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以牙還牙(2)

  二夫人緊緊的捏著衣袖,眼底的狠辣一閃而逝,面龐僵硬,想要扯出一抹笑,只扯動了嘴角:「管事嬤嬤說了懲罰過她,這傷怕是這樣來的,不甘受辱,便投井自盡了呢?何況,凡事講究的是證據。」

  「請侯爺讓通水性的人下去,打撈證據。」老者畢恭畢敬的說道。

  二夫人睨了眼身後的夏荷,見夏荷低頭出神,冷哼了一聲。井水這麼深,不信能撈著什麼!

  諷刺的看了眼水清漪,即使找了仵作來又有何用?

  水守正沉吟了一番,找了元慶下井。

  半個時辰後,水井裡有了動靜,將元慶給拉了上來。手中拿著一個濕漉漉的荷包,遞給老者:「您瞧瞧。」

  老者將香囊的袋子在秋水的手上繞了一圈,剛剛好。打開裡面的東西一瞧,都是泡散的紅花,放在鼻端一嗅,隱約殘留著麝香味。「這是死者落井時,從兇手身上拽下來的。裡頭的麝香粉已經化了,只剩下紅花。」

  水清漪面色大變,拿著香囊左右端詳,眼底閃過寒芒:「二嬸娘怕是對這香囊不陌生吧?這府裡頭也只有你才有這軟香羅織錦。」水清漪將香囊扔在二夫人的腳下,冷笑道:「誰都知道這軟香羅織錦是北唐盛產,我若不曾記錯,二嬸娘年前從尚書府拿回一匹,還得到過祖母的誇讚呢。」

  聞言,二夫人霍然看向香囊,臉上的血色霎時褪盡。厲聲道:「你含血噴人!這東西是我的,極有可能是旁人偷盜我的構陷於我!」心裡咒罵夏荷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匹料子她早已裁做了衣裳,剩下的料子便丟給婢子扔了。怕是她見著好看,便做了香囊。如今,倒成了證據!

  老者繞了一圈,將行兇的木棍尋了來,木棍表面粗糙,有許多木刺,還隱有點點血跡。「兇手的手受傷了!」

  立在二夫人身後的夏荷頭垂的更低,握緊拳頭將手縮回了袖筒。

  水清漪並沒有錯過這細微的動作,讓人將夏荷押出來。夏荷大驚失色:「你們幹什麼,快放開我!」

  「裡頭的麝香和紅花便是迫害母親之物,如今在井底撈出來,擺明了是毀滅證據,殺人滅口!」水清漪緩緩的踱步到她的身側,伸手扣住她右手手腕,看到她的虎口有一條傷痕,一把甩開她的手,冷聲道:「還有什麼話可說?」

  二夫人眼底閃過一瞬的慌亂,轉瞬恢復了鎮定。「你母親自小在我身旁伺候,信得過她的為人,所生的孩子自然也是不錯的。有什麼如實說來,我自會替你做主!」到了這地步,再多費唇舌也是徒勞,直接將夏荷推出來頂罪。

  夏荷渾身顫抖,臉上的血色寸寸褪盡,手指緊緊的掐著泥土,緊咬著唇瓣,驚惶的說道:「是我殺的,當初這個賤人在莫姨娘身旁之時,嘲諷侮辱我,早已對她懷恨在心,見她失勢。我就想要報復她,就在這個時候,大夫人害死了我的嫂嫂。我心有不甘,但是不能謀害到她,老天開眼,讓她有了身孕,落胎一個不好就會一屍兩命。所以我才拿著二夫人賞賜給我的金手鐲收買見錢眼開的秋水。等她事成了,我自然不會讓她泄露出去,用來要挾我,便將她滅口了!」

  說到最後,夏荷滿臉的激動之色,眼底不見驚惶,有的只有瘋狂報復之後的快意。最後剩下不甘:「可是沒有想到,居然被你們給識破了!」

  二夫人緊攥著手帕的手,緩緩的鬆開,僵硬的面頰鬆弛下來,難以置信的怒斥道:「糊塗東西!沒有想到你平日裡溫順,卻是包藏禍心!來人……」

  不等二夫人說完,水清漪打斷道:「謀害主子,按照家法,理當杖斃。」頓了頓,轉頭看向水守正:「父親,您說呢?」若是給二夫人先開口,夏荷不過是吃皮肉苦罷了。

  水守正陰沉的說道:「杖斃!」一甩衣袖,怒氣沖沖的走了。

  粗使嬤嬤立即將癱軟在地的夏荷拖走。

  二夫人目光吃人般兇狠的瞪著水清漪,見水清漪面不改色,不動如風,淡淡的看著她,意味深長。二夫人一怔,斂去眼底的情緒,勉強的扯出一抹詭異的笑。伸手整理著水清漪的衣襟道:「女人啊,就該愚笨一些,這樣才能活得長久。原來那樣不好麼?為什麼要變得如此聰明伶俐?我都不知該替你擔憂還是高興。」

  水清漪避開二夫人的手:「二嬸娘關心我,倒不如多關心關心齊哥兒。」

  二夫人面色大變:「你什麼意思?」

  水清漪勾唇,拂動著水袖,擔憂道:「不知我母親腹中胎兒能不能保住。」說罷,轉身離開。

  二夫人想要追問,就在這時,夏草臉色慘白,頭髮散亂,匆匆跑來道:「夫人,不好了,夫人,大事不好了!三少爺不知為何,突然驚醒過來,抱著柱子撞牆,流……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大夫說……說是三少爺蓋的錦被有毒,亂了三少爺的心智。」

  亂心智……

  失心瘋!

  二夫人眼底迸發出陰毒的光芒,望著水清漪離去的方向,掐斷了精心保養的艷紅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