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完。」

  裴絎說完，便再次加速。

  車內發動機轟鳴，晚風呼嘯，吹散二人的黑髮。

  秦不染還沒開口，忽然從後視鏡看到兩道燈光。

  緊接著就是警笛聲。

  「......裴絎，」秦不染慌了：「你，你快停下。」

  話音剛落，就聽到身後傳來聲音：「前面的車輛，靠邊。」

  裴絎：「......」

  裝了一半，被逮捕了。

  裴絎只能靠邊。

  他剛剛車速太快了，剛過第一個紅綠燈就被發現了。

  巡查的叔叔直接上班，追上來逼停他。

  車速太快，叔叔出動了不少人馬。

  這個速度太快了，叔叔懷疑他醉駕，就拿出儀器讓他吹了下。

  數值正常，沒喝酒，接著叔叔就把人帶走，想看看他是不是吸了什麼。

  於是，兩個人大半夜被關起來，做了一通檢查。

  飆車有風險，超速請謹慎。

  珍愛生命，安全駕駛。

  等檢查出來已經是後半夜了，沒吸沒酒駕，是單純腦子有病。

  裴絎被吊銷駕照，扣押機動車，扣了十二分。

  這下孩子是徹底老實了。

  兩個人接受了叔叔長達一個多小時的安全教育知識教育，被放出來的時候天都快亮了。

  裴絎可能覺得自己有點丟人，所以不說話。

  再怎麼說，他殼子裡的靈魂也是個快奔三的人了，昨晚也是腦抽了才想起來用這種事哄老婆。

  秦不染可能是見裴絎不說話，所以也不說話。

  兩個人就這麼靜默著走了老遠。

  看著天隱隱約約有點亮堂。

  不少晨跑的人開始排隊晨練。

  就這麼並肩走了好遠，裴絎忽然笑了聲。

  而後秦不染也笑了。

  兩個人都覺得晚上做的事挺傻的。

  有點丟人。

  「早上吃什麼？」裴絎問。

  秦不染覺得有點好笑，「嗯......你扣了十二分還能吃下去嗎？」

  「......」裴絎被噎住，而後兩個人又笑了。

  「沒事，」裴絎說：「就是以後要請司機了。」

  秦不染說：「也可以打車。」

  說完這句話，兩個人又莫名其妙的笑了。

  這次經歷有些魔幻。

  腦海里都是晚上倆人狼狽待在裡面的畫面。

  「我以後絕對不會幹這種事了。」裴絎又一次開口。

  「嗯，」秦不染說：「或者你做這事之前，先讓我下車。」

  裴絎很無奈地笑了聲，「巧舌如簧秦不染。」

  秦不染抿了下嘴唇，難得有點不好意思了：「沒有的。」

  二人就這麼走了會，在沒人的角落，裴絎忽然拉了下秦不染。

  而後將他抵在牆邊，問：「秦不染，你對我的第一印象怎麼樣？」

  「......第一印象嗎？」秦不染想了下：「覺得你挺混的。」

  「那現在呢？」

  秦不染靠在牆邊，又想了會：「挺好的。」

  「沒了？」裴絎問他。

  「嗯......」

  秦不染嘴比較笨，不知道要怎麼表達，他想了很多形容詞都覺得跟裴絎不太符合。

  所以只能又重複了一遍：「就是挺好的。」

  裴絎伸手，輕輕碰了下他眼下的皮膚：「黑眼圈這麼重，困不困？」

  秦不染點了下頭：「有一點，不過我本身睡眠就不太好。」

  裴絎深吸了口氣，問秦不染：「會生氣嗎？」

  秦不染有些沒反應過來：「生什麼氣？」

  「昨晚，去裡面待了一晚上。」

  秦不染搖了搖頭：「不生氣的。」

  裴絎拉著秦不染的手，垂眼看著他，接著把話題又繞回去了：「想吃什麼？」

  「你要做嗎？」秦不染說：「你上次炒的蝦仁很好吃，還有銀耳羹。」

  「銀耳要泡很久，可能今天吃不上了，要不要喝豆漿？」

  秦不染點頭：「好。」

  話題東拉西扯，但裴絎其實意不在此。

  最後，在沒人的時候，裴絎俯下身子，輕吻了下秦不染的眼瞼。

  等二人到家後，裴絎就去廚房忙活。

  秦不染躺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有點困。

  結果剛閉上眼就想來昨晚裴絎耍帥耍一半被逮捕的事，又覺得好笑。

  笑著笑著，就又有點睡不著了。

  裴絎真的很好，好到讓秦不染都有點無所適從了。

  因為裴絎，所以他想要吃飯。

  因為裴絎，所以他會覺得開心。

  也因為裴絎，讓他腦海里有很多東西可以想，不用只想著死了或者活著之類的事。

  可是，為什麼呢？

  秦不染看著天花板。

  他真的有好到能讓裴絎對他一見鍾情嗎？

  裴絎在廚房忙活了半天，沒一會香味就飄出來了。

  秦不染坐直身子，看著裴絎端著飯菜從廚房裡走出來。

  「怕你睡著，」裴絎把飯菜擺好，「沒做複雜的，先吃了再睡覺。」

  秦不染「嗯」了聲，拿起勺子。

  他雖然吃的慢，但還是把飯都吃完了。

  裴絎很滿意，等秦不染吃完，他就主動把碗筷收拾了：「去洗漱睡覺吧。」

  秦不染坐在沙發上沒動。

  裴絎看他：「怎麼了？」

  秦不染問裴絎：「你會不會覺得我很麻煩？」

  裴絎立刻否認：「當然不會。」

  秦不染說：「但我覺得，我有點麻煩。」

  裴絎笑了下：「你是不是又在胡思亂想了？」

  秦不染搖頭。

  他這次倒真不是胡思亂想。

  只是覺得，裴絎做的有點太多了。

  明明昨天晚上兩個人都沒怎麼睡，但裴絎在意的只是他睡了沒有。

  一到家，他可以什麼都不用做，躺在床上發呆。

  但是裴絎就不行，他要忙東忙西的做飯，還要端上來，現在還要去洗碗。

  但裴絎可是裴家的少爺。

  是真正的富家少爺，怎麼會做這種事呢？

  「你麻煩我，叫做麻煩，」裴絎說，「我自願就不叫麻煩了。」

  「更何況，現在是我在追你啊，」裴絎跟秦不染說：「配得感高一些，不要老是東想西想的。」

  「趕快去洗漱睡覺。」

  說完，裴絎便拿著餐盤去廚房了。

  秦不染聽話的去沖了個澡。

  不過，也不知道怎麼，洗完澡就不太困了。

  他坐在床上愣了會，而後又走到桌子旁邊，拿出鉛筆。

  秦不染本來只是興致來了隨便畫畫，但畫著畫著畫面中的人物就清晰了不少。

  他頓了下，又隨意添了幾筆。

  接著便笑了。

  他畫的是昨晚在開車的裴絎。

  握著方向盤，頭髮肆意飛揚，眼角眉梢都是不羈與狂妄。

  秦不染畫工了得，寥寥幾筆，畫的動態感就出來了。

  秦不染看著這幅畫，托著下巴想了會，又在畫旁邊畫了個Q版小人。

  Q版小人腦袋上被打了個包，抱著腦袋眼裡含了兩包淚，哭著說：「以後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