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 現實與虛無
又喚來一台霸天戰士機甲，在雙重反惡魔裝置以及女妖面紗屏障的保護下，李林重新解開封閉模式，環視一圈四周，儘量避開直視臻冰之下的巨大眼眸。
華貴的黑藍色長袍還在不遠處，但原本俯臥在臻冰上的麗桑卓卻不見了蹤影。
幽深的冷寂充斥著令人絕望的壓迫感，瘋狂的黑暗在逐漸融化的臻冰里流淌，只是礙於沒有能量可以吸收，那些匍匐的畸怪之物無法衝破層層的元素封印。
恢復了視野，李林急匆匆啟用反重力裝置，從頭頂的穹口飛出，朝兩側遙望。
「麗桑卓從哪跳下去的？」他的語氣十分急切。
雖然李林不知道麗桑卓究竟為何突然被腐化，但現在放任她不管可不是明智的事。
麗桑卓封印了虛空，她自然了解該怎麼解除虛空的封印。
更何況，就算她仍殘留理智，抗拒監視者對自己的控制，沒有主動釋放它們，沒有了麗桑卓維持監視者的夢境，以如今脆弱的封印系統，待到它們徹底甦醒，突破封印只需要幾分鐘。
【西北方！】
李林話音剛落的同時，智腦在全息地圖上迅速標記出方才無人機捕捉到的坐標位置。
強有力的引擎迅速推動著沉重的身軀快速潛行，沿著綿延往復的深淵不斷潛行。
哭嚎的疾風從耳畔略過，每一絲都能輕鬆在瞬間凍死一名從小生活在弗雷爾卓德，沒有寒冰血脈的普通野蠻人。
機甲的表層附著上一層晶瑩剔透的冰渣，隨著李林的每一次活動重複破碎，發出細微透徹的輕響。
短短數秒，他已經略過層層蜿蜒的通道，抵達嚎哭深淵向西北延伸的盡頭。
再往前進，隔著厚實的大陸板塊，便是寒冰之海的海底。
當然，有別於征服者之海和守望者之海，位於極北之地的北冰洋可沒有萬米之深，就算能打通眼前的地殼，面對的只能是無窮無盡的岩石，見不到海水。
李林站在染滿黑色紋路的臻冰邊緣，低頭俯視那片就連機甲的掃描系統都無法精準探知的深淵。
麗桑卓是從這裡跳下去的……
他捏緊了拳頭，皺眉思索良久。
「不能再等下去了。」
【主人，難不成你想？！】
智腦中性的聲音里夾帶著驚恐。
【您不能下去！】
「現在還有更好的選擇麼？」李林的聲音異常冷靜。
【我們可以派遣機械部隊……】
「但它們終究不是我自己，也遠遠比不過我，如果下方有什麼意外導致任何一台機器折損，就相當於給虛空提供一股龐大的能量了。」
【可是……】
「別磨蹭了，快把霸天機神叫下來。」李林嚴厲地呵斥道，「要是給麗桑卓太長時間，她真有可能把監視者提前放出來！」
【……】
短暫地沉默後，一道百米高的超時空隧道在李林身後開啟。
早已進入戰鬥狀態的霸天機神從電流與白光跳動的帷幕中露面，巨大的腳掌與下方的臻冰僅有幾厘米的間隔，並未直接接觸。
李林迅速進入駕駛艙，層層套娃似的連通霸天戰士與霸天機神兩台機甲的神經網絡裝置。
重重吸氣吐氣，他集中注意，操控機甲緩緩駛入更深的深淵。
黑暗籠罩一切，幾乎無限趨近於絕對零度的溫度使得機甲的操控都略顯梗塞。
但隨著微縮恆星反應爐供能效率提升，這點小問題很快就被解決了。
李林無法像在征服者之海海底那樣通過掃描系統真實模擬出無光的環境，這處深淵通道並非直達符文之地地心，而是另一個從未有過生靈探尋過的虛無維度。
漸漸的，時間和空間都仿佛失去了意義，在那濃稠無法驅散的陰影中，無數的畸詭囈語不停歇地拍打機身，妄圖找到可能的縫隙，從而穿透機甲的精神屏障。
在這現實與虛無的混沌區間，即便是進階為機械造物主，有四次身體強化堪比超人，外加三重精神壁壘防禦的李林，還是不免感到腦袋的暈眩。
這是來自靈魂的不自主戰慄。
「已經三十分鐘了麼……」
臻冰並未完全封鎖現實與虛無之間的隧道，到了現在就連智腦都只能大致估量的深度，那些被虛無侵蝕的黑色臻冰早已不見了蹤跡。
李林吐出一口濁氣，機甲與外界的直接聯繫已然若有若無，好在還有量子通訊系統，不至於徹底斷開連接。
「麗桑卓究竟墜落到了哪裡？該不會直接掉到宇宙的另一面了吧？」
伴隨著耳畔影響神智的囈語逐步增大，對精神的影響愈發嚴重，突然在某一刻，周圍的環境發生了改變。
【主人，地心引力失效了，周圍的物理規則有一定程度的扭曲。】
李林鎖緊眉頭，暫時停下了機甲的反重力裝置。
跟智腦描述的一模一樣，這裡已經完全失去了重力，即便沒有引擎的推動，機甲仍能懸浮在現在這個位置，沒有墜落的跡象。
「看起來，麗桑卓應該就在附近了。」
掃描裝置已經失去功效，無法在眼前的屏幕上復原這片區域應有的亮堂樣子。
李林不得已嘗試派出幾架無人機，在這片反重力的區域內，事實證明這裡還是能夠讓這些小傢伙們飛行的。
為了防止在這片區域迷失，李林立下一座信標為參照基點，隨後無人機以霸天機神為圓心，時刻保持在半徑五百米的範圍之內。
這樣如果出現什麼差池，李林能在短時間內趕到，避免無人機損壞，導致能源核心成為虛空的口糧。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眨眼的功夫，時間已經過去數個小時了。
李林神經保持時刻緊繃的狀態，已經在這片介於現實與空無的空間裡遊蕩了很遠很遠，但依舊不見麗桑卓的蹤跡。
一直呆在這也不是辦法，他已經有把麗桑卓丟在這裡的念想了。
反正所有應對虛空的手段已經充足，剩下的準備只是額外的。
趁著監視者終要降臨之前偷時間發展，至少能提高應對其他虛空怪物的力量。
哪怕今天監視者降臨符文之地，李林也沒什麼好害怕的。
打不過就跑路唄？
無非是放棄符文之地，但有了星空堡壘，除了離不開符文之地的自然之靈，其他智慧物種也不至於沒有棲身之地。
「真是齒輪生鏽不順轉，要是真把這傢伙丟在這裡，指不定會鬧出什麼別的么蛾子。」
就在李林猶豫到底要不要返回地面，然後接管霜衛要塞的控制權，並時刻警惕監視者掙脫封印時，麗桑卓熟悉的聲音倏然在他耳畔響起，夾雜著歇斯底里的瘋狂：
「我的，我的，都是我的！時機已到，弗雷爾卓德，這個世界，全將歸我所有！
「不認我為女皇之人……就埋葬於寒冰之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