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過要長孫華錦隨她一同回西越,常駐在那裡安家。可她怎麼能這樣自私?他整個人都是屬於她一個人,為了她已經大義滅親,她又有何顏面讓他再次為了她,背井離鄉,拋棄所擁有的一切?
她並沒有為他付出過什麼,怎麼能要求他一人不斷的遷就迎合她呢?
「我再等等。」水清漪吶吶的說道。
繡橘正要勸說,便瞧見長孫華錦踏著月色走來,白衣勝雪,沐浴在清冷皎白的月光下,飄飄欲仙。
「世子妃,世子爺來了。」繡橘攙扶著水清漪起來,卻被水清漪伸手制止。「你回去睡,這裡不用伺候。」話是對著繡橘說,目光一瞬不順的盯著長孫華錦。
繡橘識趣,蹬蹬的跑開了。
長孫華錦沿著迴廊,向竹園走去。兩旁的老樹密密匝匝,涼風吹拂間,黃葉飄零而下。薄薄的霜露凝結在其中,月光下,閃爍著瑩白光澤。
幽深的瞳孔,落在廊檐下的人影,腳程快了一些,帶著一股冷風來到她的身旁。
水清漪掩嘴輕咳了幾聲。
長孫華錦遞給她一方雪白的娟帕,在她的身旁坐下,看著她腳邊的酒罈子,眉梢一挑:「喝酒了?」
水清漪唇畔掠過一抹苦澀的笑,纖細的手指提起酒罈,揭開紅封,巧笑嫣然道:「只淺酌一口。」
長孫華錦濃黑如墨的眸子,不復往日的溫柔,冷冷的凝視著她。
水清漪緊咬著細白的牙齒,清澈的眸子望進他漆黑透亮的眸中,他瞳孔深處倒映出她的身影,那樣的嬌柔弱小,卻倔強的沒有在他的壓迫下,收回手中的酒罈子。
「一口。」
水清漪重複。
風卷著落葉枯枝漫空飛舞,空曠的庭院裡只有沙沙的枝葉摩挲聲。
水清漪緊張得手心冒汗,她的身子可以淺酌,不能豪飲。奈何長孫華錦看得緊,就是不肯鬆口。可有些事,她不飲酒壯壯膽子,是做不出來。
長孫華錦斜斜一瞥,冷哼了一聲。
水清漪瞟了他一眼,見他沒有說話,權當他是默認了。淺淺的飲了一口,將酒罈子遞給他:「我當初在雲景山可是喝了你埋下的梨花釀,這酒也不差。」
長孫華錦哼笑道:「自然,這是我埋在後院裡的梨花白。」
水清漪對自己借花獻佛的行為,絲毫不以為恥:「那時我們不曾成婚,自然分個你我。而今你都是我的了,這酒肯定也是。」
長孫華錦氣笑了,飲了一大口,冰涼的酒液從喉結鎖骨滑落,心中一陣暢快。他自小中有寒毒,飲食向來都是溫的,從未淺嘗過冰涼的食物,不知是何滋味。
「他與你說什麼了?」水清漪側頭看著飲酒的男子,問出存在心中一夜的疑問。
長孫華錦低低的笑出聲:「問了一些與你成婚之後的事。」
水清漪對他避重就輕的回答不滿,望著夜空中微弱的星光,嘴角凝著一抹淺淺的笑:「他與你說了赤蛇的事,而後要帶我回西越?你並無法庇護我周全,所以勸你放手,咱們好聚好散?」
長孫華錦緘默不語。
她猜中了其一,後面雖然龍珏是那樣的含義,卻也沒有斬釘截鐵的將他們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