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堆前,卡莎不停的烤制著沙蜥和蠍子,插進砂石里的木叉子都烤的發了黑,那就更別說叉子上的肉團了,一妥妥黑乎乎的東西,很難想像它們會是食物。記住本站域名
但卡莎已經吃了好多條了,而且現在卡薩丁也拿了起來。
對卡莎來說大量消耗體力後,皮膚就會刺癢蠕動,會讓她感到難受至極,所以吃,即是滿足自己的胃口,同時也是安撫這身皮膚,好讓自己過的舒服一點。她想,卡薩丁應該也是如此。
畢竟雖然和自己不一樣,但那份力量,還有虛空的味道卡莎知道,卡薩丁也被虛空同化了。
哈想到這個就有點頭疼,把卡薩丁當成虛空怪物獵殺什麼的。
「還什麼狩獵開始了」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卡莎揉著自己的一頭黑髮,然後,她注意到了卡薩丁還在看著她,露出傻笑的看著自己。
這個笑容,這個面孔卡莎一下子的就回憶到了從前,腦海里閃過了些片段。
「拜託,能別這樣一直盯著我看了嗎?」卡莎張開嘴咬在烤熟了的沙蜥身上,撕咬開焦黑的表層,帶皮連肉的吞了下去,嚼嚼嚼的說道。
對卡薩丁溫暖的視線,卡莎是有些適應不了的,但是也並不是說不喜歡這種視線,就是就是單純的適應不了。
心裡頭當然也會是暖暖的,畢竟卡莎的內心和外表是各長各的,外表上看著冷艷御姐,高冷的無法接近,但是實際上的卡莎是個溫暖善良且話超級多的女人。
「你難道就沒有什麼想和我說說的嗎?」卡莎看著火光,借著光影,她也在看對面的卡薩丁,然後輕聲說道。
「當然有!」卡薩丁馬上用力的點頭說道,「我有好多的話想對你說。」
「那麼,拜託你坐過來一點,父,父親」越說聲音越小,主要是卡莎回想起了白天的事情了。
在幾個小時之前她可是將面前的男人打翻在地,用腳踩著他的胸口,然後一邊借著迦娜女神的力量和林文通話,一邊補上了幾發電漿彈呢。
真是太孝了如果不是青鳥護符亮了,那麼卡莎很可能手刃了自己的親生父親。
想到這件事,她就開始後怕。
同時,也對對卡薩丁出手感到了些羞愧。
卡薩丁身體一閃,手裡頭握著幾串樹枝就出現在了卡莎的身旁。
「你叫我什麼?能,你能再叫我一遍嗎?」卡薩丁握著食物的手在顫抖,他看著卡莎的側臉,輕聲說道。
「父親。」卡莎又叫了一句,然後放下了揉著頭髮的手。抬頭看向卡薩丁,卡莎挪了挪挺翹的臀部,在大石頭上讓出了更多的位置給卡薩丁,然後,注視著卡薩丁的雙眼,這個不會撒謊,只會有做和沉默的女人大聲道:「你不生氣嗎?」
「生氣?我生什麼氣?」卡薩丁猛地一愣。
他為什麼要生氣?他現在狂喜都來不及!
