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能是我?」
李林的戰甲迅速變成艾歐尼亞樣式的短炮,阿卡麗眼睛都看呆了,方才哭泣的傷感很快轉變為好奇。
「你是是怎麼做到的?」她儘量壓制住因為哭泣帶來的抽噎,語氣平緩道。
「科技,我在皮爾特沃夫學到的東西。」李林笑著說,換了個話題:「你怎麼偷偷跑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了?」
忽然,阿卡麗就像是想到了什麼,又神色緊張地在自己沾滿淚痕的臉蛋上抹了幾下,「我,我可沒哭!」
「嗯我好像也沒這麼說吧?」
阿卡麗愣了一下,然後故作惡狠狠地瞪了李林一眼,「不准說出去!」
她現在才只有14周歲,但即便比一般的孩子經歷更多,這個小丫頭的心性差不多也就跟爆爆和薩勒芬妮一樣。
李林自顧自地走到湖邊,阿卡麗剛剛坐的位置旁邊,回頭看了她一眼,「來坐吧。」
「這裡又不是你家,怎麼搞的你跟主人翁似的。」
嘴上這麼說著,她還是重新坐了回去。
李林知道出於各種原因,阿卡麗已經被自己的心結困擾許久。
如果不趁早解開,她用不了多久就會走上原本世界線的道路,成為叛出均衡教派的「離群之刺」,致力於對抗諾克薩斯人。
這樣對李林創建英雄集結的人類最後防線可沒有半點作用,甚至還有負面效果。
可惜的是,阿卡麗的母親梅目根本不在意她。
而凱南作為約德爾人,大多時候想的做的跟人類完全不一樣,所以也顧及不到這個小姑娘的心理問題。
慎就更不用說了,他連自己父親被最好的朋友「殺死」的心結都走不出來,天天跟個悶油瓶一樣,也就在教導阿卡麗功夫和戰技方面有用。
指望他處理好阿卡麗內心的問題,還不如讓他出去多維持維持物質領域和精神領域的平衡,好歹還對普通的老百姓有利。
沒想到,我不光得協調英雄之間的矛盾,現在還得承擔起疏導他們心理問題的職責啊
李林隨手撿起一塊小石頭打起水漂。
阿卡麗盯著面前清澈湖水上散開的漣漪,怔了片刻。
「小時候,爸爸偷偷帶我出去玩,經常在青草之河漫步」
她的臉上閃過暗然,很快甩了甩臉,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換了個話題,「對了,你叫李林,對吧?」
「你竟然也知道我的名字?」
李林挑了下眉,這一路走到均衡教派藏身的神廟,直到阿卡麗忽然消失不見,他們可是沒人提過名字的。
「嘿嘿,你也不看看我是誰?」
阿卡麗眼睛微眯,嘴角勾起,一副得意的模樣,似乎是認為自己扳回了一局,完全沒了之前的傷感。
凱南和梅目先前沒從慎那裡聽過「李林」這個名字,還是他自我介紹後兩人才知道的。
唯一的可能,阿卡麗一周前在慎接觸機械工兵的時候偷聽到了二者間的對話。
「好吧,好吧小機靈鬼,我覺得你很適合暗影之拳這個職位。」
終於聽到了這幾年來一個巴掌都能數清的稱讚,還是來自一個外人,阿卡麗瞪圓了眼,眸子深處的欣喜顯而易見。
「你真這麼覺得嗎?」
但這話才剛問出口,她又顰眉都嘴,胳膊肘撐住曲起的雙腿,用手拖住臉頰,一副煩悶的樣子。
「唔,你根本就不了解均衡教派,你剛才的話是安慰我的吧?」
「我是艾歐尼亞人,怎麼不了解均衡教派了?」
李林神情稍稍一正,「暮光之眼的職責是觀星,狂暴之心的職責是逐日,暗影之拳的職責是修枝。
「暮光之眼負責做出冷靜的決策,暗影之拳執行任務,狂暴之心做出決斷和仲裁,以維持教派的和諧。」
「觀星的亘古智慧,逐日的堅定不移,修枝的不可或缺,三者缺一不可,才能達到均衡,這不是均衡教派的核心教義麼?」
阿卡麗驚呆了,「你都沒有受戒成為均衡教派的弟子,怎麼知道我們宗門如此多的東西?」
緊接著,她眉頭一緊,立馬以一個絲毫不拖泥帶水的優雅後空翻起身,與李林拉開一段距離。
右手中不知從哪裡摸出來四把細小的苦無,正夾在她的指縫當中。
「你該不會是影流派來的間諜吧?」
李林忍不住白了她一眼,阿卡麗根本沒反應過來,眼前的男人便倏然消失。
下一刻,她只覺得面前一陣刺痛面頰的疾風吹起,緊接著右手指縫一空,原本被其緊緊握住的苦無全部消失。
而直覺則告訴她,自己的身後多出了一個人。
阿卡麗剛轉過身,李林大拇指按壓中指,恰好彈在她白皙的額頭上,浮現出一道通紅的印記。
