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送來的口信?」水清漪看著被汗水洇濕的信紙,墨跡已經被暈染開,有些個字眼模糊不清。
「是!皇上下的聖旨。」繡萍臉色煞白煞白,真的是這樣怎得是好?不知會不會連累了世子妃與鎮國公府?
繡橘聽了也沁出了一身冷汗,一會子的功夫,竟鬧出這樣大的事兒!
「世子妃,這該怎麼辦?大夫人有身孕,收押大牢不知她可受得住?有人逼供動刑,會傷著胎兒。」繡橘知曉傷著胎兒,以大夫人罪犯之身,豈有府醫醫治,弄個不好就是一屍兩命。
水清漪沒有料到節骨眼上,橫生枝節。她步步籌謀,為的是在此事發生之前,將危害杜絕。
「去鎮國公府!」水清漪咬緊了唇瓣,這一回長孫華錦並沒有休她,那麼她『舅舅』就不敢對她如何。她暫且與老夫人商議,看能否還有挽救的餘地。倘若沒有,她便跪請老夫人拿出開國皇帝賜給鎮國公府的聖旨,救大夫人一命!
主僕幾人一出院子,王妃身邊的玉堂窮身見禮道:「世子妃萬福,王妃請您過去一趟。」態度卻不怎麼恭敬,因為水清漪不受王妃的待見,所以連著府中的下人都有了深淺。
更何況,長遠侯府遭此劫難,不知她會不會被王妃給推出去!
以免長遠侯府通敵叛國這等誅九族的大罪,禍及王府。
水清漪仿若未見,眼皮子也懶怠抬一下。心裡思量著王妃喚她去有什麼吩咐,難道是將她逐出府麼?
玉堂被水清漪輕慢,心中怒意頓生。沖著水清漪的背影,淬了一口唾沫。暗罵道:呸,真當自個是正經的主子?待會兒有你好看!
水清漪一進門就見著正堂對著門口的闊榻上,王妃頭上纏著黑絲絨頭巾,腰間塞著一個寶藍色纏枝富貴牡丹大迎枕,傾斜的靠坐在上頭,略有些病態。
也是,長孫儀變成閹人,備受打擊。又逢心愛之人被害,對王妃心懷憎恨。她今晨出府的時候,便聽到下人來話天光放亮,長孫儀就大鬧了一場。
被當作眼珠兒一般護著的長孫儀,這般戳她的心窩子,又怎麼能好過?
「母妃萬福。」水清漪行了禮。
王妃眼皮子微掀,瞧著水清漪一身素白的裝束,面帶寒霜,讓人多看一眼都覺得發冷。讓她想到了水清漪陪著曲夫人去寺廟的事,心裡不由得生出了十分厭惡。若不是她,長孫儀何至於和她母子反目成仇?
差一些,就差一些,她便被長孫儀給掐死!精心保養染著蔻丹的尖利指甲,深深的嵌進手心。
水清漪卻是恍然未見,垂著眼皮子,雙目盯著地面。
王妃動了動身子,端坐在炕上。半垂著眼看著她的頭頂,目光寸寸冷凝成冰。須臾,慈眉善目。「長遠侯府的事你大約聽說了,你回府前,我托人進宮打探消息。侯府造反的事,鐵證如山。你嫁進王府已經有了幾月光景,與侯府早已是一家人。就算是拼命,也要盡一份力。可我將這些話轉述給錦兒……」王妃頗為無奈的嘆息:「錦兒素來是薄情之人,他對我誤解頗深,與我並不親近。原以為你與他是夫妻,應當會對你有幾分情義。可他二話不說,便提筆寫了一封信給你。」