他找到了自己的女兒了,他的凱莎果然還活著。
即便所有人都告訴他她已經死了,但他還是在尋找著,現在,他成功了。
但卡薩丁卻突然又有點悲傷。
但也只找到了凱莎。
卡莎抬起了手,握了握拳,意思就已經不言而喻了。
卡薩丁先是一愣,然後馬上搖頭大聲說道:「不,我並不會生氣,而且正好相反,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正是因為有著這份能力,所以你才能活著,我的凱莎才能活著。而且,而且我白天的時候不也是想對你下殺手的嗎?我知道這是個誤會,我們只是都沒能在第一時間認出彼此而已,凱莎。」
「你不用擔心我的傷,我現在都已經好了。」卡薩丁對女兒露出溫和的笑容。
那憨傻的笑容這和白天那個冷漠殘酷的男人不能說沒有關係,只能說是毫不相干。
「父親,我,現在不叫凱莎了。」卡莎看著卡薩丁,認真道:「我叫卡莎。」
卡薩丁堅毅的臉龐上一愣,白天時渾濁的眼睛,現在卻神采奕奕,聽著卡莎這樣說,他只是靜靜的看著卡莎,然後開口問道:「我能知道原因嗎?」
「想像有這樣一個地方永遠是黑夜。」
卡莎突然將身體後撐,雙手背著的按在了大石頭上,一雙修長的腿向前筆直的伸去,在篝火下,她深紫色的皮膚其實會有些嚇人。
卡薩丁看著女兒,眉頭緊皺在了一起。
而卡莎平淡的聲音還在響起。
「而你不肯放棄期待那永遠不會到來的黎明。」
其實在卡莎說出第一句的時候卡薩丁就聽懂了卡莎說的是那裡了。
他要剛要開口,說我也去過的,我去找過你的,可聽到卡莎說出了第二句的時候,卡薩丁沉默了。
他是去過那裡的,但是那不一樣。
「父親,我不用想像,我去過那裡。」
「在地底世界裡我幸運的活了下來,用散落的水袋,腐壞的桃子。我撿盡了一切能夠果腹的東西。可是東西總是會吃完的。」卡莎的聲音很平淡,像是在說一件毫不起眼的小事。
「那些水果倒是沒能生蛆,可是吃了也會拉肚子。」
這件事,她只和林文說過,但是也只說了一點點。
「沒有人來幫我,飢餓的本能最後戰勝了恐懼,我拿著你給我的匕首,一點一點的摸索了進去。」卡莎的聲音越平淡,越像是在述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卡薩丁的心就越痛。
他靜靜的看著卡莎,聽著她說。
他知道那個世界是什麼模樣的,他也親自去過。
但他沒能找到凱莎。
所以他無法想像年僅十歲的凱莎是如何在那個世界生存下去的。
卡莎還在講,聲音平靜,沒有情緒的波動。
那些事其實早就已經過去了。
卡莎也不在意那些事,那麼,現在和卡薩丁講這些的原因是什麼呢?
卡莎自己也不清楚。
但絕對不是在質問和責怪卡薩丁沒在她最絕望的時候出現。
她只是想讓卡薩丁知道這些事,讓卡薩丁知道她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
她是個堅強的女孩,她或許是想讓卡薩丁少一點罪惡感?
「一場意外,我用匕首殺死了一隻虛弱的蟲子,我把匕首刺入了它發著光的胸腔,刺入了它脈動跳著的心臟,紫色的鮮血灑在了我的臉上,它的甲殼貼在了我的手臂上,它成為了我的皮膚,讓我擁有了這一身的力量。」
「每一天都在夾縫裡生存,每一天都在艱難的求生。漫長的歲月里,這身皮膚和我一同成長。我當然也有試過大哭,第一年,第二年,第三年但是那沒什麼用,真沒什麼用。父親,伱知道嗎?我第一次忍不住放聲大哭的時候,我聽到了聲音,我興奮的去找聲音的源頭,卻發現那是我自己的哭聲。它們返了回來,像在嘲笑我的無能為力。」
「沒有人會來救我的,不就是個小孩嗎?」
卡莎抖著肩膀說道,「但我沒有絕望」
可是她身旁的卡薩丁卻突然開了口,大聲的反駁打斷了卡莎道:「才不是那樣的。」
卡莎一愣,修長的雙腿緊密的併攏在了一起,她想起了林文對她說過的話,臉上馬上露出了歉意,笑著的對著卡薩丁道:「對不起,父親,我忘了你一直都在找我了。對,才不是沒有人想救我,你就一直想救我。」
「你你知道這件事?」
奇怪見面就被女兒打暈踩在腳底,醒來後又不知道該怎麼和女兒說話,卡薩丁不記得自己和卡莎說過自己一直在找她。
所以呆呆的看著卡莎,卡薩丁又是一愣。
