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媚兮聞言,面色一沉,眼中冒出一簇怒火:「我說是真是假,你與他滴血驗親就知了!」
阮馨始料未及,玉媚兮會如此對她!以往她說一便是一,玉媚兮從不敢說二。如今她不像往日那般在她面前伏低做小,驟然凌厲起來,殺了她一個措手不及,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滴血認親,萬萬做不得。
王朝陽閉閉眼,此事到了這個地步,若沒有滴血認親,便不能善了。認了難逃一死,不認也讓人明白心中有鬼。
進退維艱。
「王妃既然說是遭玉妃娘娘冤枉,那何不如滴血認親?這樣可以還你清白。」水清漪直視著阮馨,正對著她眼中的怒意:「王妃素來光明磊落,豈會做這些個下作之事?若是今日裡退怯了,維護尊嚴而拒絕,傳進了坊間怕就說不清了。到時候王爺進京歸來,與王妃心中有隔閡呢。」
阮馨面色慘白,水清漪將她往死路上逼!
驚惶無措的看向王朝陽,王朝陽卻是不看她,又看了看太后,一滴冷汗從鬢角緩緩的流淌下來。
太后手一揮,宮婢準備一碗清水與匕首端了過來,站在王朝陽的身旁。
王朝陽沉靜了良久,巋然不動。
阮馨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瞪圓了雙眸,一眨不眨的盯著。
長孫儀認定了玉媚兮是撒謊,聽了水清漪的話,信以為真,認為阮馨不肯答應是顧忌臉面。怒氣沖沖的到王朝陽的身旁,抓著他的手拿著匕首劃破王朝陽的拇指,一大滴血滲出來,滴在碗裡。
「儀兒!」阮馨陡然厲聲喚道,想要衝過來制止,可長孫儀已經割破了食指,滴進了碗裡。
兩滴血在碗裡沉浮,碰觸在一起,又分開了。
「哈哈。」長孫儀大笑了幾聲,看向太后道:「太后娘娘,這個賤人在撒謊!我並不是國師的兒子!」
王妃半站的身子跌坐在地上,驚疑不定的看著王朝陽。他漆黑的眸子裡有種複雜難言的情感,阮馨忐忑不安。他此刻的靜默波濤洶湧,卻全都隱匿在恍若無事的表情下。越是這樣,阮馨心中越害怕不安。王朝陽心中正直,淡泊名利。她利用他的愛,以死相逼讓他進宮協助她復仇。可最後,他厭倦了,讓她好好生活。她怎麼可能會放手?從成親以來,長孫宏從未碰過她,將她扔在府上遠赴邊關極少回來。王朝陽在她嫁人後,不願對她有逾越,她便私下裡遂養了面/首。
為了留住王朝陽幫助她,便將他約到了別院,將他灌醉了,自個與遂養的面/首有染,並未服用避子湯。有孕之後,她便說這孩子是他的,用這個孩子牽制他至今。而為了防止事情敗露,她鳩殺了面/首。至此後,再也不敢與人有染。緊張的喚道:「王……」生怕他知曉了孩子不是他的,而將她托出來。
王朝陽頗為痛心,可這個女人是他一生摯愛。這一切,都是由他最初心軟造成。
「太后娘娘,此事已經查明,與靜安王妃無關。」王朝陽再不看阮馨一眼。
玉媚兮滿心不甘,可王朝陽不承認,她說破嘴又能如何?
水清漪與權霄對視一眼,水清漪半垂了眸子,她沒有想到阮馨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連國師也騙了。那麼長孫儀是長孫宏的孩子?可她的態度並不可能!
那麼會是誰的?
長孫宏在邊關,並不可能喚他來滴血認親。眼下只有長孫華錦可以,但若是定了王府的罪,他也難以逃脫。何況,長孫華錦為她做得已經夠多了,她不能為了扳倒王妃而自私的將他一同推到風口浪尖。
權相錯算了,也低估了王朝陽對阮馨的袒護。事情峰迴路轉,顯然有些無力。
這樣放過好不容易扳倒王府的機會,他斷然是不想錯過。精芒閃過,看向水清漪。「長孫華錦能為了你燒了對王府有力的證據,足以見得他會是第二個王朝陽,背上一身的罪名也會護你。何況又不用他死,只是要他出面供奉一滴血罷了。」
「恕我無能為力。」水清漪毫不猶豫的拒絕。
「難道你不想要報仇?」
水清漪搖頭,就當這是天意。
權相眼底噴薄著怒火,拳頭咔嚓作響。
「平山土匪猖獗,燒殺掠奪數個村莊,太后可以派兵去剿滅。」水清漪忽而轉移了話題,緩緩的說道。
權相眸光閃爍,明白個中緣由,收斂了怒氣,看著水清漪眼底有著絲絲的讚賞與探究。
阮馨面色鐵青,這個賤人見不得她好:「清兒,你莫要意氣用事。你是我王府的媳婦,王府遭受厄難,你也難逃其責。」
水清漪微微一笑:「王妃忘了?我已經被休,與王府毫無關係。」
「你……」阮馨正欲開口,禁軍指揮使王濤面色如霜的進來,眼底布滿了焦灼:「太后娘娘,靜安王調動了皇城五萬兵馬逼宮,另有一萬兵馬從平山過來支援,揚言要我們放了靜安王妃。」
聞言,阮馨傻眼了,長孫宏的兵馬是怎麼回事?
聽到後半句,氣得兩眼發黑。她早已下了命令,沒有她的口令切不可輕舉妄動!如今怎得過來逼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