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母看見桌子上那些飯菜的時候，表情跟見鬼了差不多。
她兒子裴絎，在家，給秦不染做早餐？
她在夢遊嗎？
「先不吃，」裴絎完全無視掉自家老媽的神情，拉著秦不染：「先去洗下手。」
秦不染有些無奈：「我知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裴絎點頭。
這也不怪裴絎，這純粹就是下意識。
他之前就是這麼照顧秦不染的，習慣了。
等秦不染去洗漱後，裴絎還幫秦不染盛了碗銀耳羹放在對面。
裴母看著自家兒子，表情複雜：「......你，什麼時候學會的這些？」
裴絎順口答道：「前些年。」
「前些年？」裴母仔細回憶了一下，表情更複雜了：「你前些年不是還在叛逆期，天天泡網吧打遊戲嗎？」
裴絎說：「是另外的前些年。」
「？」裴母疑問：「你有幾個前些年？」
裴絎有些無奈：「媽，您今天來到底是幹什麼來了？」
裴母今天收到的刺激太嚴重，她決定速戰速決：「你爸，說有個項目要給你做。」
「當然，你做不做都無所謂，我也不會強迫你，」裴母說：「主要是你爸還在做白日夢，等著你回去繼承他的家業。」
這麼些年，裴母也看開了。
裴絎小的時候，裴家是按照繼承人標準培養他的。
不過兒孫自有兒孫福，裴絎就不是什麼繼承家業的料。
養了他二十多年，給他擦了二十多年的屁股。
裴母特別能釋然。
裴絎不繼承家業不挺好的？不然不出兩年家底都能被這混小子敗光。
但裴父不捨得他的家底，還抱著一絲瘠薄的希望，期盼自家兒子浪子回頭。
裴母還以為裴絎會像往常那樣假裝聽不見。
可沒想到，裴絎這次卻伸手接過了她的企劃案。
裴絎翻了幾下，而後道：「這項目做了要虧本。」
裴母深吸了口氣：「怎麼說？」
「未來幾年的市場不在這，」裴絎把企劃案遞過去：「厲氏助攻的方向還是有些乏力。」
裴絎問：「封氏，是不是有個數字計劃找過我們？」
裴母點了下頭。
封氏的項目她有印象。
沒記錯的話，是封董的兒子組建的項目。
想法是好的，但封氏到底不是搞數字產業的，有很多東西都不成熟，投資的成本太高。
裴母正想著，秦不染就回來了。
裴絎的注意力立刻被他吸引，他指了下餐桌，說：「來，嘗嘗。」
秦不染坐到裴絎對面。
裴母還在想裴絎剛剛的話，頓了半晌才開口：「我也覺得未來可能人工智慧，機械工程方面會有發展性，」
「顧氏也有個項目找過我們，策劃方案可能沒有太大的革新，」裴母說：「但顧氏有優勢在，他們起步就是因為數字產業。」
說完，裴母還看向裴絎：「你覺得呢？」
裴母說了一大串，裴絎一個字都沒聽，心思全在秦不染身上：「你昨天晚上沒吃好，怕餓久了吃油膩的胃會不舒服，」
「你嘗嘗這個，」裴絎夾了顆蝦仁到秦不染餐盤裡：「看看合不合胃口。」
「......裴絎，」裴母深吸了口氣：「我在跟你說話，你聽到了沒有？」
裴絎完全不在意，只是盯著秦不染在看：「怎麼樣？」
秦不染放進嘴巴里嚼了嚼，而後輕輕點了點頭。
「再嘗嘗粥，」裴絎笑著說：「應該味道也還可以。」
「裴絎！」裴母氣的有點想上手了，「回答我！」
裴絎看了眼裴母，「您都說了顧氏的項目創新性不高了，還投他幹什麼？」
裴母解釋：「但是顧氏比較穩妥。」
「圖穩的話，不轉型更穩，」裴絎道，「封氏既然有想法要做，那就代表他們是計劃和想法的。」
「如果你們想讓我管理公司的話，」裴絎開門見山：「那我就接手封氏這個項目。」
不得不說，這番話有點讓裴母對自己家兒子改觀了。
她一直以為裴絎就是不求上進的玩咖，她也做好了養兒子一輩子的準備。
但現在裴絎，顯然跟她想像中不一樣。
裴絎有想法，也有能力。比她和裴父敢做，也比他們更有魄力。
「好，」裴母道，「我會找封家談一談，如果談成了，這個項目就給你做。」
裴絎應了聲，不過他也無所謂，他滿心滿眼都是對面的人。
他看著秦不染，見他吃了大半碗銀耳羹，心情好的不得了。
秦不染見裴絎在看他，還有點不太好意思。
他笑著誇讚了句：「你做的很好吃。」
裴絎心臟跳的厲害：「是嗎。」
「嗯，」秦不染點點頭，「我這幾天胃口都不太好。」
說著這句，秦不染又笑著重複了遍：「但你做的很好吃。」
裴絎立刻說：「那就多吃點，等中午給你燉排骨吃。」
秦不染點了下頭。
等二人吃過早餐後，秦不染主動提出要來洗碗。
裴絎雖不捨得讓他幹活，但秦不染能主動積極的做某件事也是他好好生活的表現。
所以裴絎也沒有多說什麼，任由他去洗了。
裴母覺得自家兒子對秦不染有點過於好了。
好到有點誇張。
有點讓她不認識了。
但裴家祖傳的戀愛腦，看看裴父什麼德行就能知道，所以裴母很快就接受現狀了。
她坐在沙發上，讓助理把封氏的項目拍過來，她要仔細看看。
直到快中午的時候，搬家公司便把秦不染家裡的東西給拉過來了。
秦不染的東西不多，衣物基本上一個箱子就裝完了，比較多的是他畫畫的工具。
畫板還有雕刻的石像一類的。
裴母看見秦不染的畫還有些驚訝，那這其中一幅看了許久：「這幅畫，我好像見過......」
秦不染說，「之前帝都舉辦的展覽，這幅畫有展出過。」
「我就說吧，」裴母開口：「帝都展覽會我去過，這幅畫我還拍了。」
聽到這句話秦不染有點開心，但他沒敢太表露出來，只是唇角稍稍勾起了點：「是嗎，那您對這幅畫有印象嗎？」
「當然有了，」裴母拿出手機，在相冊快速翻了幾下，而後指著其中一張：「是這張吧？」
秦不染小幅度地點了下頭：「嗯，是我畫的。」
「很漂亮啊，」裴母毫不吝嗇誇獎：「真厲害，年紀輕輕就能畫出這麼好的作品。」
秦不染不好意思抿了下唇角：「沒有的......」
「怎麼沒有？」裴母說：「當然有了。」
她拍著秦不染的肩膀：「小秦，你這麼好，得自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