卡莎露出了微笑,對他露出了微笑。
笑的很淺很淺,但是在火光下,卡莎笑的很美,她笑的很放鬆,很自然。
身體收了收,抖了抖,一雙眼睛笑的眯成了月牙,卡莎額頭處兩道紫色的紋也緊密的系在了一起。
「嗯,是林文告訴我的,他說你找了我一輩子,你一直都在找我。」卡莎微笑著說道,卡薩丁覺得有那裡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只能緊盯著自己的女兒。
卡莎看著卡薩丁,放鬆的歪著頭,笑著說道:「你看,你找了我十年都沒找到我,但是我找你幾個月就找到了,父親,這樣一看,是不是我要更厲害一點?小的時候我就說過了,以後我一定會比你更出色的,現在看看,好像真的是我說的那樣呢。」
「你不不恨我嗎?」卡薩丁問道。
「恨你?我為什麼要恨你?」卡莎卻迷糊了起來,然後「啊」的拍了下手,她大聲說道:「我說這些不是想質問你,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一直都有在變強大,那個軟弱的只會哭鬧的凱莎,現在已經成為了堅強無畏的求生者了,從一個獵物,變成了獵手。」
「更何況這件事又怎麼能怪你呢?」
林文說,卡莎或許是這場事件中最艱難的人,但她卻不是最絕望的人。
最絕望的人是卡薩丁,如果不是復仇的怒火點燃著他的生命,卡薩丁現在可能已經醉死在某個酒館裡頭了。
更何況,能夠在那個地底世界堅強的活下來,回憶是支撐卡莎活下去的信念。
她一生中美好的事,都有著父親的影子。
他會抱著自己放到他的脖子上,給自己當大馬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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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外出做事回來會用鬍子刮自己的臉,帶回來各種禮物。
他把卡莎的生日當成最重要的事,沒有一年的生日忘掉。
卡莎怎麼可能會恨卡薩丁呢?
她本來就不是個嫉恨的性子,即便是和虛空為敵卻被人類排斥的那些年,卡莎依舊沒有恨過任何人。
而且更別說林文也給她做過功課了。
當知道卡薩丁還活著的時候,卡莎當然也有一瞬間產生了,既然他還活著,那他為什麼不來救我的想法?
但是很快,卡莎自己就搖頭甩掉了這個不負責任的想法。
地底世界的危險卡莎最為清楚,艾卡西亞的危險卡莎更清楚。
而當林文告訴卡莎,說那個男人日復一日,竭盡所有換來一切,為的就是去艾卡西亞給你報仇後
卡莎才想起來。
這個世界上卡薩丁是最深愛著她的人呢。
「我不會恨你的。」
卡莎說著,又低頭吃起了食物。
話說的有點多了,肚子又咕咕叫了。
卡薩丁看了卡莎幾秒,然後抬起頭,一手拿著沙蜥往嘴巴里送,一手捂著眼睛周圍。
他的聲音變得有些哽咽,吐出的字是顫著出來的。
「謝謝你謝謝你。」
「謝謝你還活著,謝謝你。」
卡莎眼眶一紅,下一刻吸了吸鼻子,大聲說道:「味道怎麼樣?」
「很好吃」卡薩丁吞咽下去後詫異的說道,他並不是在哄女兒開心,而是這個賣相很不好的食物,味道確實很不錯。
明明一點調味料也沒放,但是表層的焦炭一吐去,裡頭的肉竟然會是鮮嫩多汁的。
卡莎看著嘴巴黑乎乎的父親,也開始嚼嚼嚼,但是嘴上卻是含糊不清的說道:「雖然看上去賣相不行,但是味道我還是挺有自信的。」
但卡薩丁又想到了什麼一樣,眼神一暗,開口道:「你一直吃的都是這些食物嗎?」
卡莎的外在比自己的還要誇張
在古塔爾的面前,自己都已經算是個怪物了,會被人類隔絕在外的那種,那女兒就更別說了。
或許能將肉做成這種味道,就是因為卡莎一直以來都是那麼過來的吧,想到這,卡薩丁又生出了自責之意。
「啊?」
「沒啊,我吃了好多好多精緻的糕點,各類的魚肉,羊肉,牛肉,我還吃過了巨型海魚的肉,還吃了各種各樣的水果。」卡莎一手抓著幾根樹枝,另一手伸在面前,指頭彈出在計著數。
「果汁也特別好喝,每天早上我會喝一杯奶,晚上的時候就喝一杯果汁。」
卡薩丁:「???」
這和我想像的不一樣啊喂!
