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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挺平常一句話,夏桐卻無端臉紅了。閱讀

  還沒幫他收拾過行李。

  一股無端的曖昧從心底浮起來,漣漪般一圈圈盪開。

  好像是妻子為丈夫洗手作羹湯的日常。

  她玩笑似的抱怨一句:「怎麼還有你這個拖油瓶?」

  林睿誠笑一聲,走到她面前,手撫上她頭髮,把她擁進懷裡:「那你倒是說說,帶不帶我?」

  夏桐笑說:「帶啊。」她意有所指,「你那麼厲害。」

  林睿誠按著她後腦勺,俯身吻下來:「長本事了,敢跟我開這種玩笑。」

  夏桐立刻求饒:「等我收拾完行李——」

  他沒這種耐心,捏上她腰,含混道:「做完再一起收拾。」

  「……」

  昏黃的燈光下,他眉眼分外繾綣柔和。

  手指柔軟地插入她發間,輕輕地用指腹一下下梳著她的頭皮。

  他動作格外溫柔,不再是以往的急風驟雨,而像是涓涓細流,一點點流淌在她肌膚上。

  夏桐喜歡他這不疾不徐的樣子,像是兩人還有無盡漫長的歲月可以相守。

  但的確也是最久的一次。

  結束後,夏桐生無可戀地看著門口的行李箱,動了動嘴唇,卻什麼話也沒說出來。

  這表情落林睿誠眼底,他笑出聲來,手在她腰上捏一下:「出息。」

  他伸個懶腰,也有點不想動的模樣,但最終還是起來,把衣服收好,免得耽誤隔天陪她的行程。

  收拾完,他又躺回床上,看她:「那你什麼時候把我這個拖油瓶帶去見你媽?」

  夏桐假裝沒聽懂:「以前不是見過。」

  林睿誠輕捏她下巴:「少打馬虎,那也算?總得正式拜訪一下。我想想,我以前去陸慎家沒做什麼過分的事吧,阿姨應該還挺喜歡我的?」

  他自我感覺也太良好了。

  夏桐忍不住說:「才見過你幾次,恐怕早忘了。」

  林睿誠對她這態度很不滿,俯身懲罰性地重重吻她:「怎麼說話呢,來,老子好好教教你——」

  夏桐連連求饒,說等拍完這部戲就帶他回家。

  林睿誠冷笑一聲:「晚了。」

  *

  去橫城的路上,兩人還看見陸慎和桑白手牽手的熱搜。

  林睿誠「嘖」了聲,「我們桑桑可真厲害,陸慎這萬年鐵樹,就開她身上了。」

  他挺不正經的語氣,又過來摟她肩膀,補上句,「但也比不上你,讓老子惦記了四年。」

  夏桐順勢靠在他懷裡,親了他下巴尖一下,又覺得神奇:「怎麼沒人拍到我們啊?」

  她從複合那天就做好心理準備,出了新聞要怎麼應對,結果完全沒派上用場。

  「我每天就待在酒店等你門都不出,他們拿什麼拍?」林睿誠含笑看她,「怎麼,著急啊?」

  夏桐:「誰著急了。」

  林睿誠一笑,卻也沒再說什麼。

  古偶算是夏桐的拿手題材,而且編劇、攝影、道具等都是跟她之前合作過的班底,一切都很順利,她甚至還抽空跟桑白一起吃了個飯。

  夏桐和林睿誠的事在業內雖然已不算秘密,但他頭一次來探班時,還是轟動了片場,還有幾個膽子大的上去要了簽名和合影。

  起先眾人以為他是偶爾過來,結果沒想到他每隔幾天就來一趟,大部分時間是接夏桐收工,偶爾過來陪夏桐吃頓午飯,夏桐忙的時候他就在片場溜達,或者去隔壁他投資的電影監工。

  很快跟劇組大半人都混熟了。

