：能證明嗎？】

  裴絎立刻翻出兩個人的結婚證，拍了一張過去。

  【裴絎：［照片］】

  醫生這才鬆口，開始打字。

  【白醫生：秦先生是三個月前在我這就診的，起初並不嚴重，但慢慢地就有些惡化了，而且病情趨勢不是很好。我也不止一次的告訴他需要通知家屬，不過秦先生總是迴避。】

  【白醫生：如果你方便的話，早上九點前到市中心醫院。】

  【白醫生：［定位］】

  【白醫生：我早上九點換班，如果你不能到的話的，可以後天過來。】

  怪不得醫生大半夜不睡覺，原來是在上夜班。

  【裴絎：我明早九點之前到。】

  【白醫生：好的。】

  裴絎定了個早上六點的鬧鐘。

  起來先把早餐做好，而後放進微波爐里。

  接著便穿上衣服出門去醫院。

  秦不染早上醒來的時候手機上有兩條消息。

  他先點開裴絎發的那條。

  【裴絎：今天上午有事，早飯做好了在微波爐里，醒了記得吃。】

  秦不染回了個好，而後才退出去看第二條。

  【父：記得過來，早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