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
水清漪手中的湯藥被花千絕揮來的手臂打翻,『啪』的砸碎在地上。
花千絕面色蒼白,眼底充血,冷冷的瞥了水清漪一眼,哼道:「我不過廢了一條腿而已,又不是斷了手,無須你獻殷勤!」
水清漪咬緊了唇瓣,看著他眼底一閃而逝的傷痛,如困獸一般,無處宣洩心中苦悶痛苦。將手搭在他的肩上,柔聲道:「我並未獻殷情,只是提醒你該喝藥了。這酒固然是好東西,可並不適合你。男兒大丈夫,你心有志向,豈能因這一條腿而自暴自棄?何況,它許是會好的。你若是放棄了當初的宏願,否認了你自己,那麼你便當真是廢物。」
水清漪這一番話,毫不留情面。
花千絕看著她那一雙如水洗一般淨美出塵的眸子,輝映著如霜月光,透著一絲絲的關懷,心中不由得掠過一抹觸動,依舊冷聲道:「我無須你憐憫!」
「我哪有這些個閒心憐憫你?何況,你需要我憐憫麼?你又不缺吃短穿,樣樣不比旁人差。不如你的比比皆是,憐憫你我才是個傻的。」水清漪重新在桌子上的藥壺裡倒了一碗湯藥,打趣道:「你這些時日,定是沒能好好吃藥。」所以,那些伺候的婢子準備一壺藥,以備不時之需。
花千絕抿緊唇,沒有再開口說話。
「我認識的花千絕,不折不屈,鐵錚錚的漢子。當年即使與狗爭食,只是為了活下去。而今活下來了,定然不會因為這區區一條腿,而喪了鬥志,忘記了仇恨。」水清漪按了按花千絕的右腿,他毫無知覺。無論水清漪加重力度,他都沒有一絲半點的反應。
花千絕身子微微一震,寬厚乾淨的大掌,因為虛弱而慘白得毫無光澤,伸過來接過水清漪手中的藥碗,眼中閃過痛楚,一口飲盡了不及他的心十分之一苦澀的藥汁,麻木的神情,令水清漪莫名的揪心。
水清漪接過藥碗,掏出潔白的帕子拭去他唇邊的藥漬。她想要問他這條腿是如何受傷的,可是根據孟纖的神色揣摩,他極有可能是因她而受傷,若是問了,必定會戳中他心裡的傷痛。
「你住在這偏遠的地方,極為的不方便,搬去攝政王府,我照顧你。」水清漪想到花千絕前世對她的好,對他毫不設防,滿心的信任。看著他如此頹喪痛苦,她心裡也不好受。
花千絕錯愕的看向水清漪,隱隱覺得她變了,卻又說不上來她哪裡變了。他醒來的時候,得知她無性命之憂,便沉浸在痛苦的打擊中,對她失去了關懷。
「長孫華錦還沒有來找你?」花千絕別開頭,譏誚的說道。
水清漪臉色微白,一瞬不順的看向花千絕,眼底的迷茫不解,仿佛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你還是早些回去罷,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好好護著腹中的孩子便是!」花千絕不想要水清漪看到他如今如同廢物的模樣。
「孩子?」水清漪捂著腹部,她的小腹是有微微的起伏,她原以為是這些時日的調養,身子養得豐腴了而已,難道當真如花千絕所說,她有了身孕?可為何無人告訴她?「你說的是什麼?我好像不太明白。」
花千絕驟然看向水清漪,終於明白了哪裡不對,遲疑的問道:「你不記得長孫華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