  副導演還煽風點火:「夏導,這讓林老師過來客串一下唄?」

  夏桐淡定地說:「他很貴的,我請不起。」

  副導演心想——你請他還用錢麼,這話終究不敢當面說。

  橫城不比其他地方,遊客和粉絲也多,兩人的關係,不可避免地在粉絲鏡頭下曝光。

  是一張下小雨時,林睿誠一手摟著她腰,另外一隻手打傘的場景。

  畫面像蒙上一層霧似的濾鏡。

  林睿誠骨節分明的手握住黑色傘柄,一雙深邃的眼恰好望向鏡頭,迷人性感。

  夏桐扶著他,海藻般的長髮散落在後背,像是正好在問他什麼事。

  過分貌美的二人,宛如從漫畫中走出。

  林睿誠雖然是退圈狀態,但這個名字帶來的是天王級別的流量。

  不到一小時,微博伺服器癱瘓了。

  議論最多的當然是兩人的神仙外貌,接著就是林睿誠粉絲哭嚎,但說脫粉吧,又實在捨不得也犯不上,他跟退圈也沒差了!

  三小時後,林睿誠才費勁地登陸上微博,承認了跟夏桐談戀愛的消息。

  當真是轟轟烈烈。

  夏桐手機也一下子爆炸了似的,只好先關機保命一陣子。

  林睿誠也不方便再來劇組找她,白天只好窩在酒店。

  好像一下子回到林睿誠爆紅的那個時候,連見面都有些困難,但夏桐知道不會跟以前一樣。

  熱度終於在月余後退散。

  一切又恢復如常。

  兩人可以光明正大地牽手、讓大家調侃,不用擔心什麼,也不用躲躲藏藏。

  拍攝後期有一天早晨起來時,夏桐突然覺得有些頭暈。

  她沒太當一回事,照例去工作,卻在中午吃飯時突然吐了。

  她一凜,想起這個月例假還沒來,最近兩人有沒措施,該不會是……

  她內心幾分慌亂,但還是按捺住,接著拍戲。

  沒想到林睿誠會突然過來。

  他來的時候她正拍戲,他就站在群演中間,遠遠地看她一眼。

  一個對視,她全都明白了。

  休息時,他走過來小心翼翼地拉著她上車:「阿木,你是不是——?」

  夏桐咬唇問:「誰跟你說的啊?」

  林睿誠老實說:「副導演,我讓他幫著照看你。」

  他握住她手腕,眉毛因為緊張微微上挑,說話聲微沉:「等結束我帶你去醫院。」

  夏桐點頭。

  去醫院的路上,林睿誠便一直抱著她安撫,要她別擔心,要是有了就先領證,再挑個日子辦婚禮。

  夏桐擔心的卻不是這個,她有點煩躁:「我還得拍戲呢。」

  忐忑去醫院做了檢查,結果出來的瞬間夏桐重重地鬆了口氣:「原來只是中暑呀,嚇死我了。」

  林睿誠倒有幾分遺憾似的,緊張的心情瞬間消散,開始逗她:「是我還不夠努力?」

  這個小插曲便這麼過去。

  轉眼三個月過去,劇組在中秋殺青。

  期間林睿誠除了實在無聊自己去海島度了半個月的假,回南城一周處理事情,其餘時間都陪在夏桐身旁。

  於是大家便都知道,兩人十分認真,恐怕好事將近。

  殺青後自然要回南城過中秋。

  夏桐直接回家,林睿誠就住離她家不遠的五星酒店。

  他早把禮物都準備好了,只等夏桐知會母親一聲就登門。

  結果回家當天早上,夏桐打電話來一句,桑白的爸爸說兩家人好久不見,要一起過中秋,晚一天再請他上門。

  林睿誠很是不滿:「你把我當什麼了?」

  夏桐柔聲哄他:「就一天而已嘛,而且我媽很久沒怎麼見人了,她也很期待呢。」

  林睿誠沒話說,只好委委屈屈地掛了電話。

  ——怎麼就淪落到要一個人過中秋的地步了?

