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漪心中冷笑,不疾不徐的說道:「今晨的確身子不適,無雙公子看望服藥後,便已經好了泰半。顧夫人相邀,便來了。」
瑞敏咬牙切齒,水清漪的意思是說她母后邀請的不是時候!
冷笑了幾聲,瑞敏拂袖坐正身子,對丫鬟道:「本宮渴了,卻沏一壺茶來!」
丫鬟為難的看向水清漪,想著她已經將人安排妥當了,便領命去沏茶。
水清漪看著丫環匆匆的離開,氣定神閒的在對面坐下。
瑞敏卻沒有想要放過水清漪,攝政王當面打了她母后的臉,弄死了顧錦心,讓顧家與母后起了隔閡。她今兒個來顧家,往日熱忱的奴僕,都淡了許多。
坐在這裡許久,都不曾有人過問半句!
心裡憋悶的這股子氣無處宣洩,正好水清漪走來送死!
「你還有臉來顧家,本宮當真是欽佩。你們龍家人,是不是都如此的厚顏無恥?」瑞敏這話說的極沖,但是她並不後悔。攝政王怎得不無恥了?皇爺爺將這偌大的江山託付龍珏,讓他輔助父王。可這麼多年來,父皇能夠多當一面,他卻依舊緊握大權,不肯放權給父皇!
水清漪面無表情,淡淡的品著落霞帶來的參茶,不痛不癢的說道:「就好比公主一心痴纏我父王,想要嫁給他?不惜使上手段逼婚?」
「你……」瑞敏臉色一陣青白,怒視著水清漪。
水清漪擱下茶杯,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瑞敏道:「我們不曾有愧與人,為何無顏見人?若你說的是顧小姐的事,我想只能說是公主心胸狹隘了!顧夫人是明事理之人,她知孰是孰非。非要評斷個是非,此事還得從公主你說起!若不是你與皇后挑頭,顧小姐也不會因此而下獄,給了陳公子機會!」
水清漪三言兩語,將顧錦心的死,歸咎在瑞敏的身上。
瑞敏心裡一股子邪火竄上了心窩,渾身氣得發抖。右手緊緊的按著鞭子,若不是僅存的那一分理智壓制住了她,當真是抽出來,鞭笞她一頓!
這時,丫鬟將茶水端了過來,瑞敏氣呼呼的坐下,大飲了一口茶水壓壓火氣。
驟然,臉色一變,呸的一聲,將茶水盡數吐了出來。揚手將杯子怒砸在丫鬟的腳下:「你這是要燙死本宮?」
丫鬟嚇得撲通跪在地上,她見識過瑞敏的手段。這茶水的溫度剛剛好,瑞敏藉由此事發怒,定是因為沒有遇見順心的事兒。想到此,磕頭認罪:「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這就去重新沏茶!」
瑞敏怒不可遏,一腳踹在丫鬟的心口。
丫鬟朝後倒去,撞在水清漪的懷中。
落霞眼疾手快,將水清漪拉開,擋在水清漪的面前。丫鬟後腦勺撞在她的身上,力道過大,落霞撞在倚欄上,翻身落在冰水中。
瑞敏眼底閃過一抹怨毒,憤恨的瞪著水清漪,沒有想到被她躲過去了!
水清漪心中一驚,未料到瑞敏對她起了殺意!
看著侍衛將落霞從水裡拖上來,水清漪連忙走了過去。伸手搭在她的手腕上,還有脈搏,不禁鬆了一口氣。水清漪吩咐人立即去請府醫,隨後站起來冷冷的看了瑞敏一眼,讓丫鬟帶路,將落霞帶到廂房去。否則沒有被淹死,也會被凍死了。
水清漪那一眼宛如刀子一般,瑞敏背脊發涼。無措的看著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一聲不吭。
片刻,聞訊趕來的顧夫人,看著廊道濕透,目光落在湖裡,薄薄的一層冰已經碎裂,湖水渾濁。不禁臉一沉,詢問道:「瑞敏公主,這裡方才發生何事了?」
瑞敏呆呆怔怔的看著顧夫人,回過神來,吱吱唔唔的說道:「伯母,我……我想大表姐了,坐在這裡餵魚,福安郡主走來這裡,我想著大表姐因為攝政王的緣故而死,便替大表姐說了幾句公道話,誰知一言不合,便起了口角……後來……後來她的丫鬟掉了下去。」
瑞敏說的含糊不清,卻誤導人這一場紛爭,因水清漪的不講理而起。水清漪的丫鬟落水,也是活該!
顧夫人面色陰沉,閉了閉眼,壓下心裡的戾氣,冷哼道:「當真如此?」
瑞敏點了點頭,她知道顧夫人一定是偏向她的。因為,顧錦心的死是顧夫人心中的一道傷疤,顧夫人肯定會因她方才的話,而惱怒水清漪。
顧夫人斜睨了瑞敏一眼,吩咐身旁的丫鬟:「方才是誰領福安郡主進來?將她喚來!」
瑞敏心中一驚,將那個丫鬟帶來,那麼一切不攻自破了!
「伯母……」瑞敏焦急的喚著顧夫人。
顧夫人看著瑞敏拉著她手臂的手,眉一挑,淡淡的目光落在瑞敏眼中,卻是透著徹骨的冷意,不禁鬆開了手。
顧夫人理了理手臂上被瑞敏弄出來的褶子,沉聲道:「有何事?」
瑞敏張了張嘴,眼珠子一轉,輕聲道:「伯母,那丫鬟領著福安郡主去廂房了。等下宴會要開始了,您可不能缺席,等遊園子的時候,你可以將人請來問話。」
顧夫人若有所思的看著瑞敏,仿佛在思量她話里的可信度。
瑞敏被顧夫人盯的心裡直打鼓,她也摸不准顧夫人的心思。若是以往顧夫人定是相信她的,可這一回因著顧錦心的事,她不確定了。因為大伯對母后有意見,恐怕因此大伯母也連帶著不待見她,埋怨母后的見死不救!早在進門的時候,她就有所察覺,因為顧夫人對她沒有以往的熱絡。而方才的試驗,更是確定了!她方才挑事不礙事,可關鍵的是她拿顧府的人作筏子。
就在瑞敏頭皮緊繃,正要開口岔開話題的時候,顧夫人開口了:「也好!」瑞敏的心漸漸的落了下來,便又聽到顧夫人道:「你去將郡主身邊的婢女安排妥當,將郡主與帶路的丫鬟一同帶到仁德堂。」
瑞敏落下去的心,瞬間提了上來,驚詫的看著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