「好疼!」阿卡麗發出一聲痛呼,立馬捂住額頭,倒退了幾步,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凝視著眼前的男人。
本來接受過忍者訓練,她對疼痛的耐受度是很高的,雖然也會感到疼,但這種「彈指」不應該讓她產生這種反應。
她不知道,李林完全是根據她所能承受的極限,又恰好保持在不讓她受傷的情況下使出的力道。
常人完全不可能做到這點,但有了智腦先前的掃描數據記錄和自己超強的大腦,計算出這樣雜七雜八的東西再簡單不過了。
還沒等她驚訝太久,阿卡麗忽然發現自己的四把苦無就在他的手中,更震驚了。
「你」
她瞪圓了紅棕色的童眸,感到口乾舌燥,幾乎說不出話來。
如此恐怖的敵人,遠比慎、母親甚至是凱南還要快的速度。
這要是在真正的戰鬥中
阿卡麗簡直不敢想像,心頭不禁感到一陣的氣餒。
「這樣,你還覺得我是間諜麼?」
李林呵呵一笑,重新走回她身邊,把苦無重新塞回她的手中。
阿卡麗搖了搖頭,捏緊了拳頭,「你可比影流的那個叛徒厲害多了。」
這還沒算上你那身能變成衣服的盔甲
她在心中又補充了一句。
隨後,少女把苦無重新塞回腰間用粗麻繩捆綁的圓筒狀工具袋裡,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想問我是怎麼做到的?又或者,我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幾年前卻選擇逃避戰爭,前往皮爾特沃夫?」
李林重新坐回原地,阿卡麗也不再胡鬧,坐在他的身邊。
「這件事可就說來話長了」
接下來的十多分鐘,李林快速將自己過去的經歷告訴給阿卡麗。
從普雷西典的港口親眼見到還未登船的父母被亂箭射死,在茫茫守望者之海上漂流了數個月才抵達皮爾特沃夫,從最底層的雜工做起,一路進入吉拉曼恩家,在成為如今掌管皮爾特沃夫的議長,實際上的雙城掌控者。
就連前往恕瑞瑪和德瑪西亞的旅程,他也有所提及。
其中,除了三年前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後發生的事情,再以前的過往都只是他不太真實的回憶罷了。
如此具有傳奇色彩的經歷令阿卡麗聽得如痴如醉,她沒想到眼前的男人竟然有豐厚的冒險經歷。
艾歐尼亞之外竟然還有如此寬闊的土地嗎?
李林給了阿卡麗自己思索和幻想的時間,直到她思緒回歸現實。
「你說,你之所以能有如今的實力,是通過科技進行強化的?」阿卡麗明顯對這個有了興趣,「叫什麼拿米?」
「是納米。」李林糾正道,這個詞在艾歐尼亞語裡比較拗口,「怎麼,你想通過這個來強化自己,得到你母親的認可?」
一聽這話,阿卡麗好奇的神情一僵,伸出小拳頭,毫不留情地在他手臂上錘了一下。
不過李林倒是沒感覺到疼,她反而捂住手,小臉都快扭成了一團。
「真是的,你怎麼比玄武岩還硬啊?」她憤憤地瞪了李林一眼,「別跟我提我母親,我討厭她!」
「抱歉,這是我的問題。」李林聳聳肩,不過表情還算誠懇。
他是故意往這方面轉移話題,但憑藉阿卡麗現在的人生閱歷,根本看不出這點。
隨後的幾十秒里,她又陷入了沉默,臉色頗顯遲疑。
李林側過臉,低頭注視著身體還未發育開的小丫頭,「有什麼想說的儘管說就是了。」
「我」阿卡麗抿著發白的嘴唇,剛一抬頭,就跟他深邃的眸子相視。
她錯開視線,深深吸了口氣,似乎是鼓足了勇氣,「我想問,你剛剛說幫德瑪西亞的士兵治好了眼睛,那你能不能讓斷肢再生呢?」
這話剛說出口,還沒等李林回答,她又搖頭自嘲地一笑,「算了,我真是個傻子,連魔法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咋可能做到呢當我沒問吧。」
「我都沒說話,誰告訴你不行了?」
阿卡麗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再一次勐地轉回臉,神情驚愕,「你,你說什麼?」
李林嘴角輕挑,笑道:「不就是斷肢再生嘛,簡簡單單,對我來講根本不是問題。」
他伸出右手,在阿卡麗錯愕的眼神下,無數的納米機器從他的袖口析出,組成一個大約有阿卡麗小腿大小的金屬長管。
「如果你說的那個人年齡跟你差不多大,用這個完全能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