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心底油然升起了一股子勇氣。攥緊拳頭,咬緊牙關,渾身顫抖的說道:「大嫂……我不該偏信謠言,離間骨肉親情。但是,我沒有要毀掉清兒腳上的傷……啊……」
二夫人話不曾說完,背脊一痛,趔趄的栽下城牆。極度的恐懼席捲著她,下意識的伸長手臂,向方才到城牆下的水清漪求救。
「嘭——」二夫人重重的砸在地上,抽搐幾下。鮮血自身下溢出,整個人躺在血泊中。伸長的手,緩緩的垂落了下去。
水清漪後退了幾步,臉色冷清的看著摔在她腳下的二夫人,眼底閃過寒芒。望了眼城牆上,隨即看向紛紛避退的眾人,眼底閃過思慮。
沒想到來遲了!
「小姐,怎……怎麼辦?」繡橘驚懼的看著鮮血迸流的二夫人,緊緊的抓著水清漪的手臂。驀地,雙目圓睜,怔怔的看著疾馳而來的馬車:「小……小姐,戶部……戶部尚書來了。」
水清漪側目去看,就見到一道身影極快的閃過,抱著二夫人,悲慟的喊著:「梅英,梅英……你告訴父親,是誰,是誰害了你!」戶部尚書蒼老的臉上布滿隱痛。
眾人見戶部尚書王亥眼底蓄著濃重的陰霾,不禁紛紛後退,指著水清漪道:「人掉下來的時候,指著她!」
……
水清漪坐在馬車上,思緒停頓在方才有人指著她,謀害二夫人,王亥看著她那駭人的目光。眼睫顫了顫,看著伏案辦公的長孫華錦。微微一怔,他依舊穿著極厚的棉衣,只是袖口不再收緊,寬大的袖擺如雲絮浮動,長長的墨發傾瀉在地。雙眸隱在陰影里,看不出他此刻的神態。
『啪』的一聲,長孫華錦擱下狼毫,端著一旁常德地上來的藥汁飲下,清潤道:「小漁村的事情已經處理好,無須擔心。」
水清漪心底驟然一驚,收緊了袖中的手。
「皇上已經遣人召見你,見機行事。」長孫華錦見水清漪坐著沒動,嘆道:「我還有要事在身,下車。」
水清漪心口一滯,緊了緊手心。帶著繡橘下了馬車,適才發現已經到了宮門口。
到了紀政殿,李孝天與皇貴妃並坐在龍椅,地上跪著一個六十多的老翁。穿著粗布麻衣,身上有著一股子濃重的海腥味。
心漸漸的下沉,就聽到玉媚兮嫵媚一笑:「你可認識她?」
老翁皮膚黝黑,扭頭細細打量水清漪,辨認了一番,連忙磕頭道:「回稟皇上、娘娘,她,她就是住在我們小漁村的阿衣。」
「哦?」玉媚兮挑高描繪精緻的眉,眼底有著驚詫,更多的是殘忍的笑意。
老翁生怕皇貴妃不信,連忙應道:「娘娘,她是沒爹沒娘的孩子,沒有姓名。穿著百家衣,吃百家飯長大,我們都叫她百衣。」
皇貴妃面色倏然一變,一掌拍著龍案道:「冒充侯府嫡小姐,哄騙太后娘娘賜婚靜安王世子,這是欺君!你可知罪?」
老翁被這變故嚇了一跳,張了張嘴,定在了原處。
水清漪眉頭緊擰,她有遣人去攔劫。而長孫華錦方才也說辦好了,那麼現在這個老翁……
「他並不是小漁村的漁夫,幾日前小漁村就已經被燒,無一人存活。僅憑他一言之語,如何讓人信服……水小姐是冒牌?必定有人是故意捏造陷害她,否則為何要滅口?」
伴隨著車軲轆聲,穿著墨袍的少年,坐在輪椅上,被內侍推著從簾幕後走出。
水清漪見到來人,眼眶泛紅,哽咽的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