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絎接過票，丟下句謝了，便帶著秦不染進場了。
《名畫之聲》講的是義大利一位畫家的故事。
要是之前，裴絎肯定對這話劇沒什麼興趣。
但現在不一樣了，秦不染喜歡。
他在來之前還做了點功課，雖然依舊是個門外漢，但不至於一竅不通。
秦不染看的很專注，顯然是看進去了。
話劇全程三個小時，中間會有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算是給觀眾們休息，也是給台上演員休息。
中場三十分鐘時候，秦不染一直在想事情，眼神熠熠。
裴絎靠近他，輕聲問：「在想什麼？」
秦不染轉頭看向裴絎，他現在似乎對裴絎沒有那麼排斥了，裴絎靠近他的時候，他第一反應也不是躲。
「沒想什麼。」秦不染笑著晃晃腦袋。
裴絎看著他，也笑了：「不能告訴我嗎？」
「可以的，就是感覺你可能不會太感興趣。」
裴絎說：「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感興趣？」
「嗯......」秦不染頓了下，小聲開口：「我的導師，很早就說過想讓我辦畫展，但是我拒絕了。」
「最近他又提了一次。」
裴絎點頭：「然後呢。」
裴絎記得這個畫展。
是上一世秦不染沒畫完就自殺了的畫展。
但上次的畫展是裴絎鼓勵秦不染辦的，時間上也拖了很久，沒有這麼靠前。
現在秦不染主動提起，是不是就證明秦不染自己邁過了心裡的那道坎？
是不是證明，事情在往好的地方發展？
裴絎心跳有點快。
秦不染抿了下嘴巴，笑著說：「我現在有點想辦了。」
他轉頭看向舞台：「怎麼說呢，我覺得這個話劇里的主人公和我有一點像......當然，也不太一樣。」
秦不染看著前方，眼睛很亮：「他有很多的壓力，面對很多聲音，但是他好勇敢，他的畫會說話。」
秦不染頓了，眼睫垂下：「其實我也有想畫的東西，我很久之前就想畫了。」
「不過我不夠勇敢，所以一直在拒絕。」
「但現在，我覺得我的畫可能也有聲音。」
秦不染說完停頓了好久，等他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後，忽然有點不太好意思。
「對不起，我也是一時興起，」秦不染轉過頭，看向裴絎：「可能說的......！」
還沒說完，裴絎便忽然把他拉進懷裡，緊緊擁抱著。
秦不染有些怔愣，僵在原地好久。
裴絎的擁抱很直接。
力氣很大，心跳也很快，不用過多言語，就能讓對方感知到他當下最真實的情緒。
秦不染問：「你......怎麼了？」
裴絎輕笑了聲，「沒怎麼，有點開心。」
秦不染不太懂：「開心什麼？」
「開心你能變得勇敢，」裴絎眼睛有點紅。
他決定回來的時候，並不能確定他能不能改變秦不染。
秦不染病的太嚴重了，而他並不知道病因，所以他只能仔細點再仔細點，去試著感受秦不染的情緒。
但現在，秦不染的態度似乎在變好。
變得很好。
他開始接納自己的善意。
接納勇敢。
裴絎覺得，他也開始看見希望了。
「我相信你，」裴絎說，「你的畫展，一定會成功的。」
秦不染笑著說，「我還不太能確定要不要辦。」
「那就等你確定，」裴絎放開秦不染，「但是希望你不要讓我等太久。」
秦不染抿了下嘴唇，小聲說：「不會太久的。」
話劇後半場開始了。
秦不染再次投入其中。
今天對於秦不染來說，確實是很難的。
他最近注意力總是不怎麼集中，坐著坐著就開始走神，發呆，再回過神就已經是很久以後了。
也正因如此，他已經很久沒拿起過畫筆了。
但是今天，他能完整的看下來一部話劇。
秦不染對自己的狀態很滿意，甚至結束的時候，還主動提出想去逛逛商場。
裴絎當然願意陪他玩，只要是秦不染想做的事，他就都願意陪他。
劇院不遠處就是商場，裴絎想讓秦不染多運動，便沒開車，跟他並肩步行過去。
秦不染今天很開心，他一開心就特別好說話，裴絎不管說什麼他都點頭。
「所以，你有什麼想買的嗎？」裴絎問，「要買衣服嗎？」
裴絎像是想到了什麼：「我看你衣服不多，要不要逛逛買件衣服？」
秦不染搖了搖頭，「我有。」
他的注意力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給吸引，忽然問道：「裴絎，你會抓娃娃嗎？」
「當然會了。」裴絎順著他的視線向前，看到遊戲廳，就直接拉著秦不染走進去，換了幾十個幣。
再把他帶到娃娃機前，問：「看上哪個了？」
秦不染沒有特別喜歡的娃娃，只是看著好玩，想試試。
他隨便指了個藍色的小鯊魚，「這個。」
裴絎晃了晃手裡的幣，問秦不染：「你覺得我幾次能抓上來？」
秦不染笑了下。
他剛剛偷偷查過，隔壁那對情侶抓了十幾次都沒抓到，最後氣呼呼的走了。
秦不染：「我猜，十次吧。」
「用不了那麼多，」裴絎說，「只用三次。」
秦不染覺得裴絎有點幼稚。
又感覺自己也成熟不到哪裡去，他問：「要是沒抓上來怎麼辦呢？」
裴絎說：「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秦不染居然真的開始思考了，他小聲說：「那晚看你身材很好。」
裴絎：「？」
秦不染臉上有點紅，耳朵也開始紅了：「要是沒抓上來，你就當我的人體模特。」
說起這個裴絎就來勁了啊。
他把遊戲幣塞到秦不染手裡：「那我抓不上來了，走吧，回家當模特。」
秦不染一下就被他逗笑了，他拉著裴絎，「你怎麼能這樣。」
裴絎：「主要是你的懲罰太誘人。」
秦不染解釋：「人體模特很累的，很久都不能動。」
裴絎逗秦不染：「那需要脫衣服嗎？」
秦不染輕輕地點了下頭。
裴絎笑：「那你要把小絎畫好點才行。」
秦不染也畫過人體，見過的模特也不少，這種事明明是很正常的事......
可裴絎一說，他就覺得不太正常了。
秦不染臉都紅透了，不知道要說什麼，只能隨便回答：「你......你也可以拿東西遮擋一下。」
裴絎：「擋上了你還怎麼畫小絎？」
秦不染抿了下嘴唇，聲音越說越小：「我的目的又不是畫小......絎。」
裴絎被秦不染這句話給逗笑了。
他也太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