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塵陰森一笑,袖中飛出白綾,纏繞上水清漪纖細的脖頸。剎那間,地上楓葉飛旋而起,凝成一道長虹,朝李亦塵的面門直貫而去。
李亦塵目光一緊,收回白綾,翻滾著避開。
轟隆——
他身後的楓樹轟然倒塌,樹幹粉碎。
李亦塵面色緊繃,頗有些狼狽的起身,雖然他躲閃及時,手臂依舊被鋒芒所傷,鮮血順著他的手背手心落在地上。
他眼中火焰與寒霜交織,額角青筋突突跳動,暴怒到了極致。看著如驚鴻一般飛掠而來的白影,眼底閃過一抹凝重,他肺腑刺痛,被長孫華錦給震傷,無法與他較量,權衡了一番撤離。
長孫華錦並沒有追李亦塵,打量著水清漪,見她毫髮無傷,鬆了口氣,沉聲道:「簡直胡鬧!」
水清漪微微一笑,明艷的臉上露出恬靜安然的笑容:「我知你會來。」
長孫華錦眼底閃過無奈,拿她沒有法子。「日後小心一些,如今你與李亦塵撕破臉,他恐怕不會在你面前偽裝。」
水清漪點頭,今日的確冒險了。不禁苦笑,她證明了是李亦塵,又能如何?反倒將自己推入險境。「他不裝才好,他若一直溫文爾雅,誰知那一日突然變臉,防不勝防?這樣見著他,總該不會鬆了防備。」
長孫華錦掄起拇指與食指,彈了她光潔的額頭:「詭辯!」
水清漪揉了揉額角,看著他臉上的面具,眸子一暗。輕哼了一聲,回身走了。
不服呢?
長孫華錦失笑,不緊不慢的跟在她身後。
水清漪回到石亭,諸位千金都已經圍著牧蘭,纏著她舞劍。牧蘭被纏得腦仁疼,見到水清漪,如獲大赦,起身走到水清漪的身邊。
文菁噘著嘴道:「她是你的下人麼?」
水清漪擰眉,看向文成侯夫人。文成侯夫人尷尬的說道:「世子妃,小女魯莽了。」隨即,朝水清漪的身後看了幾眼:「鄭小姐呢?」
「她身子不適,在馬車上休息。」水清漪淡淡的回答。
文成侯夫人察覺到水清漪話中的疏離,點了點頭,拉著文菁離開。
文菁卻是不願,撒開文成侯夫人的手,指著牧蘭嬌蠻的說道:「我喜歡她,我拿兩個婢子跟你換!」心裡惱母親不爭,不就是一個世子妃?她在鳳城的時候,那裡的王妃都不敢給她臉色。
「女子天真可愛,天真過頭,便不是什麼好事。」水清漪的話,令文成侯夫人心頭一緊,還來不及說幾句好話,文菁將文成侯夫人拉開,怒道:「你這話是何意?不就是區區一個下人而已,你偏愛與我做對!」說罷,直接去拉拽牧蘭。
牧蘭長劍出鞘,寒光乍現,刺得文菁眼睛一痛,怒從心起。「你……」驀地,瞧見白衣勝雪,宛如佇立在雪山之巔的蓮,氣質高潔出塵。眼底燃著的一簇怒火澆滅,拉著文成侯夫人的手搖晃道:「母親,菁兒要他做夫君!」
文成侯夫人知道女兒的稟性,看到長孫華錦,臉僵了僵,不悅的說道:「他是靜安王世子。」
「那個醜八怪?」文菁口無遮攔,大大的眼睛裡,滿是錯愕。
文成侯夫人心口一滯,厲聲道:「住口!」隨即,歉疚的對長孫華錦道:「小女衝撞世子,還望世子海涵。」
文菁不服,張嘴要說話。文成侯夫人湊到她耳旁低聲道:「你莫要胡鬧,再敢把不住嘴門,仔細我不管你,任由世子處置你!」
文菁不甘不願的閉了嘴,瞪了水清漪一眼,一甩廣袖,轉身跑了。
文成侯夫人再三賠禮道歉,忙追著文菁離開。
經過這一鬧,眾人的興致不高,水清漪達到了目地,便也善解人意的散了。
回程的馬車上,水清漪閉目養神,身子酸軟無力,胸腔仿佛有一團火在燃燒,懨懨的靠在長孫華錦的身上。
長孫華錦觸碰到她的額頭,滾燙灼手,看著她的手臂上長著紅色的包,心一沉,焦灼的抱著水清漪騎馬回城。去了無雙的宅子裡:「無雙,清兒高燒,身上長紅塊。」
無雙檢查了一番,淡淡的說道:「風寒之症,紅塊過敏。」開了藥方,遞給小童去熬藥。
長孫華錦卻是放心不下,沒有帶著水清漪回府。而是想等她高燒退下來,觀察一下看看。
餵水清漪喝下一碗藥,長孫華錦坐在床榻邊上守著她。大約半個時辰,水清漪臉上泛著潮紅,容顏越發嬌艷明麗,宛如嬌嫩的花兒。手臂上的紅包迅速消退,皮膚光潔白嫩如初生。
長孫華錦黑瞳幽邃,將無雙喚了進來,水清漪的轉變,處處透著詭異。令他心裡不安,心裡生出一個念頭。
「胭脂紅!」無雙冷酷的臉上有了一絲表情,沉重的說道:「先皇后就是死於胭脂紅,成了東齊國的禁藥。而西越國攝政王妃,同樣死於胭脂紅。」
長孫華錦內心如沸,渾身充滿了毀天滅地的煞氣,陰冷的逼視著無雙。
「我師傅是龍珏的師叔。」無雙知長孫華錦無法承受,可他無解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