等等這奢靡的生活,確定恕瑞瑪這地方能提供嗎?皇室都沒這樣的生活吧?!
結果卡莎還在說,唔說真的,出來吃沙喝風那麼久了,卡莎當然懷念祖安的日子了。
每天啥也不用干,就管著三餐,雖然這和卡莎以前小時候想的生活不一樣,但但也很有趣。
這生活有點像是母親,她呀變成煮婦了。
「對了父親,等到時候到了祖安,我做頓好吃的給你嘗嘗。」
「」
卡薩丁終於嗅到先前的一絲不對勁了。
見到女兒很驚喜,和女兒交流的過程很傷感,中途還產生了一絲怪異的感覺。
啊,現在一想,是在聽到「林文」這個名字後生出來的呢。
卡薩丁深呼吸了一口氣,吞咽下口中的沙蜥肉,「你現在住在祖安?」
「嗯,已經住了快有一年了吧。」卡莎笑著道。
「」
「誰帶你過去的?祖安現在可不好進去。」卡薩丁又說道,「我上次想去祖安買過濾器都被攔住了。」
「林文啊。」
那個傢伙突兀的出現在自己的身邊,咣咣咣的就掏出了一大堆的東西做飯。
用幾碗湯,幾塊大氂牛肉乾,一瓶水,牙刷牙膏,然後就把自己騙去了祖安。
現在想想自己還真是好騙呢。
「你和那個叫林文的」卡薩丁突然不想問下去了。
因為他看到火光下,卡莎的臉一瞬間紅了片刻。
「我是他的妻子。」
「吧嗒!」
樹枝折斷的聲音。
「我能見見他嗎?」卡薩丁眯著眼強笑道。
不能生氣,不能質疑,不能反對
他沒有資格去對女兒的愛情說三道四的,女兒能原諒他,接受他,已經很好了。
但又怎麼可能沒有怨念啊!
要知道卡薩丁在幾小時前,才又經歷了一次「人生」,他才又看著卡莎一點點長大。
看著那個襁褓里的嬰兒一點點長大
現在她有愛人了?
「當然,我們明天就一起回去。」卡莎笑著說道,「老卓朗一定也會接受你的。」
「那是誰?」卡薩丁問道。
「林文的父親。」
懂了,「親家」的嘛!
「嗯,我很想見見林文。」卡薩丁撿起沙地里的沙蜥,拍了拍上面的沙礫,然後放進了口中,嚼著的說道。
林文嗎
卡薩丁看著火光下,在那比著手指的女人,眼中閃過了絲感激。
在卡莎的身上,他好像看到了妻子的身影。
她很愛他。
「哈!」
使勁的揉了揉鼻子,深夜的祖安港口,林文獨自飛在半空,正低頭看著通往海心島的大橋。
這座島和這橋,是塔莉埡和澤麗,還有無數祖安人的心血。
填海計劃,已經完成了!
海風拂面,林文又打了個噴嚏,鼻子在發癢。
然後,他就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是誰在罵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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