  他心裡很不平衡,忍不住給陸慎打電話吐槽。

  陸慎竟然還在忙工作,聲音也淡漠:「不就一個中秋,你怎麼這麼作?我家桑桑都沒說我什麼。」

  林睿誠氣不打一出來,罵他一句「變態」掛掉電話。

  隔天早上,卻實在按捺不住一顆躍躍欲試的心。

  他給桑宏打電話,客氣的節日祝福,順口問他:「您在哪兒?」

  他說了個超市的名字。

  林睿誠笑說:「這麼巧?我也正好在附近,要不見個面?」

  桑宏熱情得很,看他一個人就問他要不要賞臉來家裡吃頓飯。

  林睿誠還拿喬:「倒是很久沒見桑桑了,但是會不會不方便?」

  桑宏一聽哪裡還有不方便的,推著他說:「走走走,就當自己家。」

  計劃倉促,他只來得及拎著兩盒大閘蟹上門。

  推門的那一剎那,看到夏桐人都傻了似的,愣在原地幾秒,臉倏地紅了,像染了曾胭脂的洋娃娃。

  他最愛她這樣子,所以總是情不自禁地想給她驚喜,討她歡心。

  吃飯的時候,他也沒藏著掖著,徑直坐到她身旁。

  夏桐呼吸都緊張幾分,起身準備給眾人倒水,卻被他摁住。

  「我來。」

  林睿誠看她一眼,把茶壺接到手上,從桑宏開始一一添水,添到劉娟時格外小心囑咐一句,「您小心燙。」

  坐下時,林睿誠另外一隻手在桌子底下很輕地勾了夏桐的小拇指一下。

  夏桐大氣也不敢喘,只警告似的瞪他一眼,卻只看見他眼裡的壞笑。

  她雖不滿林睿誠如此孟浪,卻也被他感動。

  不止為他特意過來找她這一趟,而是他對母親的體貼周到。

  吃飯時,因為看母親不善言辭,林睿誠會把話題不時會引向在陸家的時候,不停誇讚她廚藝好,替她夾夠不著的菜,偶爾講一些趣事逗她笑。

  看得出因為他在,母親自在了不少。

  劉娟心中有所懷疑,但看林睿誠對桑白父母也是如此禮貌,一時有些不確定,只是誇他:「當年就覺得你是個好孩子。」

  林睿誠溫聲一笑,跟夏桐使眼色,幾分得意。

  夏桐真覺得他小孩子似的。

  吃完飯,桑白有事著急出去,林睿誠陪桑宏下了兩盤棋,又陪著長輩們聊了會兒天,大約四點的時候才起身告辭。

  劉娟這時說:「我們也走了。」

  中秋節的,留人家離太晚不合適。

  林睿誠自然主動請纓:「我順路送您吧,省得桑總不放心。」

  劉娟猶豫片刻:「怎麼好麻煩您——」

  林睿誠:「不麻煩,您叫我小林就行。」

  劉娟:「這——」

  夏桐挽著她手臂,輕聲:「走吧,媽,沒事的。」

  劉娟於是點頭,由夏桐扶著上了車。

  兩人坐在后座。

  林睿誠體貼地開小几分空調,又拿來前座一件黑色空調外衫給劉娟:「您腿冷的話披一下。」

  夏桐抬眸,接過來。

  指尖相觸,一絲電流划過。

  路倒是不算遠,半個多小時。

  到樓下後,林睿誠親自下車開門。

  劉娟有些受寵若驚地跟他道謝,又禮貌問他:「要不要上去喝杯茶?」

  夏桐說:「人家恐怕還要忙——」

  話音未落,生生被林睿誠截斷。

  他微微一笑,深邃的眉眼溫和有禮:「倒是的確有點渴了,如果不打擾的話,我能不能順道留下來吃個晚飯?」

  夏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